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窈倒不急着去找人,街上这么多好玩的好吃的,大家又不能吃到一块玩到一块,反正郑家的马车就在东门口等,到时候玩累了自己找过去便是。 令窈挽着郑令佳往前,郑令佳面色迟疑,令窈问:“阿姊,你是不是想去看chuī火斗茶?” 郑令佳:“你去不去?” 令窈看向前方的彩灯会:“我想去猜灯谜。”她主动将郑令佳推开,挽了她身边的小丫鬟道:“阿姊去看chuī火斗茶罢,灯谜无趣,我猜完就来找你。” 郑令佳叮嘱小丫头跟着令窈,又取钱袋替令窈挂上。 相比于其他门市的热闹,彩灯会下,只有零星几个人。 换做从前,令窈才不愿意猜什么灯谜。不过是因为那日在孟铎处习书,同孟铎猜了几个灯谜,输得一败涂地,想要扳回一局,看到彩灯会,打算先练练手。 彩灯会的彩头是两枚鸳鸯花瓜,不同于其他纸糊的灯笼,花瓜是以璧白的玉石雕刻而成,拎在手里,甚是小巧别致。 总共二十个彩灯高悬,每个彩灯下系一灯谜,猜谜需一两银子,全部猜对即可领走彩头,先到先得。 一两银子才能猜谜,自然不会有太多人凑热闹。 令窈jiāo完银子,兴致勃勃开始猜谜。 彩灯会的谜题比寻常谜题更刁钻,其他几个人猜一个错一个,渐渐地,彩灯会只剩两个人。 隔着花灯,她无意间瞥见对面那人的模样,着一身皂纱朱红圆领袍,身形修劲,年龄不大,大概十几岁左右,面上着黑纹面具,虽看不清样貌,但浑身的气势做派,一看便知是哪家的富贵小少爷。 她看他,他也在看她。 两双黑亮的眸子对上,令窈心头一顿,仿佛在哪里看过这双眼睛。 一时间想不起来,她也懒得再想,移开视线,专心致志猜谜,一鼓作气,将二十个谜底全都写到纸上。 她在写谜题,对面那人也在写,两人有意较劲,连下笔的速度都比起来。 最终还是令窈快一步。 她在孟铎手中磨砺,自信绝不会被这种小谜题难倒,jiāo完谜底便要去领彩头。 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那对鸳鸯花瓜,被人摁住手背。 “兄台。” 令窈皱眉,抬眸看去,对面少年郎声线清亮,指了她手里的花瓜:“那是我的。” 第37章 令窈不肯让:“谁说是你的, 这明明是我的。” 她一开口, 声音露出女孩子家的娇态。少年意识到什么, 忙地将搭在她手背上的手收回, 语气不似方才那般生硬, 好心提醒:“第一个猜对全部谜题的人才能赢得花瓜。” 令窈提着花瓜, 笑声倨傲:“我就是第一个,你晚了一步。” 少年坚持己见:“不, 我才是第一个。” 正是剑拔弩张时, 彩灯会主人走过来,手中两张谜底, 一张是令窈的,一张是那个小少年的。 令窈看向彩灯会主人,问:“你说,这对花瓜到底属于谁?是我还是他?” 彩灯会主人面露难色, 将两张谜底递给令窈,前面十九道两人答案一致,只除最后一道不同。 谜题是, 晴空朗月挂边陲, 打一字。 令窈微愣,她以为前面十九道颇难,最后一道一定最难。如今回过神才发现, 竟然在最简单的字谜上跌了跟头。 “应该是一个郎字。” 他猜对了, 她没有。 令窈盯着手里的花瓜, 再无得意自满。亏她刚才理直气壮地抢彩头, 原来她才是输家。 技不如人,最是羞耻。 令窈连忙将花瓜放下:“是我唐突了。” 彩灯会的彩头被人赢走,彩灯会主人就此收摊。 令窈输了比赛,闷闷不乐,转身往回走,走出几步,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兄台,留步。” 夜色茫茫,灯影重重,穿红袍金带的少年自人群中脱颖而出,手中一对璧白鸳鸯花灯,姿态闲雅,款款来至她跟前。 他挺拔的身形比她高出一截,将花灯递给她,声音微沉:“君子不夺人所好,给你。” 令窈没有接:“愿赌服输,这是你赢下的,我不要。” 少年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拒绝他的好意:“你不是喜欢它吗?收下又有何妨。” 令窈直言不讳:“谁说我喜欢它,我只是喜欢赢而已。” 少年笑道:“原来兄台和我一样,并不为着这对花灯。”说罢,他不再qiáng人所难,将花灯放到地上,竟是要花灯丢弃任人拾拣。 令窈抿抿嘴,眼神定在花灯上。 这对鸳鸯花灯实在好看,雕工jīng良,栩栩如生,就此丢弃太过可惜。若是落入那种不懂欣赏的人手中,无非就是拿去当银子,还不如摆在她屋里做点缀。 令窈心中难耐,犹豫半晌,最终还是上前将花灯拎在手里,嘟嚷:“既然你非要送我,那我就勉qiáng收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