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等候的乔子华赶紧迎了上来。 “二叔,” 乔正看了他几眼,眉头深深一皱,“你这身上是怎么了?这么脏?还有血?” “没什么,就是刚刚摔了一跤。”乔子华笑了一下,笑得十分尴尬,也将那带血的袖子脏身后一藏。 被人打,说出去丢人啊! 乔正也没心思去在乎这些,袖子一挥,“行了,回去吧。” 便走了。 乔子华紧跟其后。 大厅内,景容收起了深长的笑意,一脸沉思。 琅泊走了进来,拱手。 景容问,“都听到了?” “嗯!” “那你怎么想?” 琅泊郑重道,“按照方才乔大人所说,彭大人是为了给大皇子报仇才故意上奏,将矛头指向亦王,而那位曲大人,则是因为和乔大人的顾虑一样,担心亦王野心勃勃,早晚会东窗事发,故此,才和彭大人重修,联手对付亦王,看似是合理,这解释,倒也说得过去,可……” “说。” “在朝为官的,跟属下作为武将出身不一样,他们懂得见风使舵,精打细算,那背后,如果没有人谋划,或者推一把,是不可能公然与亦王作对。”琅泊将想法道了出来。 景容默然半响,一根手指头轻轻的敲在自己的大腿上,嘴里轻声念着,“彭元海?曲江?鸣山书院?于夫子?” 这其中,究竟有何联系? 那股渐渐在背后形成的势力,到底出自谁手? 他若有所思,命令琅泊,“你通知路江一声,将彭曲二人的底细查清楚,还有……从鸣山书院出来的学子都在朝中哪些官位上?一定要查得仔仔细细。” “是!” 琅泊领命,正要退出去,驿站的侍尹便来了。 那人将整理好的资料递上来。 “王爷,这里都是林侍官整理出来的,赈灾银运送到驿站那天都有哪些货物进出过,所有记录,都在上面。” 效率倒是挺高的。 他接过来翻了翻,点了下头,“你回去告诉你们林侍官,若再有关于赈灾银的事,到时候,还会找他过来。” “是。” 规规矩矩的退下了。 那份整理出来的资料有好几份,毕竟,驿站每日都有货物进进出出,从未间断过。 他翻了其中一页,那上面,记载着几年前第一次赈灾银运送过来的时间日期,在下面,也是许多密密麻麻的记录。 什么居家的贡米,十担,从某地运送至某地,运送给谁,运送时间是多久,中间经过多少个驿站才到的御府驿站,存留时间是多久。 都一一记载详述。 还有宣城的瓷器、北梁的雨伞、泸州城沈家的玉石…… 景容合上,脑仁有些作疼,揉了揉太阳穴,手肘撑在旁边的桌案上,垂头闭目。 琅泊上前道,“王爷,不如属下给王爷看一看吧,若有疑点之处,便整理好拿来,由您再过一遍。” “不必了,本王休息一会就好,你先退下,将我交代你的事先通知路江。” “是!” 琅泊出去。 卯时! 闷闷的天突然电闪雷鸣,乌压压一片的云压在头顶上空,刮起了大风,那树叶飕飕作响,迎着小雨左右摇晃,越演越烈,雨也越来越大。 因这场雨来得实在太突然,纪云舒有些措手不及,赶紧命人将院子里摆放的骸骨摆到屋子里去,可骸骨还是淋湿了。 那块白布湿哒哒往下淌着水,顺着桌角边上,流到地上。 干净的地面上湿了一大片。 谢大娘用自己的衣裳一遍一遍的擦拭那具骸骨,眼泪直流。 纪云舒往外头一看,才瞧见之前放在白布上的那布娃娃滚在一盆花的旁边,正被雨水淋打得着。 她二话不说便冲出了房间。 “纪先生?” 妆儿赶紧拿上一把伞追了出去,打在了她的头上。 她将地上的布娃娃捡起,原本就有些脏的粗布变得更肮脏不堪,冰冷的雨水也从那渐渐笨重起来的棉花布里头渗了出来。 她手心一紧,想将其拧干。 只是—— 手心刚刚用力,布娃娃还未被她抓成一团,那棉花里便有什么东西抵了一下,她手一松。 “先生,怎么了?” “这里头,好像有东西。” 妆儿诧异,“这娃娃里能有什么东西?” 纪云舒皱眉,用手捏了几下,里面那团棉花里确实藏有东西,那东西很小,但是很硬,摸一摸形状,有点儿像椭圆形,可圆形末端好像有个三角形,像……一条鱼! 没错,是一条鱼的形状。 她突然想起之前乔子华说过的话,叶儿曾跟一个带有鱼形玉坠的男子有过来往,那布娃娃里面的鱼形形状的东西,该不会,就是那个男子的玉坠吧? 她本想再捏一捏! 可谢大娘不知何时冲了出去,一把将布娃娃夺了过去,一脸惊慌的看着她。 “纪先生,这娃娃……没什么可看的。”她语气轻抖。 纪云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自己头顶上的伞往她头顶上推了推,“走,进去再说。” 进去后,纪云舒也不着急挑明,让巧儿煮了两碗姜汤过来。 “谢大娘,喝碗姜汤吧。” 她点点头,手里始终没有松开那个布娃娃。 待她喝完之后,纪云舒便说,“那娃娃淋得湿透了,不如拿给巧儿,让她拿去炉子旁烘干吧。” 巧儿闻言便赶紧上前,可是,谢大娘突然身子往旁边一偏,将那布娃娃给藏到了身后,低了低眸。 “不用了,就不麻烦姑娘了。” “没事,不麻烦,就是将这娃娃放过去,几步路的事,拿来给我吧。”巧儿上前要去拿。 哪里知道—— “都说不用了。”谢大娘的语气加重了一些。 使得巧儿有些愣住了,她双手还停留在半空中,是伸过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总之,就是僵在了那里,然后朝纪云舒投去目光,想要询问她的意见。 纪云舒则摆摆手,“你二人先退下吧。” 巧儿和妆儿互看了一眼,便端着乘姜汤的碗出去了。 等人离开。 纪云舒的视线才落在谢大娘怀中的布娃娃身上,嘴里,缓缓道了一句话。 “那娃娃里的东西……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