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 景容乖乖站在外面,尽管站在屋檐之下,斜雨还是拼了命的朝他袭来,好在,还有身上那件所蓑衣为他挡着。 “查好了?”他问她。 她淡淡点头。 “那走吧。” 纪云舒将蓑衣和斗笠刚戴好,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什么人?” 只看到两个提着灯笼的衙差急匆匆的奔了过来,握着大刀的手蠢蠢欲动。 景容立刻抱住纪云舒,双脚一瞪,跃上房梁,消失在了大雨诡异的夜色下。 两个衙役扑了空! 其中一人本想推开停尸间查看,却被另外一人阻止。 “你干什么呢?” “看看里面是不是少了东西。” “里面只有尸体,又恶臭难闻,能少什么?” “那刚才那两个人?” 那人说,“行了,都这么晚了,你要是去通知大人,咱们就有的忙了。” 想想也是! 所以,两人便将方才的事给压了下去。 提着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灯笼走了。 …… 第二天! 大雨成了小雨,天气也微有些好转。 因为要在衙门公审那桩埋尸杀人的案件,小小的锦江城早就传开了,关心此事的百姓都围到了公堂外,一双双好奇的眼神使劲往里瞧。 纪云舒和景容也去了,却隐在人群中。 唐思因为好奇,也跟了过去,却被纪云舒摁在身边,以免她蹦蹦跳跳,发神经误了事。 很快,刘千穿着官服从公堂左侧那道门出来,上了高堂坐下。 此人面相凶疾,眉头紧压着那双犀利的眼睛,脸上蓄着精短细碎的胡子,紧抿一线的唇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乍一看,着实不像个父母官,倒像个山匪贼人似的,不见半点文人雅墨的气质,大概,是因为他武将出身的缘故,所以看上去,才会给人一种压迫的距离感。 刘千一坐下,就抓起手边的惊堂木,奋力一拍。 “砰!” 那声音,可比刘清平挥下时有力多了。 围在公堂外的百姓都闭着嘴巴,不敢发出半点响声。 “来人,将疑犯带上来。” 刘千下令! 很快,福伯便由两个衙差架上了公堂,毫不留情的用刀柄打向他膝盖,迫使他跪了下来。 众人哗然! 不是因为此案的疑犯现身,而是因为福伯身上那横七八竖的血痕,衣裳被抽得裂开,依稀可见里面皮肉上的鞭伤,可福伯脸上却没有伤,他跪在地上,摇摇晃晃,毫无力气的支撑着,最后,整个人伏到了地上。 大伙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唐思是个急性子,脚一跺,怒道,“这是什么官?竟然把一个老人家打成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竟然还敢拿鞭子抽人,我非给他一点教训不可。” 说话同时,她双手往腰间上一抓,准备将那根银鞭抽出来。 立马被景容挡住。 斥了一声,“你若这样,我便让琅泊将你送回去。” 她手一顿,本能的看向一旁的琅泊,发现他也看向自己,只好将心里那团火克制住,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手从银鞭上松开。 此时公堂内,又传来一声惊堂木的拍击声。 刘千厉眸看着无力伏在地上的福伯,说,“堂下之人,你可知罪?” 福伯才支起脑袋,岣嵝的身子抖颤厉害。 “我没杀人。” “人证物证具在,休想抵赖?你若从实招来,也免皮肉之苦。” “大人,人不是我杀的。” “好,你既然不承认,本官只好将证据摆在你面前。” 刘千锐利的眼神扫了一眼旁边的衙役,衙役点头,很快便将证据呈了上来。 放在托盘上的,正是那根长长的腰带! 而衙门里的仵作也一块到了公堂上。 刘千盯着地上的福伯,质问,“你好好看一看,这东西,是你的吗?” “是……是我的,可我……” 话未说完,已被打断。 “是你的就对了。”刘千看向那名四十几岁的仵作,“老楚,你来说说看,你在尸体上都验出了什么?” 老楚哈腰点头,指着那根腰带,满腔笃定的说,“大人,这根腰带当时正握在死者手中,经过对比,死者的死因,正是被这根腰带勒死的,我在死者鞋底的凹槽内也发现了一些细碎的皂角粉,那些皂角粉一般都在义庄洒的较多,而且死者手腕上有青紫的抓痕,加上有人亲眼看见福伯在那片林子里埋过东西,可见,死者生前,必定去过义庄,福伯起了色心,女子反抗,他就用力握住女子手腕,待奸污后,再用自己的腰带将其勒死。” 哗! 围观群众一震! 又小声议论起来,有道福伯凶残至极,也有半信半疑的。 却弄得纪云舒牙口痒痒,欲爆粗口。 她现在不能进去,还在等! 只见福伯摇晃着头,意有抓狂,他想出声辩解,可话卡在喉咙里,吱不出声来,那双沧澜的双目只能放大的睁着,凝聚着无奈。 刘千刚毅冷酷的脸一绷,“福伯,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有! 当然有! 他委屈哽咽半响,“大人,我是冤枉的。” “那你怎么解释你的腰带会在死者手中?又怎么解释你在山林埋尸?” “我……” “你若不说,本官就将你定罪。” 福伯张嘴,终是道出实情,“前几日,那个姑娘突然跑到我义庄来,她说,她遭人所害,丢了贞洁,再也没脸活在这世上,希望死后,让我将她葬在山里头,随黄土而去,也不要通知她家人,以免蒙羞,当时,我极力阻拦,也安慰了她一番,她情绪稳定下来后,我本以为她打消了寻死的念头,哪里知道,我才去走开一会,回来时,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 正是用的这根腰带上的吊,我本想报官,可那姑娘人已经死了,人死后,最怕的,是死后不宁,这姑娘被人糟蹋,已是可怜,我便应了她生前的遗愿,将她给葬了,可她死前抓着那根腰带不放,故而,我就一起埋了,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更不是做出那等事情来。” 说的诚诚恳恳,眼泛泪光。 可刘千根本不信,他是秤砣铁了心的要将福伯定罪。 “这些都是你一面之词,不值本官信你。” 这话才说完—— 围观人中突然传来一句。 “那,可否信在下?” 随着声音传来,众人的目光皆看了过去,围观人群也不由的让开了一个道,退到两旁。 纪云舒越过众人,举步而进。 身子绰绰,自带一股傲然正气。 “这不是纪先生吗?”有人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