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这么残暴吗? 为了利益,除了杀人,就别无选择了吗? 景容,“文将军啊文将军,这世上,不是只有杀戮才能解决问题的,本王从来不会为了利益去伤害他人的性命,除非,有人要杀本王。” 文磐石不语。 景容起身,走到他身边,“你以为一路杀回京城,就能替御国公伸冤?这不过是莽夫的行为罢了,你好歹以前也跟着御国公四处征战,难道就只学到疆场上那些打打杀杀的伎俩?有勇无谋,想想看,若你此时的位置换做是御国公,他会怎么做?” 呃! 文磐石侧眸看着他。 这位王爷确实与其他皇子不同。 他早就听闻皇帝四子,一个只知道跟在自己父皇屁股后面跑,指望能捞到黄金屎。一个却是药罐子,一直被养在深宫,很少有人见过他是什么样子,一个虽然正常,却太聪明,以至于和祁祯帝很像,像到连皇帝都要防备着这个儿子。 还有一个,就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容王。 听闻此人,从小不是在皇帝身边长大的,也不是在皇宫里长大的,因他母妃当年犯了错,连带着他也因此受到了牵连,很小就是被送到宫外养着的,直到年纪到了才被封为王爷,所以在朝堂上,他一直都是个透明人,重大的决定从来由不得他参与,但若是棘手的事,往往都推给他,不如《临京案》,比如此次御府赈灾银都案子,说白了,他没有一点王爷的地位,偏偏,他也一直隐忍下来,不吵不闹,十分乖巧。 这样的王爷,没有那位药罐子王爷懦弱,也没有那么聪明的王爷有权利,可就是默默扮演的透明角色更是让人看不透,不知道此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是否聪明?或者藏着什么? 但是,经过这件事情,文磐石却看清了他。 这是一个藏得极深的人! 一个……很聪明的人。 迟迟没有得到文磐石的回应,景容便说,“你既然说不出来,那好,本王来告诉你。如果换做是御国公的话,他会按兵不动,想尽办法查出御国公府大火的真相,若真的有人为之,便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再起兵报仇,而不是像你们这样,不道事实真相,便咬定是’固位斩棘’,甚至不惜以杀人来达到目的,你们,都曾是御国公手下的兵,就算不聪明,也应该能学到他的冷静为事吧?要知道,有时候,冲动会害死人,而隐忍等待,却并不是一件丧气窝囊的事,反而,会是一桩好事。” 就仿佛……是在说他自己一样。 文磐石是听懂了,心里来回斟酌他的这番话。 他说,“我们随主公上阵杀敌,收城池,斩蛮夷,为大临江山鞠躬尽瘁,清除一切对敌势力,原本,先皇的皇位原本是传给主公的,但当年的八皇子也和王爷你现在一样,不争不抢,闲云野鹤,主公认为这样的人更适合坐皇位,便拱手让给了八皇子,可八皇子登基,杀戮不断,主公知道早晚有一天会轮到他,便早早做好了准备,将小世子送出京城,将他手中那十万大军全部投散,而事实也证明,主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却是以一场大火的方式结束的,我们都是些莽夫,唯有拼着最后一口气为主公讨回公道,你要我们等?如何等?已经等了十四年了。” 等到白发苍苍了! 从当年那个随着御国公南征北讨的小伙子,到如四十几的半老大汉。 他倒吸了一口气,又说,“但,小世子已经下了命令,《临京案》未破之前,我们都不会轻举妄动,直到案子明了,这是命令,我等不会违抗,但你若想杀我们,悉听尊便。但你杀了我们之后,如果御国公府大火一事证实是皇上所为,到时候,十万大军便会踏破京城,就算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呵呵! 景容又笑了,却不是笑他自大,而是笑此人确实是一条硬汉,当年跟着御国公出生入死,确实是个顶天立地的大将。 此等风范,让人敬畏。 正当景容要开口的时—— “爹!” 一个瘦小的身影冲了进来。 “爹!”小汐月大声喊着。 一跑进来,就直直的扑进了文磐石的怀中,仰着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哽咽出声道,“爹。” 叫得人软绵绵的,心都要化了。 文磐石意外,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在这? “汐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哥哥将我从衙门接回来的,她让我在这里等你和娘回来。” “傻丫头。” 他摸着自己女儿的小脸,那张威严肃立的模样,在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终究还是露出了一个父亲慈祥的模样来。 “汐月,是爹对不起你。” “爹,哥哥说你和娘都不会有事,你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当然,她口中的哥哥指的不是文闲,而是纪云舒。 文磐石紧抿着嘴巴,道不出一句话来。 他围杀了一位王爷,被逮了正着,不死,也得蹲守在监狱里。 如此感人温馨的画面,谁看到了还忍心将他们拆开? 景容神色上不显痕迹,走到小汐月面前,那姑娘一看到他,身子又往后缩了缩。 不知道为何,小汐月就是很害怕他。 哪里知道,景容却突然伸出手,轻轻的压在小汐月的脑袋上,与她说。 “跟你爹回家去吧。” 嗯? 小汐月愣了一下,才笑颜逐开,眼睛里带着光芒,“那我娘呢?” “她很快就会出来。” “我哥哥呢?” “他也会没事。” “真的吗?” 景容冷厉的面容,露出了温柔宠溺的模样,继续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本王从来不会骗人。” “太好了。” 小汐月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紧紧的扯着自己父亲的衣裳,开心得不的了。 可是,文磐石却很震惊。 意思就是,放了他? 不杀了? 他缓过神来,那张干涸唇缓缓张了张,“你的意思,是放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