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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启程

陛下,臣妾自请废后 二舅爷 3009 2024-09-04 17:29
   启程的前一天,南善宜屋内挂着一套月华色广绫镶金长袍,素色的衣料因为上面栩栩如生的金色凤凰而显得清冷尊贵,不敢冒犯。   就连见惯了好东西的李公公也惊叹道:“这凤凰绣的真好,像活了一样。”   一旁的关风月看向南善宜,询问道:“可要试试,若有不合适的地方,再改改。”   南善宜坐在罗汉床上,手肘搭着矮几边缘,摇了摇头:“不用了,舅母亲自看着怎么会有错。”   见她不想试,关风月也没有强求,道:“还有好些东西要准备,我需亲自去盯着。”   南善宜笑着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李元茂见她兴致不高,明知自己不该多言,却还是没忍住道:“事已至此,娘娘也该向前看。”   “这样对南家,对你都好,也不辜负陛下的苦心筹谋。”   停顿了片刻,他叹了一口气道:“娘娘,陛下从未想过要收走南荣军军权。”   “这亦是你所愿。”   “所以无论是你还是陛下,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同样的选择。   南善宜抬眸看着屋内挂着华丽衣袍,是啊,若南家兵权和她自己只能保全一个,她也会选择前者。   李公公心有感慨道:“陛下登基至今,一共离开长安三次。”   “两次都是为了你。”   “此次他本无需来北境的,却还是来了。”   “长安的百官都想牵制南家,忌惮南家功高震主,又怎么会轻易同意让南家的人入主中宫。”   “毕竟那是母仪天下的位子。”   “这皇后之位,是陛下妥协的前提,面对满朝文武,他未曾退让半分。”   “他无法改变你入京的结局,只想给你最好的。”   “他给你的越好,他要面对的就越难。”   南善宜眼睑低垂,长长的羽睫遮盖住了她眸中的情绪,片刻,她轻声道:“我和他之间隔着的不是百官的阻挠。”   他们不懂,不懂她和他之间隔着的是什么,所以能够轻易的来劝慰她放下,往前走。   她珍爱他,如他爱她。   若没有十三年前那件事,哪怕隔着山海烈焰,别说百官,哪怕世人不许,她都会不顾一切的奔向他。   可是他们之间隔着的是人命啊,至亲之人,用命护着她的南荣军,还有……她自己的命。   她曾经被抛弃,被推着走向前,去替他死。   这些,别人都不懂。   眼眸缓缓抬起,南善宜看向李公公,笑了笑道:“公公无需忧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   “也不会让别人,因我而为难。”   无论是南家,还是……他。   李公公连忙低头:“老奴惶恐。”   南善宜没再说什么,而是看向一旁的玉佛姑姑,朝她点了点头。   玉佛姑姑拿过一旁的东西,跟着她出了门。   李公公看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纸钱,细香,脚下一顿,没有跟上去。   后山上,南善宜蹲在坟前。   玉佛姑姑将点好的香递给她。   燃烧的纸钱,焰火被风吹乱,燎过指尖。   看着上面的碑文,抬起手指慢慢描摹:“你见到哥哥了吧。”   “是不是很像你?”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傍晚的风声呼啸而过。   “他们都说像。”   “只有我,快记不清你的样子了。”   她笑着自言自语:“随伯母说,我的性子像你。”   “所以娘,我会尽我所能守护南家。”   第二日。   浩浩荡荡的车驾从南府离开了浮屠城,南青枫和南郡书率五千南荣军随行送嫁,按约定送至燕门关由长安而来的神策军迎亲。   城墙之上,南绣山白发苍苍,眸中含泪,目送队伍远离。   长安忌惮,南荣军非诏不得入京,否则视为谋反。   他连看她出嫁都做不到。   马车内,金色凤冠上的流苏轻轻摇晃,南善宜紧紧握着身前的玉坠,想起外公昨夜在祖祠里和她说的话。   丫头,七十万南荣军永远在你身后。   将手探出窗外,塞北的风沙从指缝间吹过,带着涩痛,她真的很爱这里,南家在这里,这里便是她的家。   只是可惜,她这一生都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还想再看一眼,因为这一眼之后,便是诀别。   茫茫塞外,十里红妆,蜿蜒着看不见尽头,五千南荣军铁蹄声铿锵入耳,神色肃穆。   所过之处,百姓惊叹不已。   百年之后,南女自北境南下,入长安,主中宫,再被提起,依旧让人叹为观止。   南荣军送亲是因为那是她母族,虽然高调,倒也未尝不可。   可天子近卫神策军亲自迎亲,足以说明帝王对未来皇后的重视和恩宠,此番荣耀何尝不是千古唯一。   …………   以此同时,长安。   不久前赐婚的圣旨送到了左相府,整个皇宫都在准备陛下大婚。   有人欢喜有人愁。   长安城里百姓议论纷纷。   酒楼里。   “沈家夭女不是十三年前就死了吗?”   “听说是身体素弱,有大师言十七岁前不可见于人前。”   “所以养在北境。”   “得陛下如此看重,这未来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有人低声道:“帝师左相之女,其兄是掌管神策军的龙骧将军,又背靠南家,怎么说都是个不得了的人。”   楼梯上,正在下楼的绿衣女子闻言停下了脚步。   身旁的丫鬟不解:“小姐。”   却被她抬手打断,让她噤声。   不知站在那里听了多久,直到从下面上来的小厮看见她,出声和她问好:“温小姐这是要走了?”   温桐雨这才出声点头回应。   然后在楼下人的注视下走下楼离开。   等她走后,一楼的客人才议论道:“这是谁?”   “瞧着颇为贵气。”   有人解释道:“人家可是吏部尚书温大人家的独女。”   “为人最是和善,一点架子都没有。”   二楼围栏处,几个少女闻言切了一声,满脸不屑。   “吏部尚书又如何?”   “就他爹那老顽固,满朝文武谁待见他?”   “听说今早李大人去温府拜访,结果被她爹连人带礼物请了出来。”   “长安谁人不知,温大人清高的不得了,谁也看不上,就喜欢独来独往。”   “偏偏他这个女儿是个会讨好人的。”   ”这不,昨日才巴巴的给礼部尚书夫人送了礼。   有人附和:“谁让温大人得圣人恩宠呢。”   “被圣人重用了八年。”   马车里,温雨桐低眸沉思。   想起刚刚酒楼里那些人议论的话,只觉感慨。   这般好的出身,天下怕是只此一人了。   真是让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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