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以为爷派人监视你?放心,就一人远远看着,只护你安全,不禀报巨细。知你会找素心,是猜到你用意,换作我,也会照做。”这是实话,为救家族,他也定不会纵了任何可能。 她心思这么好猜?那他能猜到若苏家重起,她会对严家做什么吗? 突然浑身一激灵。 那要如何避过他? “大人还真是心思缜密。你不去大理寺可惜了。”苏子意别过头,生怕自己被面上表情出卖。 他不好对付。 “爷还要带兵打仗,去甚大理寺。”严峥冷嗤,他属于疆场,抵抗外敌,护天下太平。 “又打仗?”苏子意眼皮一跳,打仗,意味着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她不喜欢。 “恩,边境屡遭侵扰,这仗早晚要打。只是不知领兵之前,能否把亲成了。一出兵或便数年,回来都老了。”严峥看向苏子意,眼中意味分明。 苏子意更不敢与他视,他双目勾勾看她,说想成亲。仿佛是她把他熬老了似的,她不能说能,也不能说不能。最后喃喃回了一句。 “大人还挺自私啊,眼看要领兵出征,还娶亲,这是明摆着让人守活寡。” 严峥一愣。 她说对了。嫁入将门,守活寡居多,活寡还可能会守成死寡。 见他愣住,她有些懊恼,这话不吉利啊。 “要不大人早些回城?再晚怕只能爬墙了。”她再次开口赶人。 “你又赶我,好不容易找机会见着,再说两句就走。”他有些委屈。 于是两人漫无目的聊到三更尽。他才依依离开。 人一走,她便困意横生。 这出家念经,非意志坚定不能持,入五更便要上早课,念经半个时辰,再打坐半个时辰,后吃点斋饭干活,午憩半个时辰多两刻,起来干活,不多时又是晚课,入睡前再打坐半个时辰……这行程安排得满满,半点不留闲,连做梦都没空胡思乱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事,她做不了。唯一的体验,便是睡眠不足,还伙食寡淡。 这不,才入梦神游,钟声又响。 大哥啊,你可别再来,我很忙的! 果然。 打坐时,她打瞌睡了。歪到一边差点栽倒,戒律师太睁眼看了看,摇摇头。 有点小尴尬。 饭后到佛堂轮值,今日敲木鱼的换人了。 欸,还想在佛祖面前再控诉一次来着。 除了吃饭与早晚课,她都没见到素心。 有点颓。明日便是斋戒最后一日了,后日一早,秦氏会亲自来接,过后她应是难找机会再来。 但是那位大哥又来了。 苏子意嘟嘴坐起,心中已积了忿忿。 “大人赶紧回罢,昨夜才得睡一个时辰,眼下子意与困犬无异,只想畅眠。”她十分不愉快地赶人,想逼疯一个人,不让他睡觉,就行了。 “你睡,我坐边上,定不扰。”他看出来了,她眼下青乌,这是少眠之状。可他不想走,哪怕坐着看看也好,比回将军府孤枕难眠好。 “这可是大人自己说的……”话没说完,头歪一边,见周公去了。 瞧她困的。 还学人家斋戒。 不一会儿,她四肢开始放浪,又是四平八仰之姿。 之前也并未发觉她上了榻如此随心所欲,怎的才几月不见,她就变了呢?或是她本性如此,是他拘着她了? 有一道无形的声音在说,可不是你拘着,人都搂怀里,哪能随心所欲。 “欸,要如何才能把你娶回去?睡得真香。爷就是将你扛去桃林转两圈,大概也醒不了罢。”屋内除了稳稳的呼吸,便是他的自言自语。 “苏家重起也好,你便可以畅行天下,爷领兵去打仗,也无人轻易动你,且不用寄人篱下,更不用仰人鼻息。那样的你,爷想看看,是何等风光耀眼。” “可苏家大概也求不到水落石出了,那是天子之心,严家也只是天子之刃,从前爷拘着你,也是怕你跳出来受死。还有那灵州,若无严家争抢,或早已入了李家势,朝局变幻,无所预知……” 直到三更尽,他才依依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