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和轮子滚动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大街上的人被惊得赶紧朝两边散去,商贩的摊子没来得及撤走,直接就被冲过来的几匹马踢翻在地。 甚至还撞到了好几个人! 卫奕只顾着埋头跑,等到他一抬头的时候,几匹马已经朝他冲了过来。 他双脚定在了原地,瞳孔放大,根本没有了要躲的意识。 而马背上那几个人丝毫没有拉缰绳的意思,反而一边挥着鞭子,一边大声呵斥。 “让开!让开!” 眼看着几匹马要朝卫奕踏过来—— 纪云舒突然拉住他的手臂,本想将他拉到一边,偏偏卫奕身体牢牢的定在原地,她力气不够,只好几步上前,拦在了卫奕面前,抱住了他。 所有人都瞪大着眼睛看着这一幕。 要是马冲过来,这两个人,非死即伤! 马上的人,各个凶神恶煞,驾马冲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 两道身影突然跃了出来,刷刷几脚,踢在了几匹马的蹄子上。 马儿吃痛,嘶吼一声,纷纷倒地,压倒了两旁商贩的摊子。 就连马背上的人也滚了下来。 周围一阵哗然! 时子衿和时子然稳稳当当的站在前面,冷丁丁的看着那些人。 “好猖狂,竟然在街上遛起马来,果然不是在天子脚下啊。” 时子然哼声。 时子衿则走到纪云舒身旁,“纪先生,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查看卫奕,那小子显然吓坏了,双目嗔直,身子发抖。 “卫奕,别怕,有我在。” 她搓着他冰冷的手,抱着他抖颤的身子。 倏地—— “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跟我们作对?” 声音凶戾极了! 只见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一个人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时子然等人。 时子然本就天怕地不怕,眯着眼,“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在市集内横冲直撞?” “你瞎了眼吗?不知道我们是谁?” “管你们是谁?大爷我还没怕过谁,你们要是撞了我家主子,可就不止从马上摔下来这么简单,断胳膊断腿,或者死个人都是有可能的。” 傲慢脸! 大概是跟景容跟久了的缘故! 从山淮县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和时子衿不过回京一趟,刚追上大部队,就碰到这一幕。 幸好是赶上了,不然纪云舒和卫奕出点事,自家王爷不得哭死。 对方听完时子然的话,怒火上头,指着身后的旗子。 “小子,你看好了,我们是龙扬镖局的,挡我们的路,找死。” 说着,就吆喝人持刀上前。 时子然和时子衿也做出迎敌的准备。 可两方还没有干起来,后面的马车里就传来一声,“住手。” 原本气势汹汹的几个人一刻蔫了下去,退到一边。 只见那辆马车里下来一人,身材高大魁梧,衣着也是习武的装扮,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威严肃立的面容,不失领导的气势,阴鸷有力的眸凝聚着一团寒光,像数把刀子转在里头,分分钟将人勾得血肉模糊。 不敢与他对视! 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子然心里也有些泛寒。 来人踩着一双铁制镶边的靴子上前。 “总镖头。” 两旁的人恭畏喊道。 元同扬眼皮子往下一压,看着时子然,突然拔出自己腰间上的一把匕首,本以为要刺向时子然,哪里知道—— 他朝旁边一甩,匕首狠狠的插在了之前那个气势汹汹的人的大腿上。 那人惨叫一声后,直接跪到了地上。 满头虚汗! 云同扬也转变了之前那张威严的脸,压低身影,客客气气的和时子然说,“我龙扬镖局向来都不惹是生非,今天刚刚回城,是有要事要办,所以才出了方才的事,还请几位公子见谅,若有得罪的地方,我云某倒一声歉,还望原谅。” 拱了拱手。 完全不像粗人! 时子然看了一眼后方马车上插的那面旗帜,瞥嘴一笑,“你们龙扬镖局还真厉害,打着镖局的名号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这要是撞死了人,闹出了事,是不是连衙门都不敢动你们啊?” “见笑,我们龙扬镖局不是做黑买卖的,是地地道道的正经镖局,云某手下的人做错事,方才也算教训过了,至于周围打翻的东西,我龙扬镖局也一样不差的全部补起来,若有伤到几位公子的地方,我也会承担责任。” “云镖头办事倒是挺让人满意的。” “那还请各位公子行个道。” 时子然回头看了一眼,见纪云舒和卫奕安然无恙,他也不想继续闹下去,毕竟自己是容王身边的人,出了事,难免会牵扯到景容。 于是—— 想了想,也就作罢了。 “既然云镖头都这样说了,我也不想为难你,但这里毕竟是大街上,今后这样的事,可千万不要再犯了,要不然伤了人,问题可就大了。” “是,云某谨记。” 乖巧的很! 说话口吻,和他现在这身打扮太不违和了。 此人分明有着极强的控制欲,说话虽然客客气气,但看他刚才用匕首刺自己手下的行为,可见,不仅是个有控制欲的人,下手更是极其狠厉,若有人反抗他的控制,后果也可想而知了! 旁人看不明白,纪云舒却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等人散开后,云同扬命人给那些商贩赔偿了一些银子,然后收拾一下,便离开了。 纪云舒安抚着卫奕,他却脸色苍白的缩在她怀中的,身子抖颤。 回到衙门以后,便让莫若过来看了下,说是惊吓过度的原因,休息两日就好了。 纪云舒在他床边守了一会,内疚极了。 “我应该拉着他,不让他跑出去,是我不好,如果出了什么事,我真该死。” 站在身侧的景容说,“别自责了,也别担心,莫若都说没事了,让他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 她点头! 两人出去后,房明三就站在门口。 请罪道,“是下官的错,应该派人好好守着卫公子,求王爷责罚。” 景容摆摆手,“事情都过去了,与你无干。”又问,“那些人是什么人?” “那些人,是龙扬镖局的人,龙扬镖局是朝廷底下的官局,专门运送贡品和货品的。” 时子然依靠在不远处的柱子上,冷笑一声,“怪不得这么嚣张,那那个什么龙扬镖局的总镖头是什么来头?” 房明三回,“此人在渝州城没什么背景,但手底下的人各个彪悍,对他也是唯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