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利弊
润喜也惊了。 姑娘是傻了么? 这可是当家主母啊,是在国公府站稳脚跟最好的方式。 她竟然给推了? 姜青芷再次福礼:“刚才进来时,儿媳看过母亲的面色,发现母亲脸颊微红,额生芥痘,而婆母所吃的药里含有地虫甲和茯术这两位药,所以儿媳便猜测,母亲应该是心悸燥热,夜不能寐,久思头晕的病症,是也不是?” “是,是这么回事,”盛氏立即坐起身,惊诧道:“可,可这和你不做当家主母有什么关系?” “儿媳曾经得遇一游侠,他不止武艺高超,医术更是天下无双,儿媳愚笨,但也跟他学了点皮毛,会点针灸治病的手法,母亲若是不嫌弃,儿媳现在就可施针,保证今日的午睡不会再失眠多梦,心悸难眠。” “当真?”盛氏被夜不能眠的病症折磨了多年,每次不是噩梦惊醒就是难以入眠。 这些年来,她都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药了,可还是没能睡个安稳觉了。 姜青芷让润喜回去拿银针。 “银针?”润喜愣了一下。 “妆奁里有个青色的小盒子,一指长的。” “那里面装的不是画眉用的青石黛吗?”润喜更惊讶了。 姑娘的妆奁和贴身之物都是她收拾的,哪里有什么她最清楚。 可她不记得妆奁里有银针。 就像她也不知道姑娘会施针治病一样! 她带着疑问回到新房,果然在妆奁里看到了装青石黛的小盒子。 打开一看,果然是银针。 “怎么会这样?” 她是姜家的家生子,姜青芷出生之后,就指给她做丫头,可以说是陪着姑娘一起长大的。 她可以用命保证,姑娘绝对绝对绝对没有学过医术。 回到耀辉堂,将银针递给姜青芷的时候,她还不放心的捏了捏姑娘的手指。 “姑娘,这万一要是扎坏了……” 姜青芷温婉浅笑:“没事,信我。” 润喜的担心是对的。 因为在今生的这个时候,她还有遇到恩师,没有从他那里学到医术。 但是她重生了,关于前世已经深入骨髓的医术,用起来那是得心应手。 她精准的找到穴位,将银针刺入穴道,不过半盏茶就收了手。 “母亲,如何?” “诶呦,你还别说,还真别说,”盛氏突然张嘴打了个哈欠:“我现在竟然能感觉到困意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刘妈妈一听抚掌念佛:“阿弥陀佛,大娘子可是有些日子没好好睡一觉了。” “不行了,我得睡一觉。” 盛氏真的起身要走,曹姨娘连忙拦下她,陪笑:“母亲,您看这账册……” “哦,这个……” 盛氏刚要说什么,姜青芷再次开了口。 “母亲这病只是施针太单薄了,需要加以药石治病,儿媳还需要研究一下药方,再采药药材,这有些药材金贵,怕是难以入手,儿媳需另外想办法,实在是没时间掌管家事,所以还要请嫂嫂劳累些日子,多操心一些了。” 听说还要给自己治病买药,盛氏也就不说什么了,挥手让曹姨娘继续管家,一切过些日子再说。 出了辉耀堂。 曹姨娘福礼,目送姜青芷主仆离开后,转身回自己的偏院。 “菊冬,你怎么看?” 菊冬是她的陪房,也是心腹,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还未嫁人。 “我感觉不对呀,这多少人都想要的掌家权,为什么她不要?难道说,她已经知道什么了?” “是啊,我也疑惑,她为什么不要管家权呢。” 在后宅中争斗,争的就是掌家权。 谁掌了家,谁就是当家主母。 可为什么姜青芷就不要呢? 莫非,真就像菊冬所说的那样,她已经知道了? ** 姜青芷的新房名为云聚苑,位于国公府后花园的东侧,边上是个荷花池,后面种了翠竹,侧屋那边又种了不少的花。 如今虽然过了盛夏,可八月还是有很多小虫子。 姜青芷她们回来时,伶仃等小丫头正在廊下装纱帘。 “伶仃,早饭好了吗?大娘子饿了。” “好了,都是大娘子喜欢吃的。” 伶仃留在家里看家,早就准备好了早饭。 见到她们回来,和几个小丫头手脚麻利将早饭摆在了廊下。 除了馄饨米粥糕饼小菜外,还有凉好的酸梅汁和绿豆汤。 姜青芷吃了几口:“想问便问,这一路上耷拉着脸给我看呢?” 丫头们都愣了下,互相看了看。 “大娘子,没有啊,您说谁呢?” 润喜从一边走过来,福了礼:“大娘子,您会医术的事情我也就不问了,估计问了您也不会说,要不然我早知道了,可这管家权你为什么也不要呢?” 姜青芷笑了:“我为什么要要?国公府的情况你们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什么情况?”润喜一头雾水:“除了二房大娘子稍微刻薄点,三房大娘子还好说话,大世子房里的那个曹姨娘也懂事,老夫人也是明理的……” 今天的新妇奉茶,好像并没出什么事情呀? 一家人和睦相处。 姜青芷喝了口酸梅汁,酸的蹙眉:“太酸了,下次多放点冰糖。” “国公府没分家,公婆是大房,还有二房,三房,四姑姑,所有人的吃穿用度都从公库里拿。” “看二婶娘和三婶娘还有曹姨娘的穿戴头面,每个人全身上下加起来,没有一千也得八百两了。” “尤其是三婶娘手腕上的龙凤双穿叮当镯,不下万金。” “国公府靠的是上头赏赐和祖宗的基业过活,每个人或许都很有钱,可唯独这公家的库里不会有钱!” 姜青芷没有母亲,不像姜锦莹,总是被林姨娘圈在屋里绣花做女工,她无聊时就跟在大哥哥姜睿身后,跟着他混在学堂读书。 长大后,又跟在姜王氏身边几年,学了些管家掌事的本事。 后来掌家权给力林姨娘后,她才离开了姜王氏。 如今不过一眼,就看到了国公府的诟端。 “其实,国公府最要命的还不是钱帐混乱,而是他们的御下家风。” “想必你们都看到了,府里的丫头妈妈们都穿金戴银,一个比一个能攀比。” “为奴者不可金银!这是先帝颁布的着装诏令,也是对尊卑者的着装要求。” “我们姜家那样的商贾人家,尚且要求下人穿着朴素,不许下人过多的妆饰,国公府怎么敢纵容下人们这般放肆?” “也就是没人参本,一旦参奏,这些可是严惩的好罪名!” “我若是此时插手,那接管的就是一个烂摊子,一个无底洞,一个得罪人还要担责的恶人!” “何必呢?” “我就守着我这个小院和你们,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