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推开房门。 秦驰赫然坐在椅子里,手执一本书翻阅着,姿态悠闲。 “相公。” 宋锦放轻脚步进来,再回身掩上门,“相公何时回来了?” “刚回没多久。” 秦驰抬眸毫不遮掩地打量起宋锦,再落到她隆起的小腹,“不必那么辛苦的,有事交待下去让其他人干就成了,花银子请他们又不是吃干饭的。” “嗯,我晓得。” 宋锦走到六足脸盆架前。 取出脸帕打湿,擦拭了一把脸,又将帕子晾起来。 在秦驰打量宋锦的时候。 宋锦其实也在暗暗打量起秦驰。 首先是秦驰的脸色,同往常相差不大,不像是生了重病的模样,但今日是十月初五了,还有四日。 “娘子在外面可有听说到什么?” 秦驰闲聊似的问道。 宋锦恍惚了一下,“也没有什么,我一直待在药坊里,与外人接触的不多,不过倒是听到了有人得了虫病。” “虫病?” 秦驰一惊。 这可是能要人命的,还有可能会传染。 宋锦不懂得治病,却懂得药理。 早前就让邢纶收购苦楝皮、南瓜子和百部等等,仓库已经存放不少。而这些药材都是拿来治疗虫病的。 前世有地方很多人感染了虫病。 这些药材的价格节节攀升。 后来有药商将价格提到了十余倍,赚得盆满钵满。 宋锦也是商人。 有钱不赚是不可能的。 她可以不卖十几倍价格,卖别人的一半价格即可。 秦驰再和宋锦聊了几句,便匆匆出去。 宋锦猜测可能与虫病有关。 刚坐下的宋锦,正想倒杯水喝,无意中目光扫向属于自己的箱笼,顿时视线一滞。 宋锦起身走过去。 有人动过她的箱子? 是谁? 宋锦从袖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箱子的锁,翻开箱盖再看到里面。 衣服和她摆放的,看着没有不同。 实则还是不一样的。 宋锦有点强迫症,摆放东西都要对得整整齐齐,如今的衣服叠放看似一样,还是能看出有人动过。 这下可以证实了! 确实有人进过屋子,还悄悄地动过她的东西。 宋锦直接翻到箱底。 当看到鲁班盒还在,宋锦松了口气。 将盒子拿起来,查看没有被打开过。 这可是她全部的家当,丢了她就是穷光蛋了。 最重要的是她把紧要的东西都放在里面。 宋锦飞快打开盒子查看。 当见到里面的东西都在,这才是彻底放心。 宋锦不知窗外居然有人正看着她打开鲁班盒,并且将步骤一一记了下来。 或许让她发现箱笼被开,也是秦驰的一种算计。 宋锦犹豫了半晌,再次将盒子放回原位。 明知道这里不安全,宋锦还是放了回去。 正常来说这箱子被人打开过,能打开一次就可以打开第二次。但是,宋锦以为整个屋子,如今最安全的地方正是这个箱子。 因为被人打开过,被人搜查过。 若那人再来就会忽略箱子。 站在窗外的秦驰心情复杂。 他这个娘子总是令人意外,就算没有查看鲁班盒里的东西,他还是很肯定的,盒子内的东西理应很值钱。 她就不怕丢吗? 宋锦将箱子上锁。 站起来她环顾了四周,看到窗户半掩着,便走过去推开,向外面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有人。 白天家里有人。 窗户不会关死,会留着通风透气。 宋锦查看过窗棱,没有找到脚印等痕迹,反倒是窗户外面有脚印,而且是成年人的,这让宋锦心头一跳。 人像是从窗户进来。 又不像是? 除了窗外的地面有脚印,屋子里是没有留下。 不远处,宋锦看不到的地方。 秦一开口,“公子,夫人很谨慎。” “确实是聪明,想必不用多久,她就会怀疑上我了。” 秦驰干这种事情是临时决定。 找了这么多天,什么线索都没有。 索性试一试打草惊蛇。 不是没想过对宋绣要这一招,但是据秦驰的了解,宋绣那人的脑子不怎么好使。 除非你把她的屋子翻个底朝天,一眼就能看出进贼了,否则再给宋绣多少时间,她都发现不了房子被人搜查过。 实则宋绣的屋子,秦驰早就安排人搜过不仅一次。 同样没有发现问题。 宋锦关上门窗之后,开始仔细检查屋子里的东西。 跟她出门的时候一样。 “人进来就冲着我的箱笼吗?” 最后,宋锦拿起了秦驰放下的书,再伸手摸了摸刚才秦驰坐的椅子,微微发凉的触感,心往下沉了沉。 秦驰想做什么? 以前的他可不会碰她的东西。 屋子里没有丢东西。 宋锦的东西也没有丢,那便可以排除谋财的贼子。 在这乡下会有不谋财的贼子吗? 这显而易见是自家人干的,久不归家的秦驰回来了,还要查看她的箱笼? 再联想到最近秦驰态度上的变化。 宋锦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当中似乎发生了什么,还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宋锦回想起前些天。 一桩桩一件件的,她并无出格之事。 “大哥,你今天回来了,吃午饭了吗?”秦二郎和三郎从私塾回来,看到门口的秦驰很是惊喜。 宋锦听到院子的动静。 不仅两个孩子从私塾回来,秦老头等人也从地里回家。 老刘氏做好了午饭。 反倒是上山的人还没回来。 宋锦没有在屋子里久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从屋子里出来,看到秦驰在院子里和二郎三郎耐心地说话。 那模样是她熟悉的。 唯独是对她的态度变了。 不对! 不止她一个。 宋绣也是。 宋锦有了这个怀疑,便多关注了宋绣几分,果然看到宋绣是避着秦驰的。 这让宋锦猛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难道秦驰知道了她们的来历? 罪犯之女?! 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娶了罪犯出身的女子,身为读书人厌恶很正常吧。 再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 一时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冷漠相对,这也能解释他为何会突然态度疏离。 思及此,宋锦心里微叹。 “大郎媳妇,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进来吃饭。”李氏冲着失神的宋锦说道。 宋锦轻抬凤眸,露出浅浅一笑,“好的,我这就来。” 有什么好纠结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大不了和离,又不是和离了就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