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窈瞪他:“你到底想怎样?” 少年一只手只敢伸出两只手指,轻轻搭在她肩头,就算是替她揉过了:“你别生气,我们继续去吃茶。” 她撅嘴不说话。 他悄悄窥她神情,不动声色地说:“是你自己说要带我吃茶,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言而无信?” 令窈自知脾气确实大了些,有意承他的台阶而下:“那我唤你空青,你应吗?” 少年:“嗯,我应。” 令窈想,她没必要和一个陌生人计较。天南海北,过了今晚,兴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他。既然如此,何不心胸开阔些,反正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想开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她舒展眉头,恩赐般冲他道:“你也可以唤我青黛。” 少年含笑低声:“好。” 两人莫名其妙吵一架,又莫名其妙和好,有说有笑在路上走着,忽然有人从背后喊:“是郑二郎吗!” 令窈一时没回过神,直到那人又连唤三声,问:“前面的小公子,是不是郑家二郎?” 少年:“好像有人在喊你。” 令窈这才反应过来,回头应道:“我是郑二,谁喊我!” 有马车驶到跟前,悬挂香袋。 令窈以为是谁看中她男装打扮英俊倜傥,要送她荷花叶,颜开喜笑朝里看:“是哪家小娘子,可否出来一见?” 话音落,马车里面跳出几个壮汉,拽住她往马车里拖。 令窈大惊失色,喊:“救命!” 少年作势就要将她抢过来。 那几个壮汉没有犹豫,直接将少年也扔进马车。 前后不过数秒功夫,即便被人看到,也看不真切,直到马车离开,街边才有人嚷:“刚才好像有qiáng盗劫人!” 彩灯会,郑家的小丫鬟久久等不到令窈吃茶回来,有些着急,奔去找了郑令佳。 几个兄弟姊妹正好重新聚到一块,听完小丫鬟的回禀,神色不一。 对于其他人的慌张,郑令清不屑一顾,道:“四姐姐贪玩,想必结识了什么狐朋狗友,一时玩疯了,所以才迟迟不归。” 郑令玉安抚郑令佳:“阿姊你莫紧张,四妹妹一定平安无事。” 郑嘉木开口:“要么我们先去找找?” 郑令佳点头,将跟来的丫鬟小厮全都打发出去找人。 东门郑家马车里,郑嘉和手中一只金簪,路过妆铺时所买,打算送给令窈。 他久久未等到其他人回来,掀帘问飞南:“他们还不回来吗?已近亥时,你再去催催。” 飞南刚在路上碰到寻人的郑家小厮,一得到消息就立马跑回来,此刻气喘吁吁,道:“二少爷,郡主不见了。” 郑嘉和手中琉璃金簪掉落。 飞南:“都找了半个时辰,还是不见郡主踪影,也不知道跑到哪去,大姑娘她们都要急死了。” 郑嘉和病弱的面容更显苍白,顷刻,他颤着唇说:“去把跟在郡主身边的小丫鬟找过来,问清楚,郡主是在哪不见的,又是何时不见的。” 飞南应下:“欸。” 夜风自窗棂dàng进来,街上人声鼎沸,就连风中都沾染几分喜庆。 外头的热闹与屋里的寂静仿佛是两个世界,令窈摸黑唤:“有人吗?” 少年沙哑的声音冒出来:“有,我在。” 周围一片漆黑。几个壮汉关上门离开时,将屋里灯火全都熄灭,身在黑暗,谁也瞧不见谁。 令窈的眼睛尚未适应黑暗:“你在哪?” 少年:“我在这。” 两人相撞,她跌进他怀中,少年身上冷冽的清香将她团团包围,他扶稳她,手不敢乱碰,搭在她瘦削的后背,轻轻揽住:“你还好吗?” 令窈:“还好,你呢?” “我也还好。” 令窈捂住心口,大呼一口气:“刚才吓死我了。” 他生涩地拍她背,安慰:“你放心,定会有人来寻我们。” 令窈点头:“嗯。” 许是担心她哭,少年牵紧她的手,小心翼翼问:“你平时可有得罪什么人?” 令窈扯谎,不想让他怪罪她,声如蚊呐:“我性情温和,从不曾得罪谁。” 少年纳闷:“奇怪,你既没有得罪谁,他们为什么要劫你,难道是为谋财?”说罢,他自问自答:“我家境殷实,若是谋财,我们俩一定会相安无事。” 令窈苦中作乐:“我家境贫苦,难道你肯让你家里人拿钱赎我?” 少年笑道:“为何不肯?人命关天,你我患难与共,即便索要万两huáng金,我家中人也会送过来。” 令窈夸赞:“你倒大方。” 少年牵着她往地上坐下,语气轻描淡写:“我能送万两huáng金是一回事,但他们有没有命拿是另一回事。劫了财丢了命,挫骨扬灰五马分尸,我若是他们,下辈子再也不要托生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