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过雨的深夜,风拂过脸颊时都带着点蕴凉感。 路灯昏黄的剪影下,纪清竹一双明眸耀眼,迎着光,将此刻全部的光明都投身于时越。 二人浸在这昏昧夜色中,某种缱绻氛围不可控的发酵着。 偏偏身后那两道突兀又尖锐的男声出现。 像是一面光滑镜子被重物击碎,此刻泛着电流的磁场也破灭的彻底。 ——“哟,还没走呢。” ——“你俩站这儿干嘛呢,还不回家?” 低饱和环境下,盛楚舟和孟栩安看不真切时越此刻的表情。 男人忿忿转过身时,二人只觉得有一种夏夜飘雪的凛冽寒意。 时越大概也能明白,这两人一直单身的原因所在了。 他牵着纪清竹的手,回答他们的声音平得像条直线,“马上走了。” 纪清竹任由他拉着自己,乖巧跟在他旁边,转头对身后的两位男士挥挥手,以示道别。 “拜拜呀,下次继续打麻将!” 盛楚舟开开心心答应了。 孟栩安笑容僵住,应不出来。 心底的声音特别想说:可别再有下次了吧! 下一秒,二人见鬼似的看时越替纪清竹打开副驾车门,护着她的头等她坐进去。 车门阖上,他自觉地进了驾驶座。 孟栩安眼疾手快地拍下照片,惊叹地“我去”了一声。 “这家伙,粉色车车都开上了啊,啧啧,爱情真伟大。” 后来那张照片,立马被上传至一个没有时越的小群。 孟栩安:【瞧瞧咱们时总,越活越少女了。】 陈景笙:【他老婆的吧。】 盛楚舟:【废话,时越那种全身行头只有黑白灰的性冷淡,你还指望他买粉色法拉利?】 孟栩安:【你们还真别说,结婚后的时越倒是越来越可爱了。也不是可爱吧,就整个人有那种市井生活的温情了。】 陈景笙:【也是,以前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哪像个人啊,像谪仙。】 ...... 纪清竹在曦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她今天难得休一天假,昨天才敢如此放肆地熬夜打麻将。 但时越却早早起床去公司了。 时越这人有一点神奇之处,即便熬夜,也不会有那种熬过之后的疲惫感。 旁人熬到后半夜,早已经疲态满脸,狼狈不堪,断然是要睡一整天调整回来的。 但时越不是,通宵过后也仍旧是往日那副光风霁月的模样,甚至第二天还能照常早起去工作。 纪清竹有时候都怀疑,他身上是不是装了什么常人没有的永动机。 床头柜上经常会有时越写给她的便利贴。 二人起床的时间不统一,有时候时越提前出门的话,会写点小纸条给她留在床头柜上,她一起床就能看到。 像是学生时期才会做的甜蜜事,但却是他们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小浪漫。 今天便利贴上的内容是:宝宝中午好(感觉你醒来的时候应该已经要12点了),冰箱有你爱喝的香芋牛奶,让袁姨给你做了沙拉,已经很瘦了,别不吃饭!想你。 男人字体恢宏大气,但文字的内容却是细腻又有爱的。 纪清竹当宝贝似的把那些小纸条攒起来,心想以后攒到老再慢慢重温。 看到他猜测自己醒来的时间,不禁一阵感叹。 这男人,真在自己身上装监控了吧,猜得也太准了... 倏然又想起昨天回家时在地下停车场的画面,纪清竹莹白指尖拽着被角,回忆起来还有些面红耳赤。 碾着温柔月色,那辆奶杏色法拉利平稳驶进车库。 光线不足的车库里,男人凌厉的侧脸隐于黑暗之中,单手打方向盘的时候,手臂青筋迭起。 这样的画面对于纪清竹来说诱惑力太强。 部分影视片段里也会刻意拍摄男主开车时的帅气侧脸,但给纪清竹的感觉总有一种硬凹造型的僵硬感。 看到时越,她才明白什么叫浑然天成的帅哥氛围感。 她打开手机相机,记录这一时刻。 幽深环境里,手机自动开启了闪光灯,在按下拍摄键时,连带着强烈的光也一起亮起。 时越快速将车子停稳,转头问她:“在拍我?” 扬着线条分明的下巴,清冷眸子里染着零星笑意,那处凸起的喉结,随他说话时上下滚动。 喉间溢出低沉又磁性的声音。 纪清竹忽然想,真要命,结婚这么久了,他越来越吸引自己。 心跳快了几分,她打开副驾的安全带,挣脱束缚的双手忽地环住他脖子。 声音似乖软的低吟,“我老公帅啊,我要多拍一点。” 时越脊背一僵。 那张巴掌大小的脸庞清清楚楚呈在自己眼前,隔着鼻尖都快要相触的距离,叫他看得真切。 他闻见女孩身上的香气。 在此刻昏暗环境下,像是催化剂。 下一秒,他俯身,堵住她的唇。 纪清竹其实有些没反应过来,原本还期望着时越能在只有彼此的空间下说出什么温情话。 但他好像是个行动派。 她有技巧性的配合,回应他百分百的热情。 齿关松开,长驱直入。 逼仄环境下,一切的感官都被放到最大,有一种血液直冲脑门的错觉。 车内温度不断升高,二人呼吸错乱,但还是难舍难分。 他大手移至她的腰侧处,合适的力度,一寸又一寸,攫取着一切 她下意识地往后面躲,脊背快压到车窗玻璃时,又被一道重力带回。 他强势地追随,吻得热切。 她得以喘息,含糊不清地喊一句“时越”。 得到的是坚定的回答:“我在。” 后来怎么回的家,纪清竹已经不太记得了。 只记得自己下车时,人已经飘飘然了。 时越仍是那副心无旁骛的淡泊样子,搂着她的腰回家。 车库电梯上,二人无言。 纪清竹以为,在刚才那样靡丽场景下,回到家后一定会发生点什么。 但二人各自洗漱完,时越见她已经上床,就关了灯,搂她入睡。 安分守己到超乎纪清竹的想象。 比起时越,不安分的那个人明显是纪清竹。 她轻咬他耳垂,清浅呼吸吐在他耳边,刚沐浴过的香气也格外清新。 做着风情万种的动作,但语调确实吴侬软语般的温柔。 “老公,你…今晚怎么这么节制?” 时越浑身僵硬,黑暗中双手已经紧攥成拳。 声音喑哑,透着无数的克制,“太晚了,你要实在想,我也可以…” 那头立马停了撩拨他的小动作,“不不不,我不想!” 没出多久,呼吸声均匀,显然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