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茹身躯微微一怔,迟疑道:“可是因为臣妇夫君一事?” 七公主殿下的外祖父,乃是赵国公。 恰巧,左将军一职,便在赵国公的麾下。 倘若赵国公愿意帮衬帮衬陆泽远,那么军功的事就不用愁了。 “是,老太君对你可谓是用心良苦,连陆左将军承袭爵位一事,都帮你筹划好了!” 宋清茹心头一暖,哪料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红上一圈,就被秦老夫人的话,给堵得不上不下的。 “你就别再老身面前摆出这副样子来了,老身最是见不得谁哭哭啼啼的。”秦老夫人偏过头去,又道: “而且老身也不是在帮你!老身是在帮我自己啊!你自己有多磨人你心里没数吗?老身都这岁数了,实在折腾不起!” “哈哈哈哈!” 秦老夫人话音刚落,南宫青雅就大笑起来。 尤其是看到宋清茹眼里的幽怨,就笑得乐不可支,“陆夫人你也别放在心上,老太君她就是嘴硬心软!” 宋清茹不免失笑道:“殿下说的是,老夫人她啊,就是嘴比那石头还硬!心却是比这刚出炉的糕点还软。” “就你话多!”秦老夫人嗔了她一眼,“老身反正已经为你引荐了殿下,这事能不能成,可就得靠你自己了!” 如殿下所言,赵国公一直对背黑锅的事,耿耿于怀。 她能做的就这么多。 可没法亲自去请赵国公帮忙! “多谢老夫人,也多谢殿下。”宋清茹弯起唇道:“殿下,国公大人那边,就劳烦您了。” 万万没想到,今日还有如此大喜之事。 “本公主只是带一句话罢了,不妨事。”南宫青雅挑起眉,“反倒是你,军功一事,到底是你擅作主张,还是事先与陆左将军商议过?” 她实在是好奇,这位陆夫人,可有她想象中的那般胆大妄为? 宋清茹睫羽轻轻颤了颤,想了想,还是道:“此事乃是我一人所为,夫君至今都还不知道,为何他的军功,换做了官职。” 曾经有谣传,公爹得到实权一事,有赵国公在背后相助。 而这个消息,陆泽远多半也知道。 故而,他定然会去巴结赵国公。 说不准也会找中书令大人试探,军功一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既如此,那她还不如实话实说了。 以免七公主殿下得知后,会觉得她不真诚。 南宫青雅对她这个回答,虽说不意外,却也实在感到不解。 “陆夫人,你就如此确信,陆左将军最后会名利双收吗?你就不怕永毅侯府被剥夺了爵位,后代都将被贬为平民?” 宋清茹闻言,看了秦老夫人一眼,而后闷笑道:“有老夫人在,胜算总是会多一些的。” “殿下您看吧!老身就知道,陆夫人在此事上,稍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就绝对会找老身!”秦老夫人反应激动,是脸红脖子粗的。 “老身还是有先见之明吧?” 宋清茹什么人,她比谁都了解。 那是一旦被她给缠上,除非答应帮她把事情办了,否则休想甩掉她! “哈哈哈!”南宫青雅哈哈大笑,“你们俩还真是有趣啊!” 不过陆夫人说的也有道理。 就凭老太君对她的宠溺,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永毅侯府被剥夺爵位的。 “不得不说,陆夫人,你还真是处处都在为夫家着想,老太君跟我说,你的家事,她不便插手,可本公主不同,本公主就能直言不讳的提醒你几句。”南宫青雅她也不怕麻烦。 “还请殿下明言。” 南宫青雅道:“你可知,当初砚山居一事,乃是受了永毅侯的牵连?” 宋清茹眉心一皱,隔了好一会儿才道:“臣妇不知。” 不知? “那你可知道,当初你在为砚山居四处奔波时,永毅侯每日都去太尉府讨好傅太尉,可他所求之事,却与砚山居无关,而是为了自己的仕途?” “臣妇不知。” 还不知? “陆夫人,你这个神情,可不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啊。”南宫青雅呵笑道:“你也不必隐瞒,本公主只是想知道,你为何甘愿为夫家任劳任怨而已。” 因为她蠢! 宋清茹心下一沉,沉默良久,“臣妇既已嫁到了永毅侯府,那就是永毅侯府的人,为夫家着想,是臣妇应该做的事。” “呵,哪里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做这些事之前,也得考虑值不值得,倘若不值,那为何又要做?你以为,他们会感激你吗?”南宫青雅声音冰凉。 “殿下的意思,臣妇明了,可臣妇毕竟已经嫁做人妇了,若是夫家得了荣光,臣妇也是能跟着沾光的。” 南宫青雅微皱眉,看了宋清茹片刻,“你倒是看得开。” 宋清茹柔笑道:“臣妇只是认为,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臣妇再纠结,那便是庸人自扰了。” “那你在听到太尉府时,也没表现出一丁点意外,你是从什么开始知道,砚山居一事与太尉府有关的?”秦老夫人问。 她还当真以为她傻得可怜呢。 敢情心里跟明镜似的。 也难怪近两年来会有一些变化了。 想来也是知道了这些事,继而对永毅侯府感到失望了。 “清茹也是最近才猜到的,因着知晓,公爹生前与傅太尉之间有些恩怨,便担忧,夫君入朝为官之后,也会被傅太尉所针对。” “故而清茹就反反复复的回忆了许多往事,试图去估算,傅太尉针对夫君的几率有多大,也好提前防范。” 其实早在两年前得知真相后,她就复盘了以往的种种细节。 例如,她在为砚山居历经万难时,公爹便来找她要过几次银钱。 还说当朝太尉就是他得到实权一事上,最大的绊脚石,他需要银钱去请傅太尉通融通融。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怀疑此事与傅太尉有关了。 只是当时的她愚昧,将公爹当成了最信任的人。 所以在公爹几次三番之下,都未提及过此事后,她便打消了疑虑。 她就想啊,公爹是父亲生前的好友,也是她未来的亲人。 此事但凡与傅太尉有关,公爹不可能不知道。 只要公爹知道,他就万不可能连提都不提一句,只光顾着自己的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