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蓁蓁变了相貌,为自证引赵丹蓉现身,她吐露只有两人才知道的秘密: “你曾救过一溺水孩童。孩童母亲误会,以为是你害他坠湖; “她在你的右肩咬了一口,留下了深可见骨的牙印!” 厉蓁蓁是此事亲历者,也是她极力向孩童母亲证明赵丹蓉清白。 但赵丹蓉觉得此事令她心酸心寒,曾让厉蓁蓁起誓,绝不告诉第三人。 果然,此话一出,白影又现。 这一次她不再飘忽不定,而是徐徐远去,似是故意让厉蓁蓁跟上。 厉蓁蓁想也不想,率先跟上。 白影消失于花丛之后。 厉蓁蓁来到跟前,才发现花丛后是一面石壁。 伸手一推,石壁中轴转动,裹着厉蓁蓁的身体朝内而去。 石壁转门狭窄,一次只容一人进入,把月莲和崔展隔绝在外。 应是那白影驱动机关,转门锁死,彻底分隔厉蓁蓁与月莲崔展。 转门之后漆黑一片,厉蓁蓁伸出双手摸索: “丹蓉,我知道是你。” 白影在不远处点燃火折子,指引厉蓁蓁跟过去。 “丹蓉,你没死,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殉情的!” 厉蓁蓁丝毫不怕,快步跟上,想要与昔日好友马上相认。 “别再靠近了。”白影止步,发出嘶哑刺耳的声音。 厉蓁蓁一怔,本能停下。 这声音断不可能是赵丹蓉啊。 白影转过身,她的面部罩着一面白色丝绢制作的面具,只露出口鼻眼。 她用火折子点燃墙壁上的烛台,站在火光下,缓缓扯开衣襟,裸露右肩。 厉蓁蓁缓步向前,借着光亮看清了那疤痕。 当年那位母亲下了死口,疤痕虽淡了许多,但仍能看清形状。 那位母亲的牙齿参差,留下的咬痕独一无二。 眼前人就是赵丹蓉无疑! “丹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放了一把火,烧毁了自己的脸,熏坏了嗓子,变成这等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这才能够假死,与其他焦尸一起被抬走,逃离魔窟。” “魔窟!”厉蓁蓁心痛,原来这些日子丹蓉同她一样,饱受折磨,置之死地而后生。 赵丹蓉在墙壁上摸索,扭动机关,身侧的石门开启。 她闪身进去。 厉蓁蓁跟上去,进来时刚好看到赵丹蓉点了烛火。 不大的石室之中全是木箱。 赵丹蓉打开其中之一,金灿灿的元宝。 她又随手打开一箱,耀眼璀璨的珠宝。 “这些是赵云卓搜刮的民脂民膏?” 厉蓁蓁料到赵云卓会是贪官,没想到贪了这么多。 “有一部分是,还有一部分,连同那只南珠金钗一样,都是皇家贡品。 “当年我就是因为无意中发现了这间石室,发现了这些财物,才被赵云卓给……” 厉蓁蓁正在思考所谓“魔窟”到底是什么地方,只听石室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很快,来人现身,居然是另一个白衣女鬼和宴芜。 宴芜扼住她的喉咙,威胁她带路,来到此处。 “李涟!”赵丹蓉看到来人,情急叫道。 “蓉儿,抱歉,是我技不如人。”白衣女鬼开口,竟是男子声音。 宴芜摘下李涟的面具,果然是个样貌平平的男子。 “果然是两个——装神弄鬼的人。 “侯夫人,还不到我这边来?” 厉蓁蓁原地不动: “殿下,丹蓉不会伤害我。 “她故意,哦不,是他们故意把我们引来这里,绝无恶意。” 宴芜瞥了一眼木箱中的财物,问:“为了给我们看赵云卓的罪证?” 赵丹蓉干笑两声,用颤抖的手揭开面具: “若要说罪证,我也算!” 那是一张比厉蓁蓁中毒一年间还要恐怖的脸: 烧伤疤痕遍布全脸,嘴唇、鼻子和眼皮都有所缺失,仿佛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厉蓁蓁丝毫没有惊惧,只觉无限心疼。 “偌大的京城,我竟找不到一个能为我讨还公道,愿意为我与京兆府尹为敌的官! “我走投无路,才只能选皇城司使,溯王殿下赌一把!” 宴芜苦笑:“本王贪腐名声在外,看来你是真的别无选择了。” 李涟无奈道:“民间对溯王殿下褒贬不一,有人说你惩治贪官毫不手软; “也有人说你只敢抓那些小喽啰,更加位高权重的官给了你贿赂,你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也曾去找被贪官迫害的百姓私下问过,他们都从殿下那里得了补偿,还说您也是身不由己。” 宴芜皱眉苦笑,“这些人还真是多嘴。” 厉蓁蓁注视宴芜,莫非他真的是身不由己? 堂堂亲王也会身不由己? “即便李涟这么说了,我仍不敢轻易拿余生残躯去赌; “因此,我们便商议夜晚出行,让更夫目睹鬼影所在,看看是否能把你引来。 “但即便你真的亲眼所见这间藏匿赃物的密室,我仍担心你被赵云卓收买,你们沆瀣一气。” 赵丹蓉指着这些金银财宝。 “没想到,不光是你来了,蓁蓁也在今日造访,还在游廊上闹了那么一出。 李涟担心赵丹蓉嗓子不适,替她解释: “当时我就在附近,目睹全程。 “我没想到溯王殿下竟然会拒绝赵云卓的好处,坚持秉公处理赵鸿才! “而且看上去,溯王殿下与定北侯夫人关系颇为……” 李涟不知如何形容,生怕说错了话。 宴芜彻底松开李涟的喉咙,戏谑追问:“颇为什么?” 李涟不敢接茬,生怕惹急了阴晴不定的宴芜,全盘皆输: “我回来告诉蓉儿,溯王殿下不为贿赂所动,我们的戒心又少了几分。 “再后来,赵云卓来到这里,取了大量银票,执意行贿。 “我偷偷跟着他,又目睹了在溯王殿下毫不手软缉拿了赵夫人; “并且再度拒绝赵云卓的贿赂!” 赵丹蓉望向厉蓁蓁: “通过李涟的描述,我更加确认,你与溯王殿下关系匪浅。 “这才想要冒险一搏。我们二人分别把你们二人引来此处,开诚布公。” 宴芜把李涟推向赵丹蓉,随后迅速把厉蓁蓁拉到自己身边。 石室之中仍是两个阵营: 李涟和赵丹蓉手拉手,眼含爱意地望着彼此。 他们是一对儿。 宴芜太过用力,导致厉蓁蓁撞到他怀中。 他们并不是一对儿,只是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