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是啊,她是小夭
周朝运扭头看向格将,眼底杀意疯狂“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却说未曾见过。” “一群废物!” 格将低着头不敢吱声。 周朝运垂眸沉思,如果是从那天起她就打算离开,那她怎么知道他要巡防? 脑海里闪过什么,他猛然看向随将军,话语咄咄逼人:“随将军那日为何忽然要邀我去巡海防?” 随将军没有多想,下意识回道:“本来未曾想起,是我夫人提醒…… 话语戛然而止,随将军看向周朝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 周朝运眸色一凛,向随将军逼近:“尊夫人提醒什么?” 随将军努力装作自然的模样,笑道:“我夫人提醒,世子来金陵一趟不容易,该让你好好看看我大晟海防。” 可惜周朝运不仅不是个傻的,还警惕机敏的可怕,窥见了端倪,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随将军,将他的回避闪躲尽收眼底:“尊夫人的提议怎就这般巧?” 这句话也提醒了格将,他忽然出声道:“还有一事。” 几人都看向他,格将不敢隐瞒,如实回禀:“那日清晨,公子和将军离开不久,随府的马车出了城。” “说是给随夫人娘家送东西。” “守卫并未细马车。” 格将本来听完守卫的回禀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因为他听说随夫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家中二老送东西,所以没有怀疑,刚刚也就没有回禀这事。 周朝运看着随将军,面色暗沉:“随将军不请夫人过来说清楚吗?” 事已至此,随将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开口吩咐一旁的侍卫:“去请夫人过来。” 话音刚落,随夫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外,声音疏朗:“不用请。” 她从容的走进来,向周朝运抱拳行礼:“世子想问什么。” 若刚刚还不确定,此刻在看见随夫人一派从容淡定时,周朝就已经确定此事一定和她有关系。 他看着面前的人,大晟少有闻名天下的女将,南锦衣算第一,面前的随夫人算第二个。 沉默对视,片刻,周朝运沉声吩咐:“让无关的人都出去。” 凌山点头,快速清理了屋内的人。 “朕不追究此事是否和随府有关。” “夫人只需要告诉朕,善宜在哪。” 随夫人不说话,周朝运淡淡道:“就算是把金陵,把大晟翻过来,朕也会找到她。” “或早或晚。” 话语里帝王威压尽显:“夫人当真要置随家于此等境地!” “陛下想做什么?”随夫人看着面前的青年 一字一句道:“陛下是要寒了臣子的心吗?” 闻言,周朝运冷笑一声,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朕第一次来金陵时,就和随将军说过,朕不是先帝。” “还是夫人觉得朕和先帝一样仁慈!” “让你们敢如此以下犯上!!” 忽然的厉声,让在场的人都是一颤。 良久,随夫人叹了一口气,道“陛下何必如此执着?” “就此放手,对你,对儒珍都好。” “朕好不好,不是你说算!”周朝运打断随夫人的话,眸中决绝 “她已经答应过朕了,这是她欠朕的!” 随夫人错愕的看着面前的人,好笑摇头,好像对他的话不敢置信,她道:“陛下如此执着是因为觉得儒珍欠了你?” “可到底是谁欠谁?” 回想起那日南善宜和她说的过往真相,随夫人眼眶有些湿润:“是陛下你欠的她,你欠她太多了!” 她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很意外,周朝运看着她,眉头紧蹙:“什么意思?” “什么叫朕欠她太多?” 随夫人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问道:“陛下可知道永元商会背后的东家是谁?” “陛下应该知晓的,霞州关家。” 霞州关家,周朝运脑海里思绪翻飞,与南家做亲家的霞州关家。 独女关风月嫁给了南青枫将军。 南青枫,南家…… 南善宜。 猛然抬眸,震惊的看着随夫人。 “善宜和南家是什么关系?” 随夫人沉默,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她明白这是一把利刃,刺在儒珍的血肉里,可能也扎在圣人的血肉里。 哪怕轻轻一动,都会疼痛难忍。 谢洛书疑惑出声:“可是南青枫将军膝下只有一子,没有女儿。” 他的话忽然提醒了周朝运,睫毛快速起伏闪动,南家的女儿。 南家的掌上明珠,脑海里浮现一些画面,没由来的,周朝运只觉窒息感上泛。 他看着随夫人,低沉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轻颤:“她到底是谁!” “随夫人,她到底是谁?”一样的问题忽然从屋外传来,下一刻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沈云起一身风尘的出现在了门口。 下巴上的胡茬几日未曾清理,深色的衣袍上覆着尘土,他看着屋内的随夫人,一边走近一边重复刚刚的问题:“她到底是谁?” 随夫人看着他沧桑颓废的模样,只觉造化弄人,这个答案让她如何能说出口。 看着她为难伤感的样子,沈云起眼眶通红:“是小夭吗?” 一句话,让原本就恐慌无措的周朝运踉跄后退,凌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的手臂。 心口好像被利刃刺穿一样痛,急促的喘着气。 脑海里浮现十三年前那个四岁的粉团子,画面一转,四岁的丫头长大了,亭亭玉立,温婉如水。 “我表哥和我说过,站在高处,风会把烦恼带走。” “其实我一开始不叫这个名字。” “但我外公觉得原来的名字不吉利,就重新给我改了名。” “他以为改了名便能改了命。” “我爱你,所以你别伤害我。” 她说过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的浮现在耳边。 “他以为改了名就能改了命。” 周朝运抬手按住剧烈起伏的心口,那里好痛,跳动的心好像正在被一片一片的撕碎。 凌山面上担忧:“陛下。” 周朝运推开他搀扶的手,按着心口,弯着腰,眸中痛苦。 所以,善宜,你那时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你的命,代表着你的苦难的命。 在你以为好不容易要摆脱过去,重新开始的时候,忽然出现的,可怕的命。 沈云起看着随夫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话语里是苦苦哀求:“夫人,求你告诉我,是小夭吗?” “是我的小夭吗?” 殇魅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她认识的将军铮铮铁骨,顶天立地,不会这样哀求,痛哭。 见他这副模样,随夫人眼眶湿润,无奈点头:“是啊,是小夭。” 得到了这句回答,沈云起跪在地上,痛哭失声,额头紧贴着地面,双手握拳用力捶打石板,他在哭着却又笑着。 听到随夫人的这句回答,周朝运弯着的腰缓缓直起,看着地面的眼睛悲痛欲绝。 在沈云起的哭声里,他抬着僵硬的脚朝外面走去,一步一步,如同戴着千斤重的脚镣。 行尸走肉,鲜血溢满喉咙,灌入口中,喷溅在地上,身体倒下,重重的摔在地上。 “陛下!” “陛下!” 眼睛缓缓闭上。 原来,自己是她的噩梦,是她一直……一直在努力摆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