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上官炎冥口再次对自己表达了拒绝,玄玉流着泪伤心欲绝又有些不甘的看着他,微微攥紧了被他推开的双手,仿佛她早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一般,只无奈笑了笑,这一刻她像是在嘲讽自己的痴心妄想一般。 玄玉长长叹了口气,低头笑着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抬头看着上官炎冥认真说道。 “庄主,你可以选择不喜欢玄玉,可是你也不能喜欢云主令,她可是同你一起长大的妹妹,你们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上官炎冥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有些疯狂的对自己说出了这番话,有些震惊,他还从来没见过九幽山庄哪个人敢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番足以刺痛自己内心的话! 虽然他们之中有些人早已觉察出自己对云江月的情感早已不是兄妹之间应有的标准,可也从没人敢在自己面前有所非议,如今玄玉她竟敢如此大胆议论。 “你在说什么?” 上官炎冥突然冷冰冰的看着玄玉,淡淡的话语之间却充满了杀气,玄玉看到他这副冷漠神情,笑了一下,随即抓着上官炎冥的胳膊,说道。 “庄主,你这是生玄玉的气了吗?是想要今晚杀了玄玉吗?庄主,这人间爱而不得的滋味好受吗?我不知道你对主令大人的爱意有多深,可玄玉对你的爱意一定比你对她的多。玄玉将会视你为一生至爱,处处以你为重,永远以你为尊重,庄主,既然你不能和她在一起,与其你去心心念念一个根本不爱你,心里或许从来没有你的女人,为何你不能接受我的心意,选择和我在一起呢?” “你好大的胆子!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议论阿月?” 上官炎冥用力甩开了玄玉的手,冲着她怒斥说道。站在外面一直等候上官炎冥的玄雀,听到了玄玉的这番话,他当然知道这相当于玄玉触了庄主的逆鳞。 正当玄雀有些担忧之时,突然他听到庄主厉声训斥玄玉的声音,只感情况不妙,唯恐上官炎冥心中一恼会杀了玄玉,急忙推门走了进去,却看到一身素衣的玄玉摔倒在了地上,正抬头哭笑注视着上官炎冥。 玄雀看到上官炎冥一脸怒气瞪着玄玉,仿佛下一刻就要杀了她一般,急忙行礼求情说道。 “庄主,是玄玉近来病了,才说了这些惹怒庄主的胡话,你就念在她往日尽心竭力为庄主办事的份上,饶了她这次吧?玄雀替她担保,她以后再不敢胡言乱语。” 上官炎冥看着玄玉这副有些发疯的模样,听到玄雀替她求情,已经在他心中升起的满满杀意渐渐褪去了一些,他平静了下来,看着玄玉说道。 “黑水令五玄一向任务繁重辛苦,我看你近来大概在黎州是真的有些累了,需要休息。待你伤好便即刻启程回江州去吧,回去好生静养,不必在黎州继续操劳了!” 上官炎冥说完便转身拂袖离去了,玄玉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无奈绝望的苦笑着,她当然明白他这番话的深意。 玄雀知道这是庄主看似表面关心给玄玉留了体面,实则是在驱逐玄玉离开黎州了。毕竟对于黑水令五玄而言,不再跟随庄主左右,不再听其重用调遣,相当于已开始动摇她的黑水令五玄之位了。 玄雀看着落泪的玄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劝慰说道。 “玄玉,我早就提醒过你的,不该想的便不要想,可你总是一意孤行…你跟随庄主那么久,应该知道庄主最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议论的是什么…” “玄雀大人,你有真正喜欢过一个女人吗?若你真的喜欢过一个人,便会明白爱而不得的滋味有多苦,便会明白,我为什么无法容忍另一个女人占据他的心…” “玄玉,我虽然没有真正爱过一个女人,但我明白世间感情不能强求的道理,一味固执,终究会害了自己。庄主对主令用情至深,实非你我可随意议论。就算议论起来,他们虽一起长大却并非亲兄妹,即使爱慕又有何不可?况且当年主令她可是主动舍了半条命选了一条不归路才帮助庄主坐稳这九幽山庄的…玄玉,你当真觉得你有资格在庄主面前随意议论她吗?” “是啊,我是没有资格议论她…可我也真的好生羡慕她啊…可以这般肆意占据这个男人的心…” 看着玄玉悲痛欲绝的笑着,玄雀对她一如既往的固执只无奈的摇了摇头。 “罢了,你回江州也好,回去好好寻个清净的地方,认真想想吧…你好好保重,好自为之吧…” 说完玄雀便离开了居所,玄玉一个人在这个深夜里,一脸落寞的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穿着一身单薄素衣,冷风吹起她的一头乌发,她站在廊下,看着门外庭院中随风摇曳的树枝,苦笑了很久很久。 不一会玄雀来到上官炎冥的寝殿,看到上官炎冥正站在木架前,用锦帕轻轻擦拭着自己的那把陆离,恭敬行礼说道。 “庄主,你前几日安排的事,玄雀都已经办妥了,随时可供庄主差遣。” “好,近来你也实在辛苦了。计划就定在五日之后,那些埋伏在临仙楼四周的人再加一倍的高手交由玄寅玄离他们二人带领,埋伏在江边接应的一队人马由玄野带领,若是当晚一切顺利最好,若是出现变故,黎州必定会乱,则按照计划做好撤退,到时你务必持这方令牌去调动那五万私军,同玄寅他们三个会合,按照之前推演的,连夜行军,趁其不备,提前安排驻扎在雷旗军营前方五十里的山谷江边…等待我的命令…” “是,庄主。那您呢?” “我会和主令一起取定安侯首级,趁临仙楼大乱之时,带领九幽山庄埋伏在黎州的杀手,进攻黎州府,杀了陈知府拿到他的令牌控制住黎州城…” “可是庄主,这未免太危险了?我们此次来黎州,提前安排埋伏在黎州的虽是高手,但也不过千人,若真硬碰硬,怕是不足以和这黎州城的官兵抗衡,而且我听说黎州城军械优良,机关重重,属下还是担忧…” “无妨,我已提前让隐藏在黎州城的暗桩四处打探,已掌握了不少黎州城的布防据点,其中想办法安插了我们的一些人,到时会有接应。” “庄主,您还是把我带在身边吧,虽然您和主令武功高强,但还是让玄雀跟着保护您吧。” “那五万私军可是最重要的,他们要对抗的可是最强悍的雷旗军,如今交给你亲自指挥我才能放心。你不必担心我和主令,拿下一座黎州城,九幽山庄多少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玄雀突然想到了今晚被上官炎冥驱逐的玄玉,毕竟论起武功实力,她也算是仅次于自己的…玄雀看着庄主再次为她求情说道。 “庄主,不如让玄玉先留在黎州吧,她这次虽然行事荒唐,可她对待庄主之心倒是苍天可鉴,还请庄主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来帮助据点暗桩撤退或者来带领人马挟制可能参加混战的飞鹰帮也可以…” 上官炎冥看到玄雀顾念着黑水令五玄的手足情义,随手将陆离剑收回了剑鞘,转过身来,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玄雀,慢慢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玄雀,你不必再为她求情了,我心意已定,五日后便让她启程返回江州吧,回去帮助纤云飞星他们料理下山庄事务也好…” 玄雀看到上官炎冥眼神之中透露出来的严肃冷冽,他意识到了他的决绝,继续急切问道。 “庄主当真的要舍弃玄玉了吗?” 上官炎冥有些警觉的看了他一眼,玄雀只是不解他为何会突然对玄玉如此绝情,只一脸惋惜的神情说道。 “庄主,论起武功实力,在山庄,玄玉她也是个难得的高手…” “玄玉的事以后不必再提,我自有打算。明日我会亲自发一封密信送往江州,让纤云飞星带领山庄众人也要提前做好安排,但愿此次黎州之行一切顺利吧,那样我们便可以不动一兵一卒全身而退…毕竟当下时机还不成熟,我们要想占据黎州的江湖地盘,必须得先拔掉飞鹰帮这根刺,九幽山庄才能在这里站稳。若是这次之事导致黎州大乱,那我们九幽山庄接下来的处境可能会很艰难,你可知这其中凶险?” “庄主,玄雀誓死相随。” 上官炎冥轻轻笑了笑,看着他说道。 “你们都不许死,都要好好活着,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去做。按照定安侯的习惯,他必然会带领一些兵士保护自己,这次见面指望你了,若是有惊无险,以后你们带领九幽山庄在这黎州开拓地盘呢。” “放心吧,庄主,此事玄雀已做好了准备。” 上官炎冥站在原地看着一旁随风跳跃的烛火,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对了玄雀,九幽山庄出现叛徒的事最近查的怎么样了?” “回庄主,玄雀还在暗查,暂时还没查到可疑之人。不过任他是谁,只要选择做下这等残害同门之事,必然会露出马脚的!不过庄主,可有怀疑到谁了?” 上官炎冥若有所思,他转头看着玄雀,仿佛心中已有了怀疑之人,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 “暂时没有。时候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若有新的安排,我再寻你。” “是,玄雀告退。” 玄雀自然多少了解上官炎冥的行事手段,他作为庄主若是不愿说明的,旁人便不好也不能多问。玄雀离开后,上官炎冥认真抚摸着自己的陆离剑鞘,淡淡说了句。 “早晚会来的。” 很快便到了五日后,玄玉遵照上官炎冥的命令,收拾行囊准备离开黎州赶往江州了,她临行前,特意一大早来到上官炎冥的寝殿之外,准备辞行。她站在门口冲着大殿行了行礼,可房门却一直紧闭,上官炎冥坐在殿中虽然听到了她辞行的声音,却自始至终未回复她,也未见她。 很快便到了晚上,按照约定,今晚是上官炎冥在临仙楼跟随那位黑衣人约见定安侯崔平的时间了。 上官炎冥看着一身黑衣的云江月打扮颇为利落干脆的站在了自己面前,又为她温柔系上了一件披风,笑着说道。 “走吧,阿月。” “好。” 很快他们的马车便来到了临仙楼,云江月看着上官炎冥,冲他点点头便提前下了马车离去了,上官炎冥来到门前,下了马车,便往二楼走去了。 不一会定安侯崔平的一队人马也浩浩荡荡来到了临仙楼。看到定安侯崔平推门走了进来,上官炎冥和黑衣人对视了一眼,起身走上前去。 “二位久等了。怎么今日这临仙楼这般清净,我刚才在门口下马,全然没有感觉到这两边往日的热闹呢。” “这不是今晚我与上官庄主要同侯爷有要事相商,才特意提前安排的吗?也省的不想干的人突然相扰。” “使者果然深谋远虑,看来上官庄主是对上次你我在春秋苑提议之事,有了决断,想来今晚定然会是个有满满收获的会面。来,二位请坐。” 随着三人慢慢落座,门外廊下陆续围满了一队身穿铠甲的带刀兵士。上官炎冥看着这阵仗,喝了口茶,笑着说道。 “看来侯爷是因为上次春秋苑的事提高了警惕啊。” “上官庄主见笑了,我只是不想今晚我们的谈话再被旁人偷听了去,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巧了,在下正有一件小礼物要送于侯爷…” 听到上官炎冥有礼物要送与自己,定安侯崔平似乎猜到了什么,笑着说道。 “莫非上官庄主已经捕到了那晚在春秋苑偷听的刺客了?” 上官炎冥起身,笑着将旁边桌上一个硕大的木盒和一封沾着血迹的书信放到了定安侯崔平面前。崔平笑着打开了木盒,赫然发现里面放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停顿了几秒,又打开了那封书信,只见上面写着一封供认状…崔平看完,将书信随手扔到了人头上,关上了盒子,抬头笑着看向上官炎冥,说道。 “上官庄主做事果然利落,才不过数日,便已寻到这偷听的刺客…” “我九幽山庄在黎州也有自己的江湖情报网,何况那晚这刺客已被我当场打成重伤,若寻一个身上带血无法出城的人,倒也不算难…我已安排人连夜审问,才得知他竟是风满楼的刺客,不过多余的信息倒也没审问出来,他便服毒自尽了。近来听闻风满楼的南乔公主已至黎州,想来大概是她派来打探消息的吧…” “哈哈…上官庄主这次被这刺客蒙骗了,猜错了。那晚刺客不大可能是风满楼派来的…” 听到崔平的这句话,上官炎冥突然心中一疑,思索了下,看着喝茶的崔平说道。 “不知侯爷为何这样说?怎么就确定这刺客不是风满楼的呢?” 崔平无意瞥了一旁如往常般少言安静的黑衣人一眼,又轻轻摆了摆手,说道。 “算了,上官庄主此事不了解也罢,好在这刺客抓住了,死了便死了吧。来人…” 只见一名带刀兵士推门走了进来,冲定安侯行礼说道。 “侯爷,有何吩咐?” “把这晦气的东西拿出去烧了。” “是,侯爷。” 说完这名兵士便带着木盒出去了,定安侯看着上官炎冥,试探笑着说道。 “上官庄主的这件小礼物本侯很满意,不知上官庄主的另一件大礼物,打算何日送于崔某呢?” “暂时定于一个月后吧,近来在下已安排山庄中人正在做整理交接事宜,大概也要数月才能整理完备。” “一个月后?怕是要入冬了呢。” “怎么?侯爷觉得入冬了不好吗?趁着山中大雪,人迹稀少,难道不是最适合这批兵士转移吗?到时只需提前谋定赶往雷旗军营路线,从山中小道转移即可,不需要再走海上了,岂不是更加稳妥安全?侯爷常年领兵打仗,应该知道此计可行的道理。” “我倒突然觉得,上官庄主虽身在江湖,竟也懂得这些排兵布阵,实属意外。若上官庄主身在官场身在军营,想来定然也是如鱼得水,步步高升呢。” “侯爷谬赞了,在下向来无心眷恋官场权位,来自江湖也终将归于江湖,不过是这统领江湖人士和侯爷领兵打仗颇有共同点罢了。” “好,那就一言为定。一个月后便按照上官庄主的意思进行交接吧,地点交由你来定。不知使者觉得此约如何?” 待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正在喝茶的黑衣人缓缓抬头,看着崔平,说道。 “嗯,就依二位的意思吧,我也会尽快将这消息告知尊者。” “好!哈哈…那就有劳使者了,我想尊者知道后一定会很满意的。” “那是自然。这些年交代给侯爷的事,侯爷哪一件不是办的漂漂亮亮的,就像那十年前的平月关之事,侯爷不也处理的很是妥帖吗?” “十年前的事了,使者怎么又突然想起了?再说,当年那平月关之事来龙去脉,使者不是也很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