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人不见,数峰青
知初品牌女装,总经理办公室内,阳光透过全景落地窗,明亮的洒下来。 文白景正在查看整体销售数据,知初同比增长10%,环比下降5%,华南区数据下滑尤为明显… 文白景眉头微皱,他扬手将文件夹合上,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却流露出些许疲惫和无奈。 他半躺在办公椅上,抬起修长的手指轻捏鼻梁。 “咚咚咚!” 陆羽收敛起笑意神情有些严肃,推门而入。 文白景坐起身,黑眸如幽深的潭水,无波无澜的问:“怎么了?” 陆羽拉开椅子坐下,“现在很多品牌都开始做线上销售,知初要紧跟形势,多个渠道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代理商退回的货品和滞销商品都可以在线上销售,回笼和变现。” 文白景若有所思的点头,示意陆羽继续。 “以前我们陈年积压的产品,多数剪标廉价卖给收库存的贩子。线上做起来,旗舰店卖当季,老款放在线上折扣店,这样不会侵犯代理商的利益,也能让我们去库存。” 文白景思虑片刻,“这件事情你全权负责,尽快筹备,让各部门全力配合。”他拿出打火机把玩,“现在淡季实体店的活动方案尽快推进实施。” 文白景低头点燃一支烟,他缓缓吐出烟圈,白色烟雾弥漫开来遮住他的情绪。 陆羽瞪大眼睛,“你不是戒了吗?怎么又突然开始抽烟了?” 文白景躺在椅子上,手指轻夹着烟。他闭起眼睛,把烟吸入肺腑迟迟不舍得吐出来。 “嗯,大概是寂寞。” “我以为你打算戒色出家呢!”陆羽不禁哑然失笑,“说到女人,我倒想起来一个。” 文白景不置可否,目光落在指间那点猩红上。 “前两天巡店,吾悦门店多了个美女,是你喜欢的类型,清纯挂的。”陆羽干笑道。 “就是店员打架闹到派出所的那家门店?”文白景轻捻着烟蒂,“员工该培训了。” 各家品牌都在淡季培训员工,能让员工熟悉服装知识,更好的为顾客服务;还可以给员工找点事做,无事容易生非。 陆羽点头,“嗯。” 明明在说女人,绕了一圈绕到工作,陆羽早习惯老板的脑回路见怪不怪。 “陪我去楼下喝杯咖啡?”文白景起身走向门外。 陆羽哪敢违抗老板的命令,他大步跟上去。 坐在幽雅的咖啡厅里,阳光形成片片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咖啡清香,背景音乐轻柔且舒缓。 文白景端起咖啡,浅饮一口。浓郁厚重的苦盈满口腔,顺着喉咙在五脏六腑中游走。 陆羽询问道:“最近怎么了?我越来越看不懂你…” 文白景缓慢吐出苦涩的气息,似是要将心中的苦涩一并呼出去。 为一个夜场服务员心烦多少有些说不出口。毕竟这个世界存在巨大差异。 叶蓁蓁不爱钱却为钱去夜场上班。说她爱钱,一座金山在眼前,她扔下锄头跑路了。 文白景忍不住嗤笑道:“真的有女人不爱钱吗?” 陆羽嘴角微扬,无奈地耸耸肩,掌心向上地摊开,“不知道。”又道:“谁不爱你的钱,让我见识见识。” 咖啡杯在手中微颤,他竭力压抑情绪力图保持沉稳。轻啜一口咖啡,苦涩须臾间沁入舌根,令他不由皱紧眉头。 “真真…” 心脏的地壳在互相碰撞,仿佛下一秒就会受挤压跳出胸腔。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路搜索。 片刻后,心又沉下去。 傍晚,天空的大片橙黄满铺在凤凰湖上,野船着岸偎春草,白鹭携波飞夕阳。 天光云影,湖光山色。菱荇满回塘,浪花似潇湘。 “姐,这里真美!”王优忍不住惊呼。 今天叶蓁蓁早班,叶茂和王优休息,三人相约来此闲逛。 空气中是江南特有的温婉、恬淡。山如黛,水挼蓝,扶风弱柳红蕖两相掺。 自书画长廊向前南,行过蜿蜒步道,登上白色九孔石桥。来到荷风月塘的景点,眼前是大片的碧荷接天映日红莲。 坐在小石亭下,风卷着荷叶翻滚花香。清新盈袖,花香袭肘。 叶茂抚摸着王优脑袋,漫不经心的闲聊,“姐,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啊!怎么了?” 叶蓁蓁趴在栏杆上,沉浸在眼前的风掀荷叶,满塘芙蕖。 叶茂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关心道:“商场上班还好吗?” 叶蓁蓁偏过头看向弟弟,叶茂并不是一个细心的人,粗枝大叶的傻小子,最近总问些奇怪的问题。 叶蓁蓁点点头,“还好。” 三人都没有再说话,目之所及皆是美景,他们无暇聊天,也不能辜负大自然的馈赠。 无形的针又开始往心上扎,针带着引线自心脏扎过,线穿过心房,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一刻也不停。 叶蓁蓁紧捂着心脏,那根针总是不肯放过她。 夜色披挂上阵,蟾光照人影。 “我们再往前走走吧!”叶蓁蓁提议道。 四下都是信步闲庭的人,一家三口牵手的画面无端刺痛单身狗的心。 梧桐林,纷纷叠叠的树叶,葱葱茏茏的掩住昏黄。 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姐,你什么时候交个男朋友?”王优歪着脑袋问。 叶蓁蓁将发丝别在耳后,“我不太想交男朋友。” 叶茂和王优勾肩搭背的晃着,三人的影子映在地上。 叶茂中气十足的大喊道:“叶蓁蓁!你想当尼姑不成!” “叶茂,有本事你别跑!” 叶茂惹恼了姐姐自知会挨揍。他抱着头四下逃窜,时不时还回头挑衅,顺便在做个鬼脸。 叶蓁蓁一时顾不得形象,长发飞在耳后,她迈开步伐拼命去追叶茂。这小子越大越不像话!小时候揍太少了! 一股清冽的松柏香,若有似无的吹入鼻间。 叶蓁蓁蓦地怔愣了几秒,惯性使得她跑出去数米,方才停下来。 心又开始疼,她回头去寻那股松柏气息,眼前是梧桐树叶纷沓重叠的阴影,四下是熙攘的行人。 “姐,来追我呀!”叶茂在不远处叫嚣。 那个味道应该是错觉。 她转过头,朝弟弟的方向跑去。 文白景在附近结束十公里长跑,顺便来凤凰湖走走。 几分钟前又有人喊“蓁蓁”,重名的人真多,他苦笑着摇头。 漫步在梧桐林中,总会想起那个晚上,似此梧桐非昨夜。 不远处就是荷风月塘,文白景加快步伐赶往荷塘。 凤凰呜矣,于彼高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