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周瑾行:“???” 玉阳:“这两日我府里忙得不可开交,你猜是为着什么原因?” 周瑾行冷哼,鄙夷道:“想塞人进后宫分一杯羹?” 玉阳咧嘴笑了起来,“你心里头明白就好。 “不过我觉得,也不能什么女人都要,最好是没有母族依靠的女郎,这样做皇子的生母,七郎才更放心着些。” 听着她说话的语气,周瑾行阴阳怪气道:“合着你把朕当种猪,什么女人都能配种?” 玉阳:“……” 说话真讨厌! 周瑾行提醒她道:“后宫之事,阿姐莫要来插手,朕心里头有数。” 玉阳撇嘴,理直气壮道:“你当我乐意多管闲事啊,我这是发愁,你这儿可不能撂挑子,若不然谁供养我?” 周瑾行被气笑了。 他忽然发现她跟温淑妃有异曲同工之妙,说些话气死人不偿命,却净是大实话。 “先帝生前被后宫女人算计成什么样子,阿姐心里头应该有数,朕不想步其后尘。” 玉阳正色道:“可是皇嗣总归得延续下去。” 周瑾行点头,“朕知道。” 玉阳:“你总得让女人替你生养。 “我知道你刁钻挑剔,一般的女郎入不了眼,可是不管怎么说,总得纳两个才人美人进宫来,难不成让长春宫独霸后宫?”提起长春宫,周瑾行嗤鼻。 玉阳好奇道:“怎么着?” 周瑾行不痛快道:“朕,被温淑妃嫌弃了。” 玉阳:“???” 周瑾行:“朕曾试探过她,人家不屑生养,没兴致爬那中宫之位。 “说什么既要教养皇子,还得伺候朕,打理后宫内务和一干小老婆,糟心得慌。” 玉阳:“……” 周瑾行:“还有什么娘家背景已经在那儿了,若是生养了皇子,满朝文武都盯着,前有许太后,后有郑惠妃,觉都睡不安稳云云。” 玉阳:“……” 周瑾行做总结道:“简直是人间清醒。” 玉阳默了默,“小小年纪,竟活得如此通透,倒是难得。” 周瑾行:“温淑妃没兴致盯后宫那一亩三分地,人家一门心思折腾皇庄里的白叠子,盼着一夜暴富发大财呢。” 玉阳:“……” 周瑾行:“她倒是骨骼清奇。” 玉阳瞅着他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忍不住道:“七郎莫不是对她生了心思?” 周瑾行倒也没有否认,只道:“这种稀罕物,阿姐难道不好奇?” 玉阳承认道:“是有点意思。”停顿片刻,“可是人家也说了不愿替七郎开枝散叶,这是为了大家相处安稳,我觉得挺好。” 周瑾行没有答话。 玉阳继续道:“既然温淑妃不愿意掺和这事,七郎总不能对她用强。” 周瑾行不屑的“啧”了一声,他若真对女人有兴致,还需要用强? 哄她的法子有千百种,就看他愿不愿意费心思去诱哄。 玉阳同他说了许多,都是围绕皇嗣相关的话题。 姐弟二人聊了一个时辰,玉阳才回去了。 她说的话,周瑾行都听了进去。 独自坐在桌案前,周瑾行盯着朱笔,陷入了沉思。 或许玉阳说得不错,他确实有对温淑妃生出几分兴致。 她的外貌并不符合他的审美。 他比较偏爱传统型端方大气的女郎,而温淑妃古灵精怪,青春灵动中透着一股子狡猾劲儿。 可是她的性情却很对他的胃口。 他生性敏感多疑,而她肆无忌惮的坦荡恰好能打消他的疑虑。 虽然他总是被气得半死。 周瑾行拿起朱笔,指腹轻轻摩挲笔杆,他从来不相信什么爱情。 更何况是在深宫这种名利场下产生的爱情。 从小到大见惯了尔虞我诈的算计,美色不过是权势者的锦上添花。 亦或许在某个阶段会产生那么一点点喜欢,但人心是最靠不住的。 一辈子那么长,不论男女,怎么可能把那份情义带进棺材里? 可是那种萌芽的暧昧喜欢却是非常有趣的,会让人在某个时刻会心一笑。 没有人能抵挡得了那种奇妙的蠢蠢欲动,周瑾行不是苦行僧,也并非六根清净。 不管他承不承认,不管他找多少借口,能放纵温淑妃作死,而没拧掉她的脑袋就是一种偏爱。 无视礼教与她共乘,听她腹诽叽叽歪歪骂骂咧咧,喜欢怀里的温香软玉,不抗拒她的接触,一起八卦满朝文武隐私满足吃瓜心…… 林林总总,只要精神是愉悦的,那就证明他确实享受这种状态。 亦或许郑惠妃说得不错,他不是对女人没有兴致,只是对她没有兴致。 明目张胆的偏爱,根本就不需要刻意去塑造,因为那种小欢喜是从心而发。 都已经干到一国之君了,如果连那点偏心喜好都无法满足,那还当什么皇帝? 外头的黄内侍进殿奉茶,见自家主子垂首书写,脸上的表情有点奇特。 唇角微挑,眼带笑意,闷骚得五颜六色。 那种欲说还休的迷之微笑叫人心里头直犯嘀咕。 有点春天的气息。 第五十章 茶汤搁到桌案上,周瑾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压根就没察觉到黄内侍的好奇。 “陛下在笑什么呢?” 听到他的声音,周瑾行回过神儿,板着脸问:“朕有在笑吗?” 黄内侍道:“有。”顿了顿,“老奴瞧着,陛下心情愉悦,想来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周瑾行斜睨他,没有答话。 黄内侍悻悻然退了下去。 周瑾行道:“把箱子里的文书取些过来。” 黄内侍应声是。 年关诸事繁忙,周瑾行进军加班狗行列,又要开始熬夜处理政务了。 结果雪上加霜,在内务局忙着准备过年礼和宫里头的年宴时,腊月一十六那天许太后病故了。 那天晚上周瑾行熬夜到亥时初才歇下,谁知刚躺下没多久,寿安宫那边匆匆来人。 晚上是黄内侍值夜,干儿子许华接到消息,连忙通知他。 外头冷得要命,黄内侍裹紧衣袍走到门口,疲惫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宫人答道:“太后在戌时末忽然呕血,没一会儿就薨了。” 黄内侍心里头有数。 许太后病逝在情理之中,一点都不意外,只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薨了,年都过不清净。 他撑灯进殿轻手轻脚走到屏风前,小心翼翼喊道:“陛下?” 帐幔里的周瑾行受到惊动,应了一声。 黄内侍严肃道:“方才寿安宫那边来人,说许太后薨逝了。” 床上的周瑾行愣了愣,思维有些许断片,隔了好半晌,才问道:“你说什么?” 黄内侍:“许太后薨了。” 周瑾行沉默。 他皱着眉头坐起身,忍着困倦,说道:“给朕更衣。” 黄内侍忙点亮殿内烛火,命人进殿伺候天子更衣。 周瑾行撩起帐幔,起床洗了把冷水脸醒瞌睡。 宫人给他备的衣裳是素白,明日后宫全都要挂上白绸,以示哀悼。 穿外袍时,周瑾行道:“长春宫那边知会没有?” 黄内侍答道:“已经差人过去了。” 另一边睡梦中的温颜被采青唤醒。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采青害怕的声音,说许太后方才薨逝了。 温颜的瞌睡顿时醒了大半。 也在这时,程嬷嬷进殿来,说道:“娘娘得起了,听说这会儿圣上去了寿安宫,你也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