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木安排好司机正要往外走,陈红瑜却推门进来了,李子木见她垂头丧气那个样子顿觉不妙,连忙问道:“陈姐,你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 陈红瑜未曾开口却先抹起眼泪,哽咽着说:“我的命好苦啊!” 李子木一把扶着陈红瑜往椅子上走,边走边问她:“陈姐,到底怎么啦?” 陈红瑜抽泣着说:“江西南不是人,他骗了我!” 李子木扶着陈红瑜坐下后赶忙给她倒上一杯水,关切的说:“陈姐,别急!喝口水慢慢说,到底是什么事?” 陈红瑜喝了一口水后心情平复下来了,泪眼朦胧的望着李子木说:“主任,江西南骗了我,他在外面乱来,还把病带回来了。” “什么?他在外面乱来?竟然把病带回来了?”李子木把笔记本一甩,气愤的说:“这个江西南真不像话啊!把我们当兵的人脸都丢尽了,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李子木看着可怜兮兮的陈红瑜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竟然落得如此下场。李子木关切的问道:“陈姐,你是怎么发现他有问题的?” “主任,两个人之间的事是很敏感的。他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像以前那样和我亲密了,开始我以为他是听了黄贵族说的那些话后心里有想法有疙瘩,我就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后来我发现我的身体出现问题,这就极不正常了。我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会出问题呢?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江西南做了对不起人的事。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就到医院去检查了,医生给我说了问题的严重性后,我就断定江西南的确有问题了。我开始问他,江西南,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坚决不承认,反而说是我有问题。我清楚自己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我要求他到医院去检查,这时候他才承认了。主任,我现在好痛苦啊!我这辈子怎么遇到他这样一个人。” 陈红瑜说着趴在李子木的办公桌上哭了起来。陈红瑜的哭声虽然音量不大,但却是非常悲切非常伤心的。 李子木看着双肩不停抽动的陈红瑜心里五味杂陈。他想,如果陈红瑜当初一直和周牧童走下去,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痛苦呢?李子木在心里埋怨起陈红瑜,江西南虽然舍身救了你,但你明明大他五六岁,你为什么还要嫁给他呢?你虽然要报他的救命之恩,但也不能拿自己终身幸福去回报啊?这不是拿自己的命运开玩笑吗? 李子木只能在心里这样想,他不能说出来。李子木看了陈红瑜一眼,就想开导开导她,但又觉得还是周牧童开导她比较合适。李子木想打电话把周牧童叫过来,但又觉得不妥,就起身去叫。李子木刚走到门口,周牧童就一把推门进来了。 周牧童站在门口看了陈红瑜一眼后惊诧的看着李子木,他的意思好像李子木欺负了陈红瑜。 李子木瞪了周牧童一眼:“这都是你造成的!” “什么是我造成的?”周牧童不解的看着李子木。 陈红瑜听到周牧童的声音后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周牧童,那样子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李子木看出来了,周牧童心里也不是滋味,自己的初恋情人在自己面前竟然是这副模样,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周牧童愣愣的看着陈红瑜说:“又是怎么回事了啊?” 李子木听出周牧童话里的意思,那真的是既埋怨又同情还有些不舍。 陈红瑜眼泪汪汪的望着周牧童说:“江西南不是人!” “哎!”周牧童叹息一声坐在沙发上掏出烟来慢慢的点上吸了一口说:“为什么吗?” 李子木连忙说:“周哥,江西南做了对不起陈姐的事。” 周牧童看了一眼陈红瑜,连续吸了几口烟说:“我一开始就知道你陈红瑜会有这样的劫难,只不过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你呀!……” 李子木清楚周牧童要埋怨陈红瑜了。陈红瑜这个时候正在痛苦中,如果周牧童再埋怨她的话,她肯定会受不了。李子木想到这里,就对周牧童说:“周哥,过去的事情已经没有办法挽回来了你就不要说了,我想,我们两个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应该帮助陈红瑜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周牧童惊诧的看着李子木:“我们怎么帮她?” “我们应该找江西南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看看江西南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解他到底是什么想法?周哥,我明天要陪申光颜副厂长去验收一个建筑工程,我没有办法陪你一块去,你如果方便的话先找江西南了解一下情况,你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等我去验收回来,哪天再找江西南,你看如何?” 周牧童想了想说:“也好!我明天先去摸摸情况。” 李子木本来想对周牧童说,你还是要注意一下方式方法啊!但一想到周牧童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他不会与江西南发什么的,哪想到周牧童竟然被江西南打进医院去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周牧童来到了市工商局,他径直来到工商局办公室,江西南正好在办公室,他直接对江西南说:“江西南,你出来一下,我有话给你说!” 江西南认识周牧童,虽然没有说过话,但他清楚周牧童长的什么样。江西南见到周牧童后心里非常不高兴,周牧童又在办公室当着其他人的面以那样的口气说话,江西南心里更加有气。如果不是办公室人多,江西南当时就想对周牧童发火了。 江西南强忍着没有发火,他跟着周牧童走出大门口,语气很硬的说:“你说什么事?” “江西南,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陈红瑜的事?”周牧童说后紧紧的盯着江西南。 “周牧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对不对得起陈红瑜那是我们两口子的事,与你这个外人没有什么关系吧?”江西南说后气呼呼的看着周牧童。 周牧童有点尴尬的说:“江西南,你说的非常对!……” “周牧童!既然我说的对,那你来干什么呢?”江西南说着就要走。 周牧童见江西南想离开,一下拦住他说:“江西南,你何必那么急呢?我们把有些话说一说不好吗?” 江西南把周牧童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一甩,气愤的说:“我们有什么好说的?你欺负了我,却还要来找我说话,你当真认为我是好欺负的?” 江西南说着把拳头攥得紧紧的。周牧童的“傻”劲也上来了,他双手叉在腰上大声的说:“你江西南真的是混蛋!我好心好意给你说话,你真的是缺乏教养!” “谁缺乏教养?”江西南说着往周牧童身边跨了一步。 周牧童如果这时候不说什么,事情可能就没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了。哪想到周牧童竟然说:“你江西南就缺乏教养!” 江西南本来对周牧童就有气,现在又听他说自己缺乏教养。江西南真的是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来气恼的说:“我这辈子就是你造成的!” 江西南说后就朝周牧童身上砸去。周牧童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他一把抓住江西南的手说:“走!我们到你领导那里去说!” 江西南本来就担心领导知道自己的事情,周牧童说要去找领导,江西南照周牧童腿上一脚,周牧童不防备一下倒在地上,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一下昏了过去。 江西南见自己闯了大祸,连忙跑回自己办公室躲藏起来。工商局大门口值班人员连忙把周牧童送到医院,经过医生的抢救,周牧童才缓和过来,但他的大脑严重受到伤害,成了严重的脑震荡,有没有什么后遗症还不好说。李子木不知道周牧童发生的事,直到星期一上班才知道。 星期六早上刚上班,申光颜副厂长就带着验收人员浩浩荡荡的奔向两百多里外的巴南分厂。 到了巴南分厂后,李子木发现大多数人都是一人一台车,这是明显的浪费,为什么不可以几个人一台车呢? 李子木想,我们在验收司机又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如把司机放回去。李子木就对监察科的科长傅德章说:“老傅,我回去就坐你的车,我让我的车返回去怎么样?” “好啊!“傅德章科长非常热情的答应了。李子木的本意是想让司机回去做做其他事,哪想到他这别出心裁的做法不但使自己难看,也使其他人对他有了新的看法。 这次验收工作是对巴南分厂一座新落成的自用电变电站进行竣工验收。李子木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工程验收,他认为像这样的工程验收,政工人员参加验收工作只能是凑人数,根本不懂得施工方面的问题,什么是质量合格?什么是质量优秀?全凭专业人员一句话。 李子木觉得政工人员虽然不懂得具体的技术标准,但是从直观上还是能看得出来工程质量好坏的。墙面光不光滑,地面平不平整,有没有裂缝,这些还是能看出来。 李子木跟着专业技术人员一路走一路听他们说,他们说哪里好就是哪里好,哪里不好就是哪里不好。 上午十点钟,实地踏勘验收工作结束后,就在分厂的会议室里对整个工程进行评价,能不能顺利通过验收就在此一举。 各个专业小组发言,一致对工程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认为这是一项优质工程。 本来这种验收工作,李子木这样的政工人员是没有什么事的,他只能是专业人员的陪衬,专业小组人员说是优质工程就是优质工程。只要第一个人发言定调了,其他发言的人就会跟着第一个发言人走,是不会说出不同意见的。 其他专业人员发言后,申光颜副厂长说:“监察科的傅科长,你发表一下意见。” 按照过去的经验,监察人员的发言就是对工程的正式认定。傅德章科长听到申光颜傅副厂长的话后,翻开笔记本很认真的说:“这项工程施工质量好,完全符合设计标准,我们监察科认为这是一项优质工程。”傅德章科长还一二三点加以说明。 申光颜副厂长听了傅德章科长的发言后喜笑颜开。傅德章讲话结束后,申光颜副厂长竟然带头鼓起掌来。 申光颜副厂长看了一眼众人,笑着说:“政治工作部的李主任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李子木想都没有想一下,就把自己看到的问题说出来了。他如果说没有什么补充的,那样的话真的是皆大欢喜。可李子木竟然不识时务的说:“这项工程的确不错,我听专业小组的专家说施工质量优秀,各种工艺符合设计标准要求,这是非常好的。我不懂技术标准,也不知道施工质量要求是什么,但我从自己家里装修房子来看,有些地方还是有改进的必要。首先墙壁不是十分光滑,有的地方鼓包,虽然不影响我们正常使用,但却影响美观。……” 李子木旁边的技术部门专家老袁使劲拉了李子木的衣服,李子木不知道老袁是什么意思,连忙偏头看着老袁。老袁示意李子木不要说了,老袁说后向李子木努了努嘴,要他看看申光颜副厂长。 李子木开始发言的时候,申光颜副厂长笑嘻嘻的在听,现在已经是双目紧锁,不停的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李子木想,自己既然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不得罪人已经得罪人了,那就干脆把人得罪到底。李子木觉得自己不能睁眼说瞎话,不好就是不好。 李子木想到这里继续说:“墙面光不光滑好像不影响安全,最多就是不好看,但地面明显有沉降,高低不平,仪器都不好摆放,这可能会影响安全吧!尤其是地面不平,裂缝处有一公分到两公分的高差,如果不注意是会摔跤的,那对值班人员来说就是一个安全隐患,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专门这样设计的。我不反对这项工程评为优质工程,我只是说说这点不足。” 李子木说后会场鸦雀无声,几十秒钟都没有人说话。申光颜副厂长望着李子木说:“李主任,你说完了?” “我说完了!”李子木从申光颜的脸上看出,自己的发言不合时宜。老袁在李子木耳边轻轻的说:“你闯祸了!而且是闯大祸了!” 李子木望着老袁苦笑了一下。 申光颜副厂长非常严肃的说:“李子木主任说的非常对!我们的专业人员竟然没有看出存在的问题,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竟然看出了大问题,这是你们这些专业人员的耻辱啊!鉴于工程施工质量问题,你们这项工程只能是合格工程,根本不是什么优秀工程。” 由于李子木不合时宜的发言,使得施工队想拿优秀奖的希望彻底泡汤,施工队对李子木恨之入骨,可他却不知道。 会议结束后,老袁对李子木说:“这十几个人的验收队伍,只有你李子木才不是昧着良心在说话……” “老袁,你老兄是不是也想挖苦我一下?” 老袁抱住李子木说:“兄弟,我不是挖苦你,我说的是真话。那些人只是为了拍申光颜的马屁,明明质量不合格硬说质量合格,这是非常悲哀的事情。” “老袁,从你这话里看,这项工程与申光颜副厂长有关系?” 老袁惊诧的看着李子木:“你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系?” 李子木摇了摇头:“老袁,我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关系啊?” “你呀你!这项工作的施工队就是他的大舅哥的,你断了人家的财路了!” “吔!原来才是这样啊!不是强调不许搞关联交易吗?他一个分管领导怎么让自己的亲戚来搞工程施工呢?这是严重违规违纪的事!”李子木不高兴的说。 “你真是一个木人啊!你的确是真木啊!你醒醒吧!有几个不是关联交易?”老袁幽幽的说。 李子木木然的看着老袁。老袁拉着他说:“别想了!你已经与某人结上梁子了。” 这时,傅德章走过来拍了李子木一下说:“老李,领导说,吃饭的时间还早,他们想打几把牌再吃饭,饭后回去!” 李子木真想立即就返回市里,可他已经把车放走了,只好等吃了午饭走。 老袁知道李子木不喜欢打牌,就陪着他在街上转,老袁给李子木说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这时候,李子木心里还是有一丝后悔。他后悔自己不应该那样说,后悔自己不应该把车放回去。 李子木以为吃了午饭就会返回市里的,哪想到申光颜副厂长的麻将瘾犯了,直到晚上二点多钟才回到市里。 从这以后,申光颜副厂长再也没有让李子木参加什么验收工作了,他俩的不愉快也就从这以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