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虎毒尚且不食子
第二日,赫云行坐着马车来到相国府门口。 他是来接白楚楚去看戏的。 “忙了这么多天,今日终于能有个结果,想想还挺激动的呢。” 白楚楚想着以后不用再被谢怀瑾骚扰,就觉得整个人身心舒畅。 赫云行带着她,直接来到了皇宫。 “王爷,你说带我看戏,不会是带我去朝堂上看戏吧?” “当然不是,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人走到了一处宫殿,上座的人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 在宫里能穿明黄色的,也就只有皇上一人了吧。 白楚楚偷瞄了一眼,这人和赫云行长得极像,看着年近四十的样子。 “皇兄,借你的偏殿一用啊。” “你这又在搞什么,从哪儿拐的姑娘啊。” 赫云行一脸的黑线:“什么拐的姑娘,这是白相国的女儿。” 说完也不理皇上,直接带着白楚楚来到墙边,把墙上的壁画拿了下来,露出一个小洞。 “等会儿你就在这儿,能看到朝堂上的一切,最佳看戏的位置。” 白楚楚凑上去看了看,确实一览无余。 “确实不错,好位置。” 皇上见两人把他当空气,轻咳了一声。 “你们这是要唱哪出啊。” “皇兄,等会儿你就看好吧,绝对是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皇上,时辰差不多了,该上朝了。” 身板的太监提醒道,大殿里的大臣们都已经进去了。 皇上整理了一下衣服,从侧门直接进了大殿。 赫云行跟白楚楚交代了一下过后,也从外面进了大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各位可有本要奏啊。” 正有大臣想出来说两句,就听见外面传来鼓声。 所有人都一愣,这登闻鼓都多少年没响过了,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敲登闻鼓。 “宫外何人敲鼓啊?” 皇上问的是一旁服侍的太监,可眼睛却盯着赫云行,要说这事跟他没关系,他是一点不信。 “回皇上,宫外是一女子击鼓,说是自己有冤情,而这要告之人身居高位,只有求皇上为她做主。” “哦?既有冤情,那就带她进来。” 下面的大臣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着被状告之人是谁,居然只有皇上才能做主,难道是王孙贵族? 夏芷柔走进来的时候,畏畏缩缩,她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不过想着这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她才壮起胆子给皇上行礼。 “民妇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刚刚你在外敲登闻鼓,是有何冤情啊?” 夏芷柔手紧握着,死死的盯着谢怀瑾,时隔三年,再看到这张脸时,她竟然赶紧无比的恶心。 她现在的样子,谢怀瑾根本就没认出她来,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无知村妇。 “皇上,臣妇名叫夏芷柔,要状告的正是当今驸马谢怀瑾!” 瞬间下面都沸腾了起来。 “这村妇竟然敢状告驸马?她莫不是疯了吧。” “张大人此言差矣,这妇人既然敢告到皇上这儿来,肯定不是空口白话,一定是有证据的。” “王大人说的也有理,就是不知这妇人和驸马爷有何牵扯。” “你我且往下看,不就知道了嘛。” 众人议论纷纷,而谢怀瑾再听到夏芷柔的名字时,只感觉浑身冰凉。 她不是死了吗? 那么高的悬崖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 可是他仔细看着那张脸,确实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她就是夏芷柔!她没死! “皇上,臣为朝廷鞠躬尽瘁,虽没什么大的功绩,但也是勤勤恳恳,不知这人是哪里来的野蛮村妇,竟然胡乱攀咬于我,请皇上为臣做主啊。” 谢怀瑾掷地有声,让不少大臣都相信了他。 夏芷柔冷笑一声:“谢怀瑾,这三年你晚上睡得可好?午夜梦回可听见那被你亲手杀死的孩子在你耳边哭?” “本官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本官?哈哈哈哈。真是好大的一个官!” “皇上,民妇乃谢怀瑾的结发妻子夏芷柔,三年前谢怀瑾高中状元,嫌弃我这糟糠之妻丢了他的脸面,便将我诱骗到山上,企图杀害。 当时我腹中已经有了三个月的孩子,本想让他看在孩子的份上,放我们一条生路,我自愿与他和离,离他远远的。 可是这个畜生他容不下我,也容不下他自己的亲生孩子,觉得他堂堂状元的孩子不能是一个村妇所生。 然后他就亲手打掉了我的孩子,又将我推下山崖,杀人灭口。” 此话一出,大殿里安静得可怕,其他人都眼神古怪的看着谢怀瑾,想不到他竟是如此狠心之人,这虎毒尚且不食子呢,他怎么下得去手。 “一派胡言!皇上请不要听这村妇胡言乱语,我先夫人在三年前就病死了,况且我先夫人仪态端庄,长相秀丽,岂是她这副模样,我看她就是冒充我先夫人,想来陷害我!” 朝中有不少大臣都听说过此事,有人也站出来说道:“这事老夫倒是听说过,当年谢大人给他夫人办的丧事特别隆重,许多人都说他夫人没有享福的命,好不容易熬到谢大人考上了状元,结果红颜薄命。” 夏芷柔见他到现在都还在装深情,只觉得讥讽。 “你们个个都觉得谢大人深情,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当年那只是它设的一个局,他嫌我是一介村妇,对他的仕途没有帮助,觉得以他状元的身份,就应该陪京城的名门贵女。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把我杀害,给他的下一个妻子腾位置,还刻意给我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给他自己立一个深情的人设,但是各位想想,他要是真的深情又怎会在我去世短短几个月就和公主成婚,民妇说的话句句属实,若是你们不信,就去挖了那下葬的棺木,看看里面是否有尸体。 这一切都是谢怀瑾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你们都被他这个伪君子骗了!” 谢怀瑾听到要开棺,心里就慌了。 因为棺材里确实没有尸体,当时觉得不会有人查这事,做戏也没做全套。 “你不要太过分!我亡妻生前跟着我吃尽了苦头,现在死了你居然还想开棺侮辱她。 皇上,此人并非我结发妻子夏芷柔,她是假冒的!” “既然她是假冒的,为何谢大人不敢开棺验尸?” 赫云行冷不丁的在一旁冒出这么一句,让本来还想帮着说话的大臣都闭了嘴。 “摄政王此言何意?难道也是怀疑臣是这种人?” “谢大人问心无愧的话,开棺验尸就行,如此遮遮掩掩,实在让人怀疑。” 皇上轻咳两声,对着夏芷柔问道:“你既自称是夏芷柔,可有什么能证明你身份?” “民妇有人证。” “哦?传人证。” 接下来,就看到了让谢怀瑾差点晕过去的一幕。 夏长盛,兰婶,还有十里村的村长村民都来了。 “皇上,这二位是民妇的爹娘,他们能为民妇证明身份。” 夏长盛跪在地上,头发花白,白楚楚在隔壁看着,鼻子有些发酸。 “草民夏长盛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回话,面前这人是否是你的女儿夏芷柔?” 夏长盛站起身对着皇上道:“皇上,此人正是草民的女儿夏芷柔啊,三年前,京中突然传来小女的噩耗,我们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可前些天,草民的女儿才回来找我们,说她根本没生病,是差点被谢怀瑾这个畜生害死的啊。” 皇上皱着眉:“既然三年前你没有死,何故不回去?” “回皇上,民妇惶恐,三年前我被人无意间救起,好了之后也想过回家,可是又怕谢怀瑾发现民妇没死,反倒牵连家人。” “那你现在怎么又不怕了,还敢来告御状。” 皇上斜倪了一下赫云行,已经猜到了这是他和隔壁那位的手笔。 “回皇上,要不是遇到了摄政王和白小姐两位贵人,民妇可能到死都不能瞑目啊。” 谢怀瑾现在六神无主,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不是的,不是的,这不是夏芷柔,你们都别被她骗了!” 兰婶实在忍不住,站起来就给了谢怀瑾一巴掌:“你这个畜生!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我好好的一个闺女嫁给你,给你家当牛做马就算了,你还把她害成这个样子,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这一巴掌把白楚楚看痛快了。 “怀瑾,不,现在应该叫一声谢大人,之前在村子里,我还当你是个好后生,没想到你父母辛辛苦苦供你读书,读出你这么个负心汉。” 村长指着谢怀瑾的鼻子,一脸的失望。 谢怀瑾现在杀妻灭子的罪名已经坐实,尽管他再想怎么狡辩,也无济于事。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不信你们问公主,当初是夏芷柔死了我才跟他成亲的。” 见他还这么嘴硬,赫云行直接给了门外一个眼神,就有人悄悄离开了。 “谢大人既然觉得冤枉,那我们也得彻查,还谢大人一个清白,我刚刚已经命人去开棺了,真相一会儿便知。” 谢怀瑾脚下一软。 完了,全完了。 赫云行手下办事的效率很快,没多久就回来了。 “回皇上,刚刚带人去开棺,发现里面并无尸体,只有几块大石头在棺木里。” 皇上龙颜大怒。 “谢怀瑾!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朕没想到身边还养了你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人,杀妻灭子,你这是死罪!” 谢怀瑾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 “求皇上恕罪,请皇上看在公主殿下的面子上,饶微臣一命啊皇上。” “你还好意思提公主,当初你骗昭元你的原配妻子病死,你这是欺君!” 下面的大臣面面相觑,有些平时收了谢怀瑾好处的,都站出来为他说话。 “皇上,朝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谢大人才华不凡,是否考虑从轻发落。” “朱大人此言差矣,朝廷再需要用人,也不至于要用一个杀人犯,况且谢大人这才华,恐怕还要有待商榷。” 赫云行对着刚刚发言的大臣说道。 皇上也不是个傻的,赫云行这话里有话,他自然也听出来了。 “摄政王,此话何意啊?” “回皇上,三年前,谢大人一举夺魁,臣弟觉得如此品行拙劣的人,不应该有此大才,就顺便查了一下,这一查还真让臣查出点东西。” “查出什么了?” “不知道各位还记不记得当年名满京城的寒门学子蒋书亦。” 所有大臣几乎都认识这个人,当初他们也都以为蒋书亦会成为状元。 “蒋书亦当然记得,只可惜三年前他落榜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各位大人有没有想过,本来满腹经纶的蒋书亦,为何会落榜?” “这个也正常,有些人文才出众,可是考试都会有失误的时候,这失误落榜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赫云行点点头:“这位大人说得有道理,失误很正常,可依蒋书亦的性子,失误了三年后定会继续考,可为何今年没见过他,自从三年前考完就没有人见到过他,各位觉得他会不会已经死了呢?” “啊?死了?” “这...应该不会吧。” 不过已经有小部分人看向谢怀瑾了,感觉蒋书亦失踪,跟他多少有点关系。 “皇上,臣之前查到,谢大人的答卷是作假的。” 底下又是一片哗然。 “摄政王,这最后一考乃是殿试,皇上就坐在上面,如何作假啊。” 有人提出了心中疑问。 赫云行拿出两张答卷,让人拿给皇上。 “皇上可否认得这两张答卷?” 皇上拿起来看了几眼便道:“自然认得,这是当时殿试的时候,谢怀瑾和蒋书亦的答卷。” “没错,那皇上再看看这两张呢?” 皇上看了之后眉头紧皱,脸色一片阴沉。 “想必皇上也看出来了,这张试卷上的内容和谢怀瑾答卷上的内容一模一样,但是笔迹却是不同,而另一张的内容和蒋书亦的答卷一样,笔迹亦不相同,这说明有人动了手脚,把他们的答卷抄了下来,写上对方的名字,再交给皇上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