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方唐这样的人，要么就把他打死，要么就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所以，邬喜最后被方唐的碎碎念折磨了半个小时，终于妥协带方唐去逛夜市。　　 诡异世界的夜市可谓是百鬼夜行。　　 是不是一两颗从脚边滚过的头颅，或者从身旁跑过一具白骨。　　 方唐倒是不怕，牵着邬喜的手，对夜市的感兴趣程度，比对白天的商场还高。　　 “糖醋油爆眼珠……听起来不错。”　　 “咸脑花……看起来也还可以。”　　 “红糖腰子……没吃过，想尝尝。”　　 夜市上的商品令人目不暇接，光是从表面来看口味都很不错。　　 方唐摸着下巴，有点选择困难症。　　 “前辈，我们要不先吃脑花和油爆眼珠吧？”　　 邬喜就像没听到一样，牵着方唐不断往前。　　 且不说人类吃这些东西好不好，邬喜对人类的器官和肢体真心不感兴趣。　　 你吃牛，牛吃草，现在有人让你去吃牛吃的草，你当如何？　　 大概率会觉得他神经病吧？　　 夜市上也并不全是一些人类零件作为商品，毕竟诡异世界的生物口味千奇百怪，少不了一些厉鬼喜欢人类的食物。　　 邬喜带着方唐进了一家奶茶店。　　 方唐尽管对周围一切都好奇，好在胆子没有大到胡来。　　 进入奶茶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方唐贴在邬喜身边，看邬喜滑动价目表。　　 “前辈，我想喝啵啵奶茶。”　　 邬喜滑动价格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自然地划过所谓的啵啵眼珠奶茶，然后，她给自己点了一杯黑咖啡。　　 这个东西，方唐有记忆，黑乎乎的，像啃泥巴一样，难喝。　　 少年伸出手，对着价目表慢慢拉动，最后指向一个名字：“前辈，我要这个！”　　 全家桶水果捞。　　 这次，邬喜很自然地帮方唐勾选了，熟练的提交订单。　　 做完这一切，一人一鬼就坐在位置上默默等待。　　 方唐等的无聊，便将身子从座位上探出，打量起周围的客人。　　 它们无一不是身体残缺的模样，有些鬼走过，甚至在地面留下一大滩血迹，导致店里的工作人员，不得不跟在厉鬼身后打扫。　　 在这里，这些厉鬼与人类的生活方式并没有太大区别。　　 方唐看着，突然感觉那个店员有点熟悉。　　 于是，他激动地拍了拍邬喜：“前辈，你看那个人，像不像我们公司的那个屎鬼？”　　 邬喜没有防备，手中的书直接飞了出去，她顺着方唐的视线看过去：“什么死鬼？”　　 方唐没有回答，已经直接起身跑了上去。　　 他挡在拿着拖把的男鬼跟前：“嘿，你怎么在这里打工啊？”　　 男鬼抬头看了一眼方唐，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连忙低下头，地也不拖了，就这样跑了。　　 方唐看着男鬼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长得不恐怖吧？那男鬼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鬼不是它自己吗？　　 方唐不理解，只好回到邬喜身边。　　 奶茶店的服务很好，速度也很快。　　 方唐回到座位上时，水果捞和咖啡都已经放在桌上。　　 少年打开盖子，用勺子舀了大大一块芒果肉放入口中，满意的直哼唧。　　 不错，冰冰凉凉的，还甜，真好吃。　　 商场四楼。　　 青年趴在扶栏上看着下方，眼中满是怪异的笑。　　 “邬喜大人是不是和人来走得太近了？”　　 一道软糯的女音在青年身边响起。　　 原来时青年身边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它趴在玻璃围栏上，一张脸贴在玻璃上，仿佛刻在玻璃板面的一样，阴森恐怖。　　 “邬喜大人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领主大人就不怕……她最后站在人类那边吗？”　　 “你觉得可能吗？”青年冷笑，“不要随意揣度强大的诡异，它们比你想象的要残忍得多。”　　 “就算将来你都心软了，邬喜也不会。”　　 “她要是站在人类那边，之前去人类那边，就不会等到人类都要死光了才出手稳住形势。”　　 “要不是墓园那些家伙被惊动，我甚至觉得她都不会出手。”　　 “那她为什么对那个人类那么好？”　　 “小宠物消遣消遣，懂吗？”青年扬扬眉，“老人家闲得无聊而已。”　　 青年说着说着突然噤了声，因为他看到奶茶店的邬喜已经抬头看了过来。　　 青年身边的小女孩更是直接退到青年的身后，将自己藏起来。　　 “我们被发现了。”小女孩心有余悸。　　 “很惊讶吗？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青年满是无所谓。　　 “不能让她看见我！”小女孩颤声，“她杀了我姐姐，要是让她发现我，我就活不了。”　　 “那是你的事。”青年抬脚往楼下而去，一点也不顾女孩的死活。　　 “是吗？那要是让邬喜知道是你把我藏起来，你觉得她会放过你？”　　 看着青年下楼，女孩站在原地，用怨恨的目光盯着它的背影。　　 “那你就去告诉她啊，我会怎么样，你别管，你肯定先死。”　　 “就像你姐姐一样。”　　 咔——　　 青年的话落到女孩耳中，女孩狠狠咬紧牙，竟是直接咬碎了一颗牙齿。　　 楼下。　　 奶茶店。　　 方唐用勺子舀了一块柠檬片递给邬喜。　　 “前辈，你尝尝，很好吃的。”　　 邬喜将手中的热咖啡吹了吹，看了一眼那片巨大的柠檬片无动于衷。　　 方唐一点也不觉得冷场，举着柠檬片已经递到邬喜嘴边。　　 “前辈你尝尝嘛，最后一片了。”　　 嘤嘤嘤，太酸了，这块大的归前辈了！　　 邬喜偏头避开，喝了一口咖啡，继续无视方唐。　　 方唐蠢蠢欲动，有点想按着喂了。　　 他这个想法才刚产生，一道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呦，小点心，好久不见。”　　 那抑扬顿挫的调子，方唐几乎快要忘记，却在听到后立即就想了起来。　　 手一抖，勺子里的柠檬片就“啪”掉在了桌面，方唐顺手捡起塞进自己嘴里，转头看向身边。　　 他原本熟悉那道声音的，可看到对方，又完全不认识。　　 “你哪位啊？”他不记得自己认识黑皮体育生啊。　　 偑魇：“……”　　 青年尴尬地咳了咳，身上慢慢变化，又变成了之前方唐见过的样子。　　 “你们人类的记性可真不好。”　　 “我记性好着呢。”方唐反驳，“你刚刚明明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鬼才认识你。”　　 “猜得不错，见过我的鬼都认识我。”　　 它们辨别同类看的可不是外表，而是身上的气息。　　 诡异嘛，今天想长这个样子，明天想长那个样子，多正常。　　 方唐：“……”　　 “前辈，它听不懂人话。”少年转头面向邬喜指了指偑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