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顾七七冒着大雨跑回医院,VIP病房门口被傅家人围得水泄不通。 她浑身湿透,喘着气,白色的衬衣紧贴着肌肤上,她一赶到,周围的用人全都让开来。 傅商臣,他醒了。 顾七七看着那一双双质疑的眼睛,很快低了头,她走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顾七七有点不敢走进去,她不知道里面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 “你们都先出去。” 里面坐起来的男人极淡的嗓音。 “我已经准备好离婚协议,你签个字就可以离婚。” 傅商臣的母亲,向来说一不二的傅太太站在病床前说完这句才跟丈夫离开。 顾七七贴着门边站着,见他们出来,微微低头以示礼貌。 傅商臣的母亲却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跟自己丈夫出了门。 “关门。” 傅商臣提醒。 偌大的病房里此时寂静的厉害,外面站了将近二十人,却无一人发出动静。 她站在门板旁,伸手把门关上,这才缓缓抬眸,朝着病床上看去。 男人此时虽然坐在病床上,却依旧气度不凡。 “走近点。” 傅商臣又讲。 顾七七提着一颗心,低头走上前去,“你醒了。” “听你的意思好像并不希望我醒?” “不是。” 顾七七听的一怔,大眼睛望着他几秒,回过神立即否定。 傅商臣敏锐的凤眸看向她,垂眸的时候看到她白衬衫紧贴着黑色的胸衣,立即低了头,问:“你母亲怎么样了?” “她,还是老样子。” 顾七七没想到他开口先问的竟然是关于她母亲的事情,心里有些感动,也有愧疚。 “你知道,我一醒过来,我们的婚姻就结束了。” 房间里寂静了一阵,傅商臣望着她说出这句。 “嗯,傅太太早跟我有约,你一旦醒来,我们立马离婚。” 她低着头,回应的认真。 “……” 傅商臣继续看着手里她的材料,然后又说道:“离婚后傅家不会再负责你母亲的任何费用,你有什么另外的打算?” “事在人为。” 她有些抬不起头,却只能说出这四个字。 她母亲脑出血六个月,已经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她现在每天打两份工,杯水车薪。 “你母亲一个月的费用是十万,你现在刚毕业,打算怎么事在人为?” “……” 顾七七抬了眼,实在是他的问题太多,也太稳准的问倒她。 其实他出事之前,他们有过一面之缘,他大概不记得。 当时一起打工的同学都说他帅的令人发指,其实她看,不过尔尔。 傅家是本地首富,祖上又是红的,根基十分稳固,他是傅家独苗,在她看来,他不过就是个盛气凌人的富二代。 可是…… 他今晚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顾七七望着他,想起一个月前,也是这样大雨的夜晚,他救了几次都没脱险,就商议给他找个媳妇冲喜,当时…… 嗯,她正好走投无路,便冲了出去。 “你在会所兼职,物色到新的对象吗?” “什么?” “你二十一岁,却是单亲家庭,想必没有那么单纯,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他眼睛独独的望着她,给她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我去兼职不是为了那个。” 她有些生气,却只是从容解释。 傅商臣听后浅笑了下,她再一抬眼,这才无意间看到他手里拿的是她的资料。 他调查了她。 他才刚醒来不到两个小时,就拿到了她的个人资料,可见,他平时应该是雷厉风行的类型。 顾七七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等傅太太给我离婚协议,我会立即签字,如果臣少没别的事,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我以为你会站好最后一班岗。” “什么?” 顾七七刚要走,听完后又转头看他。 傅商臣的黑眸半眯着,夹着笑望着她,“你不是早就看过了。” “……” 顾七七怔住,但是很快,脸有点发烧。 他说的,该不会是,他的身体吧? 本来是非礼勿视的,可是那天照顾他的人临时有事,傅家不仅给她母亲补交了住院费,还给她母亲找了最好的医生去检查,现在她母亲用的药都比之前要好得多,所以她就…… 在那盆水凉透之前帮他,擦了身体。 她觉得没什么,他当时跟个死人没什么差别,她都没怎么把他当男人。 后来断断续续的,有时候来看他,撞见了就帮忙一起给他擦身体,却没料到…… 他知道了,还知道的这么快。 他是在清醒的第一时间就过问了自己这一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吗?而且还是这些细枝末节? 顾七七尴尬的低着头,正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你先去洗洗换件衣服,橱子里应该有。” 是的,虽然这是病房,可是里面有个小型的衣帽间,里面不少男士的衣服,应该都是为他准备的。 “我想回去换。” “傅家花了那么多钱,你不能这么走。” “……” 顾七七懵了,傻眼地望着他。 不能这么走,那怎么走? 她突然有点紧张,他该不会还要让她当奴隶吧? 他家不缺的。 “去把自己洗干净,然后再来洗我。” “之,之前是文哥在照料你。” “他今晚发烧没来。” 他又拿起手机,意思是不再废话。 顾七七无奈,低头看到自己胸衣跟衬衫紧贴着,瞬间涨红着脸往里面大步走去。 顾七七站在浴室的花洒下,只觉得今晚真够紧迫的,不过…… 突然又有点无所适从,然后渐渐地,她想起她母亲来,更有种深深地无力感。 她母亲一直在做康复,但是效果了了,傅家给请了专家换了药,可是这才一个月傅家大少爷就醒了,她是支付不起更昂贵的费用的。 她母亲被发现的太晚了。 她洗干净后出去,男士的上衣很宽,很大,裤子更是肥的在她小细腰上挂不住,她有些尴尬的用发圈勉强固住的。 傅商臣只是无意间抬眼看她,耳廓却很快泛红。 她手上端着盆子,盆子沿上搭着毛巾。 傅商臣坐在那里看着手机,耳朵却听着她拧毛巾的声音,他转眼看去,女孩的手细细软软的,没什么力气,他低头,低声催促:“麻烦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