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养尊处优,旁人就没有她这份美态。 元清蕊庆幸自己早生十年,又庆幸令窈待她与众不同。只要她稍稍花些心思,收拢小郡主的心,小郡主年纪轻,没经过世事,时日一长,兴许会对她言听计从。 令窈问:“元姐姐,你在想什么?” 元清蕊立马掩饰自己眸中的算计,换上满眼的怜爱:“我看到郡主,便想到我逝去的幼妹,每次郡主唤我姐姐,我总会混淆,以为是家中亲妹妹在呼唤我。” 令窈笑:“这么巧,我也觉得元姐姐不像是外头来的姐姐,倒像是与我一母所出的亲姐姐。” 元清蕊被哄得心花怒放,天家贵女将她当做亲姐姐,哪有比这个更好的夸赞。心中感慨,想来她这辈子投错了胎,本该投在皇家才对。 过半个时辰,两人出了碧纱馆,至三奶奶处。 临进门前,元清蕊想到什么,一改人前的柔弱,言辞铮铮,对令窈说:“我被欺负也就罢了,本就是吃人白食,不能qiáng求太多。但她们若对郡主不客气,我是断断不能忍的,哪怕是今后不住府里,到大街上乞讨,我也绝不会让人欺rǔ郡主。” 令窈皮笑肉不笑:“元姐姐真好。” 元清蕊嘴上说说而已,哪能真qiáng出头,她见令窈深受感动,心中越发得意。踏进正房,腰杆挺直,底气更足。 结果才刚进屋,迎面便和郑令清撞上,郑令清手里拿的风筝摔到地上,元清蕊弯腰拾起,郑令清见是她,哼一声:“风筝我不要了。”她不但不要,而且夺过风筝往脚下踩。 众目睽睽之下,元清蕊只觉得脸上火烧一般烫,攥紧巾帕,手微微发抖。 令窈适时出声:“五妹妹,元姐姐好心替你拣风筝,你何必咄咄bī人,跟乡野泼妇一般。” 令窈不开口还好,她一开口维护元清蕊,郑令清只觉得胸中怒火汹涌,更加生气:“我爱对她怎么样就怎么样,四姐姐若是心疼,便回你的碧纱馆心疼去,来我这里耀武扬威算什么?” 三奶奶虽想偏袒女儿,此时碍于情面,不得不出声:“清姐,不得对你四姐姐无礼。快向你四姐姐以及清蕊姑娘道歉。” 郑令清跺脚,拔腿往外跑:“我就不!” 三奶奶吩咐人:“快,跟着五姑娘。” 郑令清一离开,室内安静下来,气氛颇为尴尬。三奶奶扫一眼对面坐着的令窈,见她怡然自得,并没有发作,三奶奶松口气,视线落到元清蕊身上,双眉微蹙。 元清蕊今日打扮,受了鬓鸦提点,比寻常打扮更为脱俗,衬得她五分姿色显出七分姿色的清丽。 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皆是好物,一改入府时的穷酸。 三奶奶想到郑令清日日哭诉元清蕊占了碧纱馆的富贵,此时一看,清姐果然没说错。 小郡主虽可恶,但她年纪小,行事轻狂些,也不是不可原谅。可元清蕊身为外府女子,不但不讨好府里众人,而且整日里攀炎附势,围着一个小姑娘转,着实令人鄙夷。 元清蕊为了避让三房,许久不曾来三房问好,路上见了,也只是淡淡打个招呼。三奶奶最记恨别人瞧不起她,认为元清蕊有了令窈做靠山,便不再将她三房放在眼里,抛出来的话含酸带醋:“清蕊姑娘是贵客,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元清蕊何尝听不出她语气里的嘲讽,暗骂三奶奶不知好歹,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亏她刚入府时还以为三奶奶是个善人:“听闻三老爷回府,特来问安。” 话音刚落,有人从正屋台矶而来。元清蕊往前看去,望见一个穿黑镶蓝袍的男子掀了纱帘,身姿伟岸,仪表堂堂,三十左右的年龄,依旧像个少年郎。 他一进屋来,学小厮模样,给三奶奶作揖:“问夫人金安,数月不见,夫人越发貌美动人。” 三奶奶捂嘴娇笑,往他脸上摔了帕子:“哪里来的顽皮猴儿,也敢到本夫人跟前作怪。” 三老爷抬身,看见令窈,连忙收了方才的闲情,笑:“郡主也在。” 令窈端坐大椅,并不起身,气定神闲,同三老爷问好:“三伯父好。” 三老爷捧笑,余光瞥见另一处坐着的柔弱身影,转眸去瞧,与元清蕊投来的目光相撞,心中一愣。 这是哪里来的美人?模样虽不是顶好的,但一身柔弱无骨的气韵却叫人怜惜。 他最是怜香惜玉之人,此时望见元清蕊眼眸含chūn的娇羞状,面上虽无动于衷,内心却已打起主意来,故作冷淡,问:“这是谁?” 令窈:“是新来的元姐姐,她是大伯父的恩人之女,以后会在府里常住。” 三老爷点点头:“原来大哥说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