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深夜并没过去多久,只是整个墨柳堂的私宅里都宁静了,熄了灯,只有宅子外面几缕昏黄的灯光还在支撑着这黑暗。 柳逸静坐在二楼的台阶上,一条腿微微敞开着,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几分朦胧的轮廓,多了点孤寂和宿醉。 柳夜只穿了短裤出来,赤裸着上身,半夜睡不着,多少有点嘴馋想喝点东西。 他是知道他们老大的作息的,这个时间段应该在房间里都睡上了,极度自律规矩,从来没有见过他半夜出来过,还坐在楼梯口。 柳逸手里把玩着的石头冒出丝丝缕缕的幽香,弥漫在空气中,很好闻,“守着你嫂子。” 柳夜离近了点,总算看清了柳逸的面庞,不复往日的模样,清俊冷淡的眉眼多了几许忧虑和执念,只是没人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偏执罢了。 柳夜有些摸不着头脑,“啊?嫂子睡觉还要人哄吗?” 柳夜想不明白,只是白天里看着柳问凝的样子,和老大算是势均力敌,也不像是睡觉还需要人哄的啊。 柳逸轻轻的笑了笑,手指尖扣在石块上,慢悠悠的把它放到地面上,“你懂什么?单身和有家室的终归是不一样的。” 柳夜“……” 柳夜挠挠头,“老大,你是不是喝多了?” 像是印证了柳夜的猜测,“哐当,哐当——”几个彩色的酒瓶子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柳夜刚刚没看到,只顾着注意老大了。 柳夜顺着台阶,一屁股坐到了柳逸旁边,“老大,我送你回房间休息吧。” 柳逸没作声,而是盘点着时间,慢悠悠的站起身,朝着三楼走去。 三楼一层,也只住了柳问凝一个人。 他驻足在柳问凝卧室门口,等了许久,干脆盘腿坐了下来,靠在门上,不动弹了。 “咚——” 里面传来一阵声响 ,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柳逸紧张的想要破门进去,眉眼间升起一阵心疼,但他的手放在门把手时,又停下了。 他想到那天柳问凝的话,“哥哥,下次不要麻烦了,有点……” 这是一种脆弱,也是一种坚强,她自己一个人习惯了,总是在他人面前一丝不苟,却让同一个人陪着她狼狈了一次又一次…… 柳逸眼眶又红了,他平静下来,紧紧贴着门,也好,这样他的狼狈,也不用刻意遮掩了。 在静谧的黑夜之下,谁也不知道他悄然改变的瞳色,深邃血红。 仅仅是一门之隔,柳问凝跌坐在地板上,头发有些凌乱,她紧紧抿着唇,面色苍白的厉害,试图闭上眼睛,就能缓解这痛苦,可是徒劳,都是徒劳。 zr病毒在作祟,他们总是活跃在黑暗,阻止不了,就像是queen,本就身处黑暗的人,也阻挡不了黑夜的降临。 柳问凝坐在窗边,就着月光,才勉强能撑起身子。 “噗——” “咳咳……” 鲜血从她口中喷涌而出,在木质的地板上,渐深了颜色。 柳问凝微微蹙了蹙眉,剧烈的疼痛都因为痛苦而加深了,她指尖按在头部,冷热不断的交替着,雪上加霜,难受至极。 柳问凝挪动着身体,撑着起身,有些颤抖的想要把头上的开关打开,房间顿时变得亮堂,可是那股疼痛丝毫没有减少。 柳问凝又按灭了开关,没有用啊。 比起亮堂的房间,宁愿在黑暗中狼狈…… 她又朝着月亮靠近了几分,蜷缩着身体,躺在了地板上,起码这样能好受点。 不远处还淌着明晃晃的血渍,这场黑夜的加码,注定不平凡。 卧室外面,也是自虐般的狼狈。 柳逸红着眼睛,他眸中翻涌着情绪,好像所有人都认为偏执病态和他不沾边,可是并不是这样的,只是没有人知道罢了。 他的白色长衫已经被血染红了几分,手臂处留着血渍,顺着他的伤口滴到地板上,旁边放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只是那刀和普通的刀不太一样,有点怪异。 刀口是呈现弯曲状的锋利,刀口沾染着血,只是很快就被吸收掉了,什么也没想了,匕首是深色的,尾巴处刻着血魔两字。 那是专门的血魔匕首,能捅死与死亡不沾边的血魔,如果血魔被它划伤,那疼痛就会被无限放大,就算没有伤及要害死亡,那伤口也没办法用术法治愈,而自愈的程度也是相当漫长,倘若伤口被包扎上,再次触碰到,就是成千上万倍的痛苦。 柳逸垂着手臂,仿佛没了知觉,只是一直流着血,疼痛也是逐渐加倍,他却抿着唇没有做声。 就这点疼痛吗?就算一刀捅死他,也不及zr病毒发作时的一半吧,起码可以麻痹自己一些,男子流泪什么的,太丢脸了,可是却也有怎么也忍不住的时候。 第一缕晨光照进来时,柳逸才慢悠悠的撑着身子起身,他独自把地上的血液收拾干净,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里。 门内的柳问凝,才刚刚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浅眠,湿透了的碎发贴在她的额头上,唇瓣还在微微颤抖着,没有了一丝的力气。 柳逸没有休息,天光大亮之时,他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换了一身衣服,还是温润清雅的模样。 “老大,你醒了,昨天和嫂子睡的还好吗?” 柳夜戏谑的调侃着他,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柳逸踹了他一脚,眸子里带着警告,“你敢乱说话?” 柳夜非常滑稽的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老大,我保证什么也不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嗯。” “诶,老大,我去喊嫂子下来吃饭吧。” 柳夜想一出是一出,端起杯子把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就要转身上楼。 “滚回来,别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 “那老大你去干什么啊?” “我去看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