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风波着实来的太快,以至于纪云舒都还没有做好准备。 自己的院子已经清净了好些年,若是她和鸾儿哪天死了,怕是也无人发现。 今天是吹了什么风,纪灵芝来了,纪婉欣也来了! 看着那道小身影再次窜了出去,纪云舒心里自然也知道,若是纪灵芝当真去告状,估计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 纪婉欣拧着一张脸,脚步不安的挪了过来。 尽管心里担心纪灵芝,却还不忘说:“云舒,方才见你似乎要出去,你别担心,灵芝那边有我,你办你的事。” “二姐,刚才谢谢你。”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她眉眼底下的真诚一览无余。 纪云舒点点头:“整个纪家,恐怕也只有二姐你才会拿我当亲人。” 这话,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纪婉欣伸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我知道你心里有怨,自小受了许多的苦,换作是谁,恐怕也熬不住,而你骨子里的韧性,反倒让我羡慕不已。” 她淡淡一笑,不答。 “那就不多说了,我去看看灵芝,那丫头嘴上生风,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端来,你尽管去办事,我先给你挡挡!” “嗯。” 作头应下。 纪婉欣小步离开后,远远还听得见她轻咳的声音。 好端端的秀女子,偏偏病怏怏的! 这会,鸾儿满脸忧愁,咬了咬唇:“小姐,四小姐不会去告状了吧。” 当然! 现下纪云舒可顾不上这些,折回屋中,换了男装,匆忙赶去县衙了。 到了衙门门口,外面的两名衙役瞧见她一来,眉开眼笑。 “纪先生来了!” 就像街坊邻居出来散步一样。 纪云舒连眼皮子都不瞥一眼,身子骨挺得直直的,那一袭淡青色长袍被冬风瑟瑟卷起,宽大的双袖一阵阵拂着。 紧拧而不失淡雅的眉目,深沉而不失涓细的面容,简直堪称美娇郎! 梁齐子生子慕子玉郎 端州皆过皆霄皆薄俊 用这两句诗来形容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两个衙役互看了一眼,今天的纪先生,怎么奇奇怪怪的。 未料到…… 纪云舒走到衙门口的登闻鼓前,拿起棒槌,高高举起,用力击打。 轰咚…… 一声一声,击了整整七下。 衙役哆嗦着,双双愣住。 将棒槌放回原处,纪云舒侧身对向两人,严肃道:“有人击鼓,难道没人去通报刘大人开堂吗?” 一缓神,衙役也搞不懂状况了,往后挪了几步,一脸懵,狂点头:“哦哦哦……” 然后赶紧窜进衙门后院通报去了。 纪云舒后脚也进了衙门。 这会,县太爷正坐在后院的亭子里品茶,明明悠闲自在,偏偏神态紧张,嘴角上虽然揉着奉承的笑,但是手却抖得一发不可收拾! 原因,还得从坐在他对面的景容身上找! 对面的景容,绷带挂在脖子上、连吊着手臂,另一只手端着茶杯喝茶,真真有些滑稽! 就在一个时辰前,这尊大佛再次驾临寒舍,说是想找他县太爷喝喝茶,聊聊大好未来什么的。 岂料这一坐,景容说的,都是自己这大半年来走南闯北的奇闻异事。 什么老和尚还俗成亲啊!什么猪狗打架啊!什么女子偷夫浸猪笼啊…… 哎哎哎,你这不是什么奇闻异事,我还见过石头开花!老柳树流血呢! 县太爷心里想! 可景容说话时,县太爷又不敢错漏一个字,竖着耳朵听了好久好久,困意渐渐也泛了起来。 “大人……”衙役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有救了有救了! 县太爷眼睛放光,指望着赶紧去开堂,摆脱这尊佛。 衙役气喘吁吁的进到亭子里,赶紧说:“大人,纪……纪……” “什么鸡啊?” “不是鸡。”衙役摆摆手,喘上一口气:“是纪先生,她在衙门外击鼓,击了七下!” 击鼓击七下,说明案件极其严重! 县太爷蹭的一下起来,双目瞪大:“纪先生击鼓,为什么?” “不知道啊,说是让你赶紧过去开堂。” “这……”县太爷朝景容看了一眼,还要等他的指令。 景容好看的眉眼微蹙,捏着茶杯的手不由一紧。 小家伙,送上门来了! 昨晚把本王丢在义庄睡了一晚,竟还让琅泊从中带话,真就那么想逃离本王的手掌心不可? 他点点了下颌:“去吧,本王在后头看着,不准说本王在。” “是是是……” 连连应道。 赶紧提着自己的官服去开堂了。 高堂之下,纪云舒直直的站着。 县太爷刚坐下,习惯性的准备拿惊堂木来拍,突然手一顿,击鼓的可是云舒,拍屁啊! 朝纪云舒看去,一脸困惑:“云舒,你击什么鼓?谁欺负你了?” 下一刻,纪云舒掀袍而跪。 “大人,草民是来击鼓鸣冤的。” 吓坏了整个高堂内的人。 都是老熟人了,跪什么跪啊! 县太爷伏起身子,赶紧说:“云舒啊,你赶紧起来,地上凉!” 她不起,十分严肃,强调了一句:“大人,草民是来击鼓鸣冤的。” “那……那你击的什么鼓?鸣的什么冤啊?”县太爷小心翼翼的问。 “草民要状告一人。” “谁?” “此人姓纪,名云舒。” 疯了!疯了!疯了! 县太爷一个抖擞,用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而高堂后面的景容也微微眯起了眸子,心升疑惑,这小书生,闹得是哪一出啊? 但是看来,应该有一场好戏。 真该拿点瓜子来嗑一嗑! 只见县太爷抖颤的手一抬,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纪云舒,道:“你……你再说一遍。” 纪云舒双眸一勾:“草民要状告衙门画师纪云舒,断案不详,疏漏百般,断错了案,冤枉了人,草民恳求重新开堂,查明周家命案。” 呃…… 衙门里,上上下下皆已哗然! 周家的案子不是已经了结了吗? 凶手不是已经承认了? 上奏的案件书文也已经递送给了刑部,不过几日,判决就该下来了。 这会……又是什么个情况? 县太爷吞了吞唾沫,“云舒,咱们……咱们别闹了。” “谁跟你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