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回身关上大门。 再通过廊道走向秦驰。 秦驰的眸光瞬间变深,唇角却慢慢勾起。 “相公吃早饭了吗?” 宋锦来到秦驰跟前站定,语带关心地问道。 秦驰反问道:“你呢?” 宋锦急着回来,还真忘记了吃点东西。 秦驰唤来黄婆子,“把厨房温着的吃食端上桌。” 然后,秦驰很自然牵起宋锦的手,步入了厅堂。 宋锦心里莫名紧张,遂问:“明日县试要开始了,相公准备得如何?” “已经请了本县廪生作保。” 本朝有规定应试学子须要先报名,再请本县廪生作保,以同考五人互结。 秦驰户籍是农户,身份不成问题。 宋锦把装入平安符的福袋赠送给秦驰,“祝君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多谢娘子。” 秦驰微笑着把福袋接过,收入到袖袋里。 等一起用完早饭。 秦驰出门去了一趟塔川书院。 回来的时候,手拎着一个考篮,里面放着文房四宝,再去西厢房温书。 其实秦驰对于县试并不紧张。 据先生所言,只要熟背四书五经,通解经文,通过县试不难。但也是要过五关斩六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秦驰这段时间很认真地温习功课。 只是现在他的心思,没有落到书本上,反而是侧耳聆听外面传来的动静。 宋锦和黄婆子正研究做一些耐放的吃食。 是准备让秦驰进考场里吃的。 宋锦想了想又准备了驱蚊的艾草,随之又担心秦驰受凉,便放了几片生姜和药丸。 后来又担心他太早入考场,天黑会看不清东西,又备了蜡烛和火折子等等。 第二天。 宋锦寅时就起来。 外面天色还没亮,黄婆子已经在厨房忙活,老李头的骡车也等候在外面。 正打着灯笼照明。 宋锦要亲自送秦驰去考场。 秦驰看到宋锦准备的一堆东西。他无奈地只拿了薄饼和清水,同笔墨纸砚等一起装在考篮中。 “娘子,县试分五场,今日只是第一场,只考一天,还可以提前交卷的,无须准备太多东西。” “啊?是这样么?” 宋锦对此没有经验。 前世她嫁给秦明松,他已经是秀才了,还真没有准备过。 打着灯笼坐车出门。 考场外面灯火通明,有士兵守在外面,还有衙差在维持秩序。 考场入口处,已经有几十号人在排队。 陪同的亲长、随从等,则站在一边等候。 秦驰让宋锦先回去,不用辛苦在这里陪同。 宋锦含笑地摇头,“大家都守着,我怎么回去?相公快去排队,我在这边陪您。” 宋锦依旧戴着幂篱,秦驰即使看不清她的容貌,心里还是有股异样在漫延。 他冲她点点头,便提着考篮快步过去排队。 宋锦站在考场外面。 直到秦驰经过检查进入考场,还回头朝她挥手,示意她回家。 宋锦这才坐上老李头的骡车回去。 一路上老李头对秦驰花样吹捧。好比才学如何好,人品如何贵重等等。 经过这么久,宋锦早就看出隔壁邻居的异常。 黄婆子和老李头偶尔会对秦驰很恭敬。 县试不过是科举入士的敲门砖。 想要成为秀才,不仅要过县试,还要过府试和院试。 秦驰单独坐在狭小的考棚里,心里那股异样还是没有散去,脑子里全是自家娘子的音容笑貌,还有他进入考场前,回头看到她在不远处,朝他挥手的一幕。 原本秦驰是没有打算科举。 这不是成家了吗? 小姨子算计他们要换亲。 不就是把他当成死人,而小叔前程似锦吗? 他这个旁人眼中快死的病秧子,总要给自家娘子争一口气,是不是? 这理由显得可笑,可又是事实。 秦驰将考篮里的文房四宝一一取出,摆放到考桌上面,再倒了一点清水到砚台上,开始做考前准备,好比磨墨。 等所有的学子入场完毕。 由县令、县丞和教谕等官员先给孔圣人上香,三拜过后再由教谕宣读考场规则。 最后,是县令宣布开考。 没过多久,考卷就发下来了。 试卷上要考的内容,是帖经、默义和一首试帖诗。所谓的帖经,考察的是学子对于四书五经的背诵,共十二题。 默义,则是释义。 简而言之就是解释考题中句子的含义,一共十题。一般出的句子,都是在四书五经中的。秦驰粗略看了看,半数出于《中庸》和《大学》。 最后就是以“黄山”为题作一道诗。 这些对于秦驰来说不难。 当墨研磨好了之后,他就不紧不慢地提笔作答。 秦驰在考生中不算显眼。 可他那通身淡然的气质,让过往的官员看了一眼又一眼。 要知道考生就没有不紧张的。 实在是他太淡定了! 县令巡视的时候,看到秦驰都忍不住多瞄了几眼,然后眼带异色地离去。 考试是一天。 秦驰不用一个时辰,便已经答完考卷。 再三检查过后,并没有发现错漏之处。 秦驰不想高调,故而坐在考棚里,安静待到了中午,感觉肚子饿了,便拿出清水和薄饼吃。 等看到有几名学子提前交卷。 秦驰吃完最后一口薄饼。 这才慢条斯理去交卷。 提着考篮走出考场。 外面有一些家长和随从等着,在这些人当中秦驰没有见到自家娘子。 说不失望是假的。 可又是他自己让她先回家的。 “公子。” 老李头送宋锦回去,便又匆匆赶回来等候。 不是没有马车。 是秦驰不想高调。 老李头接过考篮,秦驰撩起衣摆上车。 “我娘子在家吗?”秦驰没忍住问。 老李头回答:“应该在的。” “那行,走吧。” 其他人看到秦驰这么快出来,眼里都是羡慕。虽说不是第一个交卷的,可也是提前出来的学子,那学识定然是不差的。 当中有人认出秦驰。 “我知道他,是塔川书院的学子。他在学院挺有名的。”有个随从小声地说着。 旁边有人感兴趣,“怎么个有名法?我以前没见过他。” “是塔川书院的山长,听说年年催他下场,偏生他总是拒绝,今年不知怎的竟然来了。” “他年纪不大,现在下场也不迟。” “那是,以前不下场,也可能是因为年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