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兰因
冬日的夜晚格外凉,刘休远站在永福省凉亭上看着月亮,今天是腊月十五,月亮格外圆,他今天晌午,他看到自己的二弟,莫名有一种羡慕,潘阿姨一家子有说有笑,自己到像个外人,而二弟的这些快乐,自己从来没有体会到,刘休远不禁想起自己童年的种种。 小刘休远被一阵争吵声吵醒,只听见他的父母又在吵架。 “自从你生完阿劭,就常日跟朕呕气,哪有一点皇后的贤良淑德,要不是今天是初一,朕过来,朕都不知道阿劭发了这么高的烧。” “是呀,陛下现在几乎一个月在淑妃那里,哪里顾得上我们母子,自然不知道儿子生病” “淑妃她能明白朕的心意,懂得朕,理解朕宽慰朕,明白朕,你呢,朕每天躬勤政事,整日对着朝堂那堆穷酸腐儒,也就罢了,到了你这,不是阿劭哭闹,就是你不给朕好脸色,你到底还有一丝一毫皇后的稳重,简直是个妒妇,不可理喻。 刘休远当时还小,看着父母,吓坏了,不禁哭起来,刘义隆和袁齐妫听到孩子的哭声,赶忙到床边。刘义隆摸了摸小刘休远的额头,生气的瞥了袁齐妫一眼,对袁齐妫身边的宫女玉烟说到:“太子的药煎好了吗” 玉烟谨慎的说得:“回陛下,太子殿下的药已经煎好了,奴婢这就去拿”说罢玉烟将冒着热气的药碗呈上准备要喂太子喝药。 小太子看着黑黢黢的药摇头说道:“玉烟姑姑,我不想喝,太苦了” “那阿父来喂你吃药,好不好?”刘义隆怜爱的把药放到了小刘休远的嘴边。 “我不喝,阿父这太苦了,不喝,小刘休远倔强的说道。 “良药苦口利于病吗?朕刚刚尝过了,一点都不热,喝吧,儿子,听话“ “那阿父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不走了,陪着儿子,阿母也很想阿父” “好,阿父答应你,阿父陪着你们母子俩” 刘休远想到这些,他多希望父母能多陪陪他呀,后来不知道怎么,他们一家四口甚至没有什么相聚的机会了。只记得他阿母经常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寝殿画画。 “阿母,你看我画的阿姊和阿母好看吗” 袁齐妫看了看画,笑着说道,“阿劭真乖” “阿母,今天是十五,晚上阿父是不是要来咱们这里,上次初一您说您身子不适,今天儿子特意让玉乔姑姑准备了一些好吃的。” 袁齐妫看着刘休远的话,只要想到刘义隆这些年与她至亲至疏和凉薄,说含泪说到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 刘休远看着袁齐妫有些伤心,忙递上手绢给袁齐妫擦眼泪,说到:“阿母不哭,阿母不哭,都是阿劭不好” 这时候玉乔进来说到:“皇后娘娘,主上今儿晚上来咱们着。” 袁齐妫擦了擦泪说到:“玉乔,去回禀他,就说本宫身体不适,不宜伴驾。” “娘娘,这主上好不容易才来一次,您不能总是三番五次的拒绝主上呀,断不能便宜了长乐宫那位” 袁齐妫听到潘淑妃更生气了,随手拿起一个杯子摔了下去,冲着玉乔说道:“本宫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玉乔吓的连忙跪下:“娘娘息怒,奴这就去回了主上” 后来,刘休远经常看到袁齐妫对着刘义隆的画像垂泪,再后来他看到袁齐妫不停的咳血。 秋高气爽的八月,显阳殿殿前南池,残萍随风飘摇。 小刘休远站手扶栏杆,一副呆滞的眼神望着南池中飘摇的浮萍,心中充满了忧伤,对身边的御医说:“赵太医,我阿母的病?” “下官曾对殿下讲过,皇后娘娘得的是心病,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后娘娘心结久郁、积恨成疾,病已经无药石可解。”说罢,赵太医跪下了:“太子殿下赎罪,臣医治不好娘娘了” 刘休远叹了口气,“潘阿姨这些年独享圣宠、爱倾后宫、有恃无恐,阿母对潘阿姨和阿父都相当怨恨,阿父每次要来见母后,阿母就躲起来回避。他说着说着,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他呆呆地望着池水,眼睛中也显得黯淡。他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无药可救了?” 御医无奈地说:“宫中御医开的药都是当今世上最好的药,下官是太医院资历最老的太医,下官着实也没有办法,求殿下恕罪” 刘休远心情低落的跑进了殿,看着阿母的样子,甚是揪心说道:“阿母,我让玉烟姑姑去请阿父了,阿父来看你了”小刘休远轻声说到,你好歹见一见他吧” 袁齐妫听到刘义隆,半天才对刘休远说:“阿劭,你去回了你阿父,我身子不适,恐主上沾染去了” 刘休远已经知道他阿母是活不长久了,可是他阿母的性子倔强,只能点点头。” 他出了殿,看到刘义隆过来,行了个礼,还没有等他说话,刘义隆就知道刘休远的来意,说道:“既然她不愿意见朕,朕也不想见她,你阿母她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天天称病,天天躲着朕, 她病了就找医官,宫中这么多医官,朕又不是太医,何必要找朕呢,最近是多事之秋,朝廷上你四叔牵制朕太多,身为太子,你要学着如何替为父分忧。”说罢就折返回了含章殿。 刘休远望着刘义隆的背影,想起他母亲, 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玉烟看见太子如此伤心,忙给太子擦眼泪安慰说道:“太子,没事的,娘娘她不会有事的,您放宽心,主上他前朝事情多,不会不理皇后娘娘的,”刘休远想到他母亲,不由心酸,抱着玉烟姑姑哭着说道:“阿父他总是说他忙于朝政,可是御医说阿母真的快不行了,什么事情能比得上阿母重要呢。“ 再后来自己的母亲临崩前,没有给他阿父说一句话。 “皇后,朕来了” 听到刘义隆的声音,东阳公主刘英娥轻声对袁齐妫说道:“阿母,阿父来了” 久之,袁齐妫睁开了眼 刘义隆悲从中来,轻轻抚摸袁齐妫的手说道“齐妫,想起你刚嫁给我的时候,我只是个庶出的郡王,而你是袁家不起眼的庶女,庶出的我看着庶出的你,不禁同命相怜,你那时候性子俏皮,那时候我们在荆州有说不完的话,一起画画,是你抚平了我年少失母的自卑,后来我们有了英娥,再后来我入篡了皇位,你又怀上了阿劭,我们一家四口多幸福美满,可是后来。。。刘义隆想起他和袁齐妫后来的种种,是我不好,伤了你的心,是我对不住你” 袁齐妫看了刘义隆良久,一句话也没有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被子覆在脸上。 袁皇后崩后,刘休远伤心欲绝,于永福省设置了祭奠袁皇后的庐所,一连几天,刘休远穿着黑色的丧服,跪在皇后的灵堂旁,默默的烧着黍稷梗,他听着边瑟瑟的秋风刮着落叶,默默的流泪,从此性子也越发闷的慌,更不爱与人说话,他怨恨他的父亲宠爱潘淑妃,他也怨恨淑妃和二弟刘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