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川很少遇见戴着耳机还能五音齐全的人，白岚的歌声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他不禁被白岚的歌声代入到了一个画面中。　　 当年爸遇害前的一个月，曾经带着他去游乐园，还背着妈给他买了三个冰淇淋。巧克力味的、抹茶味的、香草味的。　　 父子二人回到家，他就开始拉稀了，还因为吃坏了肚子得了肠胃炎，整整住院了半个月。　　 这是他和爸的秘密，妈至今都以为是自己食物放过期了，害得他得了肠胃炎住院。　　 白岚看见前面的阮川肩膀一上一下颤动，后视镜里面照出眼泪朦胧的一双眼。　　 她摘下耳机问：“阮川，你怎么了？在哭吗？”　　 “我没哭！”阮川擦着眼泪，“我有沙眼，风一吹就容易掉眼泪，老毛病了。”　　 白岚看了车窗，前后左右的车窗明明都关着，哪里刮来的妖风？　　 “你这人真奇怪！”　　 “我是觉得王芳太可怜了，男人腿残疾了，女儿跳楼了。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我不相信周瑶有精神病，她自杀或许和她宿舍那几个女生有关。那些发布在学校贴吧上的裸照，也许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岚没有接话，目光注视着车窗外的风景。周瑶的命运，她根本管不着，这些都是过去发生的事情。　　 她要做的是阻止一个叫冷峰的男人，利用平行时空bug，回到过去杀死阮川。　　 阮川和白岚回到派出所，看见李明宽正要亲自审讯最大嫌疑人肖杉。　　 谈判专家那支录音笔，刚才所有人都听了不下十遍，肖杉无疑是周瑶最后提及的人。　　 从录音里面不难听说，周瑶和这位肖杉有些过节，肖杉是几名嫌疑人当中，目前被列为最大嫌疑人。　　 李明宽对这案子高度重视，这案子关系到他的职业履历。因此，每一位嫌疑人，他都打算亲自问话。　　 肖杉坐在审讯室半个小时了，看见一直没有人走进这间审讯室，整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变得焦躁不安。她不知道审讯室是单面透视镜，外面的人可以观察到她的一举一动。　　 这一招是警方故意的，“以静制动”有时候是一种很好的刑侦策略，可以让被审讯的人自乱阵脚。　　 “所长，我们回来了！”　　 阮川和白岚回到所里，第一时间来到审讯室。　　 李明宽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所有人，拿着本子走进了审讯室，本子里面夹了一张案发现场的照片。　　 照片上的尸体是一名成年女性尸体，穿着一条款式老土的浅蓝色牛仔裤，白色的短袖衬衣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脑袋旁边一团血糊糊的东西，懂的人自然都懂。周瑶的尸体平躺在女生宿舍楼外面的水泥地上，两只空灵的大眼睛，瞳孔涣散地看着天空。　　 不甘、委屈、愤怒，因为死亡，变得空灵。　　 李明宽走进审讯室，目光看向肖杉，令他有些意外，肖杉刚才独自一人的时候，情绪还有些焦躁不安。这会儿看见他走进审讯室，反倒是气场上面没有刚才的胆怯和畏惧了。　　 看来这姑娘是遇强则强，她能够成为一个宿舍的大姐大，肯定多多少少是有点东西的。　　 一是父母都是当官的，且都是一些不小的咖位。二是家底子不错，有钱。这两样许多人一样都不会拥有，肖杉直接两样都占上了。都说投胎是一门技术活，肖杉投胎的本事挺强的。　　 李明宽刚要开口，没想到肖杉率先开口，说要水喝。李明宽抬起手，下属老柳一秒意会。　　 老柳这人比李明宽年纪还年长几岁，能够成为李明宽的心腹，眼力劲儿是第一位。　　 老柳给肖杉这位小祖宗端了一杯水，当即快速退下了。　　 片刻后，肖杉举起一次性水杯一饮而尽，脸上的气色比刚才稍稍平静了许多。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李明宽问道。　　 肖杉平静地看着李明宽：“不好意思，我需要打电话给我的爸爸妈妈。见不到他们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警察叔叔，您别想诱供。”　　 李明宽差点发出一声“哎哟”，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挺厉害的。室友都跳楼了，她还能这么冷静。　　 猛地想起谈判专家赵琼的话，一些女学生胆子小，很容易就能吓唬出来一些线索。　　 可是也别低估了一些胆大的，或者是那种心理素质和承受能力一流的学生。　　 李明宽已经让人联系肖杉的父母，这两位都是大忙人。得知女儿摊上事了，这会儿正在往这里赶。　　 “你爸妈正在路上，马上就到我们派出所了，我们先来谈谈周瑶吧！”　　 话落，李明宽“啪”的一声，把周瑶的照片摆在肖杉的面前。　　 肖杉目光闪现一丝游离不安，不过很快她的目光就锁定在那张照片上。　　 “警察叔叔，我也是从案发现场来的，您没必要再吓唬我一次，刚才周瑶跳楼，我们都看到了。　　 我现在只能告诉您，周瑶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其他的无可奉告。”　　 李明宽有些怒极反笑，看来遇到赵琼所言的后者了。　　 随即，他拿出了几张刚打印出来的照片，“这几张照片熟悉吧？是不是你拍的，然后上传到了网上？”　　 肖杉上下两片薄唇，一动不动，并没有开口回答李明宽的意思。　　 李明宽心里十分窝火，竟然搞不定一个小丫头片子。　　 随即，又拿出了录音笔，“这是周瑶在这个世界上说出的最后一段话，这个里面就提到了你肖杉的名字。肖杉，我再问一遍，你对周瑶到底做了什么？”　　 审讯室外面，看见李明宽瞬间炸毛，阮川丝毫不觉得可怕，甚至有种按捺不住的兴奋。　　 他和四周所有的警察都不一样，真相对于他们而言，像是开盲盒。但对于他而言，真相已经刻在脑子里面，让他感到莫名的兴奋。　　 如果李明宽实在不行，他完全可以代劳，当下先按兵不动。　　 他决定好好利用这起校园霸凌案，让市局上下都看看，城南派出所出了一个神探。　　 尽管，无法阻拦周瑶自杀，让他心里莫名有些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