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沫听着顾意的话，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艰难地从兜里掏出几枚亮闪闪晶币，拍在木桌上。　　 她一脸财大气粗道：“我买了。”　　 顾意紧握着锁链的手指未有一丝松动，眼睛甚至没有瞄向桌上的晶币，语气平淡道：“不卖。”　　 “既然不要钱，那我就白嫖了。”莫沫想也没想，再次收回晶币，重新塞进自己的口袋。　　 她朝前走，锁链在她的拉动下逐渐崩直，发出清脆声响。　　 那端的顾意纹丝不动。　　 莫沫转过头。　　 两人的目光平视。　　 顾意眸光带着寒意，仔细看去，眸底深处闪烁的是更为复杂的情绪。　　 莫沫看不懂。　　 她微微皱眉，手腕朝前，扯了一下链子。　　 链子发出清脆的声响，落在两人的耳边。　　 莫沫启唇：“走。”　　 顾意唇角上扬，脸上露出一丝自嘲，明明站在可以掌握限制莫沫的位置，可是啊……无法拒绝她的命令。　　 莫沫再次往前，没有再感到任何束缚。　　 身后的人在跟着她这位被束缚者的脚步一步一步移动。　　 “等镣铐打开，我给你拿糖葫芦。”莫沫感受到身后持续降低的冷气制造机，不得不拿出“糖葫芦”给这位甜食爱好者。　　 顾意冷冰冰道：“你倒是会见花献佛，拿着给我的吃食给别人，又拿着我买的糖葫芦哄我。”　　 莫沫额角滑过几条黑线：“你真会想，‘哄’这个词适合用在亲密的关系中，而不是出现在我和你这种敌对的关系上。”　　 顾意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脸色更冷，像是雪山上的一坨陈年老冰块。　　 过了一会儿，他勾起一抹弧度，眼中闪烁着嘲讽的光芒，缓缓开口：“我确实会想，要不怎么应对……”　　 话语未尽，顾意突然收声。　　 莫沫忍不住侧目，目光投向他。　　 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上，顾意的身影显得格外寂寥。　　 他低垂着眼眸，凝视着地上摇曳的光影，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在逃避着什么。　　 感受到前方陡然停驻的脚步，那双眼眸微微抬起，迎上了莫沫的目光。　　 在他的眸底深处，挣扎着升出几分期许和渴望，又很快随着黯淡的眼眸一同隐没。　　 莫沫之前一直看不懂顾意，他既想杀了她，又似乎保护她。　　 但，她不是傻子。　　 不愿意看到她受伤，不愿意让他和男人接触……此刻，甚至更早，顾意未曾对她下手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他需要一个完美的实验体，一个能够承受他所有疯狂设想的存在。　　 所以，两人的关系只会是仇敌。　　 总有一天，莫沫的眸中划过一抹红光，她会找到机会，杀了顾意。　　 “走。”莫沫冷淡道，抬脚继续往前走。　　 鹿冥的处境不像莫沫那么自由，被绑在一棵树上，手腕处用两个分开的的圆形抑能手镯紧紧束缚住。　　 他双目紧闭，裸露的脖颈，清晰地交错着两颗蛇牙印记，周围皮肤泛起一圈紫色。　　 浓密的羽睫微微颤抖着，似乎在遭受极大的痛苦。　　 “鹿冥。”莫沫焦急地上前。　　 那双眼眸艰难地睁开，对莫沫露出虚弱的笑容：“莫……莫沫。”　　 嗓音有些连不成音。　　 莫沫的指甲下意识钳进肉中，面容紧绷。　　 “我没事。”　　 感受她的情绪异动，鹿冥立即通过精神链安抚她。　　 “噗。”脑海中响起莫沫回应的轻笑，“我装地，都老搭档了，还分不出来吗？”　　 鹿冥出声后，也知道自己焦急了。　　 但，似乎碰上莫沫，引以为傲的冷静化为乌有，表现得总是很情绪化。　　 “我给你带了包子。”　　 莫沫弯腰将篮子放在地下，拿起一个包子，递到鹿冥唇边，解释道：“星辉没有准备筷子，现在这条件，你凑合吃点，填填肚子。”　　 鹿冥并没有嫌弃，张开唇，咬下一口包子。　　 “怎么样？”莫沫问道。　　 鹿冥看着莫沫，表情真诚：“好吃。”　　 “好吃吗？”莫沫疑惑，“我觉得味道一般，比你做得包子差远了。”　　 鹿冥听到，就笑了。　　 两人的好吃不在一个频道，一个在于包子的味道，一个在于喂食包子的人。　　 莫沫边喂边注意周遭的情况。　　 蛇人们变得异常忙碌起来，手里端着许多未知的器皿，应该是在为祭祀做准备。　　 城市中的某些蛊虫飞离了母巢，来到祭坛，样貌都比较漂亮，比如蝴蝶等。　　 单凌的视线有好几次朝这边看了过来，看的对象是……顾意。　　 莫沫不小心瞟到顾意身上。　　 他摆弄着锁链，一圈一圈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似乎在寻找某种灵感。　　 看了一会儿，似乎觉得不满意这样的效果，又解开来。　　 眸光思索片刻，忽而俯首下来，攥着锁链触碰脖颈。　　 皮肤感受到冰冷的温度，激起一阵颤栗。　　 他的脸上绽放出笑容。　　 然后，将锁链一点点缠绕在脖颈处，完美地禁锢住自己。　　 莫沫瞳孔地震，手中的包子“啪啦”掉在地上。　　 顾意听到动静，抬眸。　　 莫沫已经收回视线。　　 顾意并不在意，细长的指尖摩挲着脖颈银质的锁链，唇边的笑意更深。　　 莫沫：“……”　　 变态啊，这抑能手铐不能要了。　　 “莫沫。”　　 莫沫耳边响起声音，抬眼，看见鹿冥神色冷沉。　　 莫沫低头，才发现手中的包子不知何时掉了，有些尴尬。　　 “那个，我重新给你拿一个。”她连忙低头掩饰，顺便拿地上的包子。　　 上方，两道视线对在一起。　　 几道风刃对着顾意飞了过去。　　 那些风刃在即将接触到顾意的皮肤时，被一股力量强行震开。　　 顾意笑容玩味，竖起手指，放在唇瓣中间，无声道：“她是我的。”　　 一道声音强行破开他的防御，落在他的脑海——“滚。”　　 并不在乎鹿冥的略带愤怒的话语，顾意的眼神落在莫沫身上，唇角一张一合，“不对，刚才说错了，应该说，我……是她的。”　　 鹿冥听懂他的唇语，指尖动了动。　　 暗处，某个东西，收到主人的命令，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莫沫站起身来，拿着包子怼在鹿冥唇边，抱怨道：“这镣铐真麻烦，我拿个包子可太难了。”　　 暗处的气息立即平稳下来。　　 鹿冥张口咬下包子，目光投向顾意，带着一抹两人才知道的挑衅。　　 然后　　 ——“滚。”　　 这次出口的话语多了几分某人动作带来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