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子意认为呢?嫁妆定是有的,或多或少,却要看情形。就如我母亲嫁过来,带了丰厚的嫁妆,荣秦两家本就一体,有甚区别。假若我从众表兄中选一人嫁,再丰厚的嫁妆,也只是从荣家过到秦家,同样无甚区别? 但我外嫁,就不同了。荣家岂会任产业随着我去别家?去了,也是徒有虚名。可保我及我生育的后代衣食无忧,却不能任我花用。欸……可我想日后成了亲,依旧富贵人前。那怕产业多,每年给荣家供一些,但至少,掌握在自己手里。”想到此,荣静更加觉得自己需要私藏,否则日后成了亲,在吃穿用度上,会落低。 苏子意听完,可傻了眼。 这意思,世家就是一个大缸,亲上加亲的,还在缸里捞,无所谓。泼到缸外的,就给你一口吊着,想分缸却是不能。这样理解对吧?这就莫怪秦三舅说那八万两,嫁了荣济,迟早都是荣家的,早扣晚扣,左右是拿不出来了。 可嫁严峥,也是另一个缸啊! 不对,她和严家,不可能融为一缸! “荣娘子果然想得深远。”苏子意说完,咂了咂舌。莫怪这些世家大族,喜欢亲上加亲! “主要还是刘家……清贫了些。不绸缪,将来定要落低人前。”荣静面上再次爬满红霞,蚊声说道。 苏子意假装听不见,默默替她收好屋契,给她整齐放入匣内,盖好。后站起身,想作别,却被荣静一把抓住手,又将她拉坐下来。 她被迫坐回去,面对荣静的殷殷目光。 “子意知我属意刘长义罢?从前的确嫌弃他懦弱任那李云阅欺凌。可后来却发现,他很好,算她李云阅有眼光了。欸,这辈子都不敢想,两次同李云阅有所牵绊。第一次,就在宴会看了严峥一眼,同她呛声,挨了打,在卫都名声尽毁。这一次,又为刘长义,还不知卫都该如何议论我。”想到此,荣静很是苦恼。她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之人。 苏子意沉思了许久,不知该安慰还是劝诫。再对上荣静目光灼灼,她更加苦恼。 “那荣娘子既知与兄长难成,何苦又去赌上声名?”对于刘长义,她的心情是复杂的,他像个温和听话的小弟弟,严峥勾她之前,她自己都谋划着要嫁他的。若他与荣静郎情妾意,她也就乐见其成了,可显然只是荣静在一厢情愿。 她想躲避这种难题。 可荣静不让。 “声名于我,本已是路人。子意,不,苏娘子,你帮帮我。我知他对我无意,可自从心中有他,便再也不想瞧任何人了。你帮帮我。”说着,语气越发变得恳求,甚至还带了哭腔,双手紧握苏子意的两手不放。 苏子意知道若此时撇开她的手,或许她会直接放声大哭,可这种事怎么帮?她又不能左右刘长义的心思,更不能命令他,哪怕他很听话,也不能令他去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 “荣娘子,这感情之事,讲究缘分,姻缘皆有定数……” 站在屋外听了许久的荣济,迈开沉重的步子,回了自己的屋。果然,刘长义才是最大的劲敌。妹妹求她也不得相让。 “苏娘子,我知他心中有你,我无法左右他的心意,只能求你成全。”荣静说到这,眼里已盈满水光,仿佛只要苏子意说一个不,它们就汩汩冒出来。 “欸欸,荣娘子这话说的,兄长的心思,子意也左右不得啊!如何成全?”苏子意一听荣静求她成全,吓了一跳,刘长义或许会听她的话,可她不能这么做啊! “只要苏娘子选了二兄,或那严峥,他知再无机会,或会选我共白首。你选二兄罢,或许他为了日日得见你,也会考虑我。”如此说着,她眼泪真的如流水般,哗哗不停。此刻她觉得自己卑微如土。 “好了好了,你别哭。”苏子意见她此时情绪过于激动,不宜劝诫。于是缓了缓,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