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朝前,正好接住郑嘉和投来的视线。 两人颔首示好。 孟铎回眸望令窈:“不是不让你透露翡明总宴的事吗?” 令窈睁着无辜大眼:“我没告诉哥哥呀,他只是来送送我而已。” 山阳赶到,一切打点妥当,即刻便能出发。 令窈迫不及待钻进马车,孟铎在马车前停了停,转身看向郑嘉和:“二公子,你若有事jiāo待,此刻便说罢。” 他直截了当,郑嘉和开门见山:“翡明总宴,先生带卿卿入宴,实非理智之举。” 孟铎打量的目光探过去,半晌,他道:“二公子多虑,此番入宴是否理智,我心中自有定夺。” 车上令窈着急出发,撩开帘子催:“先生,快上车,走了。” 孟铎:“就来了。” 郑嘉和皱眉:“孟先生。” 孟铎双手负背,脚步闲雅,丢下一句:“无需忧心,我自会护她周全。” 马车扬起滚滚灰尘。 车上,孟铎伸手将半边身子搁外面的令窈掰回来:“别喊了,他听不到的。” 令窈低眸拨弄腰间平安符,细声喃喃:“我没想到哥哥会推着轮椅追过来,我怕他摔倒,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孟铎神情淡然:“你若舍不得,何必与我同去翡明总宴。” 令窈放开平安符:“谁说我舍不得,先生别想找理由反悔,反正翡明总宴我去定了。” 孟铎睨她,小姑娘说变就变,刚才还是一副沮丧难过的模样,眨眼间就已喜笑颜开,咧着净白皓齿,唇边满是明晃晃的笑意。 她赖他身边:“先生,你同我说说,翡明总宴的状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孟铎双眸微眯:“不是去吃喝玩乐的吗?问这个作甚?” 令窈抿抿唇,小声说:“我就问问。” “就只问问?” 令窈点头,撒谎:“我仰慕先生,所以才想问一问,以后别人问起,我有话炫耀。” 孟铎假意信她,道:“总宴之上,各家拼比,胜者为状元。” “比诗文吗?” “不比那种风花月雪的东西。” “那比什么?” “天算,棋学,兵法。”他停顿,后一句没有告诉她—— 后两样以人命为筹,若是输了,便是输命,只不过输的不是参宴者的命,而是宴上棋子的命。 令窈好奇问:“先生并非十二名门的人,为何当年能参宴?” “十二名门的参宴者,多数是各家成年子孙里的翘楚者,若是家中没有合适人选,便会让门生代替参宴。” “可你当年才十岁。” “但我比他们都厉害。” 令窈笑道:“先生一点都不自谦。” “所以教出来的学生也毫无谦虚之心。”孟铎替她黏好胡子,笑问:“万一你女扮男装的事露馅,被人围住,出不了翡明,你怕不怕?” 令窈笑容灿烂,一双小手攥起他的手:“有先生在,卿卿不怕,因为先生粉身碎骨都会护着卿卿,对不对?” 她眉眼狡黠,像极一只小狐狸,古灵jīng怪,装的全是鬼心思,惹人心甘情愿往坑里掉。 孟铎压住眸底笑意,转开视线。 令窈不依不饶往他眼中送,大有不得到回应就不消停的意思。 孟铎只好说了声:“对。” 令窈装模作样学话本里的小厮说话:“那奴奴这条命,就全托赖官家了。” 孟铎刮她眉心:“假。” 令窈越发肆意:“奴奴真情真意,只为官家,官家竟不信。” 孟铎啧道:“你这样的随从,我可消受不起。” 令窈抱紧他肩膀,端出无赖模样:“晚了,受不起也得受。” 孟铎轻笑出声。 路上走了三天,刚好在翡明总宴当天赶到。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令窈穿戴男装后,孟铎替她戴半身帷帽,同山阳一模一样的打扮。 山阳不习惯戴半身帷帽,他别扭得很,同孟铎悄声抱怨:“先生,我杀人时都没戴过这玩意。” “因为全天下知道你血手相貌的人,除了我,就只有死人。” 山阳瘪嘴,垂头丧气站回去。 令窈凑过去,从山阳的帷帽下钻过去,笑着看他:“山阳,委屈你为我挡住一张俏脸。” 山阳羞红脸,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帷纱,将脸遮得严严实实,不让她靠近。 令窈盯着他看,不一会,她开始学他。 山阳:“不准学我。” 她一本正经:“我不学你难道学先生吗?如今我的身份是随从,我自然得学你走路说话的样子。” 山阳朝孟铎求助:“先生,你管管她。” 孟铎在旁边看,一言不发。 山阳无奈,只得束手就擒,任由令窈逮住他:“来,让我好好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