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望向老夫人怀里歪着的令窈,“圣上龙恩浩dàng,惦记卿卿今年生辰已过,这些都是圣上给卿卿补的生辰礼。” 郑令清嫉妒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大老爷从袖兜摸出一封信,递到令窈手边:“这个是太子殿下托我带给你的信。” 令窈翻过一看,背面写着:“表哥敬上,卿卿亲启。” 不用看,也知道太子在信里写了什么,无非是小时候与她玩闹那些话,chūn夏秋冬全都问候一遍,再告诉她他去年新学的书。 令窈将信扔给鬓鸦,让她收好。大老爷一愣,问:“不看吗?” 令窈:“晚上再看。” 大老爷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三皇子托我告诉你,他手上的伤已经好全,无需为他牵挂。” 令窈:“嗯。”她也没挂念他,真是自作多情。 大老爷将汴梁中人托他带给令窈的话和礼物一一拾掇,说了半个时辰,方才jiāo往完毕。 该做的事全都做完,按理应该如释重负,大老爷却忽然重重叹口气。 大奶奶察觉大老爷情绪郁闷,事实上,自大老爷进府门,她就没见他笑过,仿佛有什么心事。她悄悄问:“是因为嘉辞落榜的缘故吗?你不太高兴。” 众人已移开注意力,去看圣上赐下的礼物。大老爷愁眉深锁,小声说:“我本以为嘉辞此次定能高中。” 大奶奶安抚:“他第一次赴考,落榜并不稀奇。” 大老爷摆摆手:“你不知道,嘉辞从考场里出来时,意气风发,告诉我他这次成竹在胸,你也知道嘉辞这孩子的性子,非十拿九稳绝不口出妄言。可是,放榜前一天,太后娘娘宣我进宫,责我好生管教卿卿,又问起此次chūn考府中公子是否赴考,我原想着太后娘娘关怀,是件好事,结果第二天放榜,嘉辞就落榜了。” 大奶奶胆战心惊问:“你怀疑太后娘娘故意……” 大老爷嘘声。 大奶奶思忖,又道:“你莫要多心,太后娘娘从来没有为难过我们郑家,至于暗中安排使得嘉辞落榜,就更不可能。” 大老爷叹气:“也只能这么想了。” 夫妻俩说着话,忽然听见令窈问:“大伯,此次回临安,就你和三哥哥两个人吗?” 大老爷猛地抬起头,差点忘记重要事。 大老爷起身到老夫人跟前,道:“母亲,儿子还有一事,请母亲恩准。” 令窈替老夫人回应:“你且说说。” 大老爷:“儿子此次回临安,带回昔日恩人之女,她没有别的去处,儿子想要留她在府中小住,烦请母亲安排。” 令窈往后看,瞧见一道娇怯怯的身影正往前厅来。 第26章 等那人走进前厅,众人这才看清她的模样。 五官端正, 虽无出挑之处, 但那身水蛇柳腰盈盈不堪一握, 二十左右的年龄,眼眸含羞, 声音清丽:“问老祖宗安,问老爷夫人安, 问诸位公子姑娘安。” 三奶奶头一个出声:“大哥你带来这么个宝贝,怎么也不早说?瞧她通身气派,倒像是宰相家的千金。” 郑令清并未理解三奶奶话里的抬举,好奇问:“宰相家的女儿该是姓穆,你姓穆吗?” 那人垂了头,声音有些窘迫,细着嗓子说:“姑娘说笑,我姓元。” “元什么?” “元清蕊。” 三奶奶抱住郑令清不让她再开口, 有意补救:“清水出芙蓉的清,风chuī梅蕊闹的蕊吗?” “正是。” 三奶奶笑:“人好看,名字也好听,有清蕊姑娘来府里做客,郑府蓬荜生辉。” 元清蕊含笑道谢, 视线扫过前方尚未发话的老夫人, 大老爷正低声向老夫人表明接人入府的来龙去脉。 昔日大老爷至西南任职时, 身陷陷境, 曾得当时的节度使元问相救。随着朝廷政党之争愈演愈烈, 元问受到牵连,被革职查办,虽未问罪,但从此落魄,郁郁寡欢。 元问死后,元家又遭山贼洗劫,家里只留一个姨娘与女儿,元家姨娘带着女儿到汴梁寻亲之时,恰好碰见大老爷,大老爷感念昔日之恩,得知元清蕊投靠亲戚未果,不忍心看恩人之女流落在外,加上元家姨娘下跪恳求,大老爷这才带了元清蕊母女回府。 老夫人问:“难怪,我说你怎么不顾名声带个孤女回来,原来有这番事情在里头。对了,她姨娘呢?” 大老爷答:“元姨娘坐不得船,只能走陆路,稍后就到。” 老夫人点头,刚要招手示意让元清蕊上前,望见怀中令窈撅嘴深思的模样实在可爱,忍不住晃晃她,轻声问:“卿卿,在想什么事,如此专心致志?” 令窈回过神,黑亮如镜的水眸探向正小心等候老夫人问话的元清蕊,她笑道:“我在想,这位新来的元姐姐,甚是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