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坏了,从此以后,只要二愣子醒来打开手机,二十分钟之内上官茗茗的电话准打进来。上官茗茗告诉他,除了深更半夜以外,她会每隔二十分钟打一次他电话,直到联系上他为止。 每次联系上二愣子之后,上官茗茗就跟在他后面,像两个不相干的人却一直同路一样。二愣子不休息,她也不回住处,作息时间都和二愣子保持一致。 近几天她还把阿露打发回北京了,似乎在等着什么事情发生。而且她还告诉二愣子,她不需要阿露陪了,因为她不孤单。 可二愣子却不像上官茗茗那样悠闲,他得弄钱还债。所以,他仍然马不停蹄地“坑蒙拐骗”。 按理说人想在别人身上得到什么,就决定他接下来该怎么做。可是,二愣子却否定了这一论点,他想从上官茗茗身上弄钱,但他一直没采取行动。他很矛盾,他缺钱,极度的缺钱,但又不忍心把任何手段用在心如净水的上官茗茗身上。于是,他就任由她跟着,反正她很聪明伶俐,不耽误自己的“生意”,又让自己赏心悦目,就当后面跟着一幅活着的杂志封面了。可自己怎么没对她产生非分之想呢?很奇怪。 这期间二愣子又出了一趟关。当然,顺便又扶了一次“贫”。安晨晨的电话也一天“临幸”他十几次,甚至让他越发地产生了依赖感,几个小时没有爽快欢乐的川音传来,他就像少了点什么。不过,接电话他从不避讳上官茗茗,不知是为了证明什么,还是掩饰什么? ………… 这天午夜,二愣子在“丽思卡尔顿”娱乐场的一个小赌厅里凭着高超的演技,成功地借到了三十万的筹码。由于码太少了,不值得端走,他就在档口的人陪同下赌了起来。上官茗茗隔了几张台,一直观察着这边的情况。看了一个多小时,她感觉和上次不太一样,因为二愣子赢钱之后,上了好几次水儿也没翻脸,而且还赌得很专注。她想看个究竟,就转到二愣子的对面,特意地想和二愣子对个眼色。想不到二愣子看到她张口就喊:“你也在这儿啊!快过来帮我推几把!” 上官茗茗蒙了,这坏蛋要干嘛?不知怎么接戏。 二愣子见她窘在那儿,笑呵呵地说:“过来吧,输了不用你赔钱,嘿嘿。”说完坏笑地望着她。 上官茗茗低着头,脸红红的,很无奈地绕到二愣子身边。二愣子让旁边抽*水儿的人站起来,给一身绿裙的仙子让坐。 上官茗茗窘着脸坐下了,但坐得很不扎实。她用眼角剜了二愣子一眼,脸还是那样红红的。 二愣子假装看不懂她的眼色,很自然地把剩下的二十多万筹码推给她,狡黠地说:“一直都说你赌得好,今天你就大展身手吧!”说完又坏笑了起来。 上官茗茗真不知二愣子这坏小子安的是啥心,一直不自然地看着显示屏上的路单不吱声。二愣子又催促着说:“大美人儿,下注哇!今天就用这二十多万赢它一个亿!”说完瞅了旁边档口的人一眼,然后哈哈大笑。 档口的人也陪着笑脸附和:“是呀!是呀!赢它一个亿!” 看上官茗茗仍然满脸通红地紧张着,二愣子觉得应该给她点鼓励,就用手臂环住她纤纤细腰搂了一下。霎时,一股温热细腻的柔软涌上二愣子心头,漾起丝丝甜蜜,舒爽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地将手掌往自己怀里稍稍用了用力。 一阵酥麻的电流袭来,上官茗茗的腰先是一震,随即柔软下来,很柔软。这是他俩第一次身体接触,二愣子的手仿佛被吸住,想挪都挪不开。 这一搂是大有效果的,上官茗茗笑了,第一次露出了整齐的贝齿。她马上恢复了常态,轻咳了一声,甩了一下秀发,抬眼望着显示屏上的路单,手放在了筹码堆上…… 上官茗茗确实赌得不错,比二愣子强多了,对牌路的判断让二愣子很佩服。她就是不下注,也预言一下这把牌的输赢,结果被她言中的时候多。她从不下散注,而是把手中的筹码分成三份,每一份都要求过三关。高峰时,这二十几万都变成七十多万了。 游戏就是让人轻松的,二愣子和上官茗茗玩得不亦乐乎,又说又笑的,还击掌握手。虽然击掌握手很自然,但是两人却在汗毛孔里感受着彼此肌肤相触的迷醉,每一次相握,眼神都在对方脸上罩得风雨不透…… 由于赢了钱,旁边档口的人也跟着热闹起来,因为他们给二愣子出的是普通泥码,二愣子赢,他们又洗码又抽*水儿的收益就多。 趁没人注意的当儿,上官茗茗假装低头摆弄筹码,用只有二愣子能听的见的声音说:“刚刚我都不知道咋办了。后来一想,大不了这二三十万我赔给他们就是了,才镇定下来。” 二愣子“噗”的一声笑了,看着她那纯美羞涩的样子,撇了一下嘴说:“我不搂你一下,到现在你还蒙圈呢!” 上官茗茗用手掩了一下嘴,憋住笑,没有作声。 赌啊,很神奇!总是有高峰有低谷。午夜三点,上官茗茗的赌技还是被难以琢磨的赌魔战败,手上只剩了十三万的筹码。 周围热烈的气氛开始低沉,档口的几个人都凝眉屏息,面带失落。但二愣子和上官茗茗却一点都不在意这点输赢,两人仍谈笑自如地解析着输牌的原因。 有钱人到啥时候底气都足,虽然手里的筹码山穷水尽,但上官茗茗依然精神抖擞,一丝不苟地研究着路单,而且还和二愣子说:“不要紧,只要连续猜对三把,一样反败为胜!”说着,坚定地把十三万放在闲上。 荷官刚要开牌,二愣子迅速伸手把下面那个十万的筹码拿了回来。只留下上面的三万,口里还说:“输赢可这三万来,这十万得留着压兜!”表情像个孩子似的顽皮。 三万赢了,上官茗茗嗔怪地看了二愣子一眼,怪他小家子气,如果不撤十万的话,现在可是变成二十六万了。她把六万继续押在闲上,结果输掉了。上官茗茗捂着嘴笑望二愣子,心想幸亏撤下十万,否则全输没了。之后她难为情地站了起来,扭捏得像个小姑娘。 二愣子仍坐着,掏出兜里的十万泥码,打散成两个五万的之后,又是庄闲对押,打算变成现金码。还好两把都是闲赢了,也没上水儿,变成了十万现金码。他叫过公关,拿码去账房换现金。 上官茗茗手把椅背,亭亭玉立地站在二愣子身边,似一位绿衣仙子。 公关把钱交给二愣子,二愣子顺手拽过上官茗茗拎在手中的名贵小包,把十万港币放在里面。然后,一行人边往门外走边谈论今晚的精彩片段。 二愣子虽然输了,但他一点都没有斗败的颓废。档口方面更是高兴,因为二愣子的来回拉锯,他们洗码和抽*水儿的收入早就超过了给二愣子出的三十万。这场赌局,真正受损的是娱乐场。再说了,在他们眼中,二愣子这种贵气十足的大老板,明天肯定会归还那区区三十万港币的,怎么能不高兴呢? 一行数人出了娱乐场大门,二愣子推了一把脸上带着一丝忧虑和一丝期待的上官茗茗,非常自然地说:“你打车先回去睡,我也回房间了!”说完眼睛亮亮地看着上官茗茗,里面的意思是:别担心,听话快走!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上官茗茗深望二愣子一眼听话地上了出租车。车子启动,她扭头透过车窗又热热地看了二愣子一眼。 三个盯仓的扒仔都跟二愣子回到永利皇宫酒店的房间,因为他们的宿舍太挤了,都想借这个机会在六星级酒店享受一晚。 二愣子进屋就开始洗澡,三个扒仔或坐或躺地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 二愣子还没洗完,一个扒仔拿着他的手机敲洗手间的门,告诉二愣子电话响三遍了,一直响,可能有急事。二愣子问是谁打来的,扒仔说是叫西施的。 西施是二愣子给上官茗茗起的雅号。当面叫她大美人儿,叫安晨晨小美人儿,也不知为什么这样排列,反正他就是喜欢这样叫,手机里则把上官茗茗存成“西施”。 二愣子对扒仔说你接一下,告诉她我洗澡呢,十分钟给她回过去。 扒仔按二愣子说的做了,可上官茗茗不信,语调深度怀疑:“我告诉你们,十分钟后我再打来,如果不是赵楞接电话,你们就死定了!我奉劝你们不要胡来!” 这是咋的了,这个女人怎么用这种口气说话呢?扒仔们糊涂了,没敢接茬,只说赵总稍后会打给你,便挂断了电话。 可是电话马上又响了起来,还是西施,扒仔无奈只得又接听。 “不要挂断我的电话,我就这样一直等着赵楞接听!”上官茗茗显然很焦急。 扒仔们感觉事态严重了,只能又喊二愣子,二愣子围着浴巾快步走出浴室。他心里琢磨,啥事啊?一个劲儿地打电话,难道她那边有事?他急忙停止擦头发,伸手接过电话:“喂,咋的了,你那边没事吧?”口气满是关心。 上官茗茗听见二愣子的声音长出了一口气,甜润地说:“很好,你没事就好!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放心了!” 二愣子心里一热:“我能有啥事儿,就真有事儿,这几条死狗也不能把老子如之奈何!你等一下!”他的口气十分嚣张霸道。 三个扒仔听二愣子这么一说,也都停止了交谈,一齐不解地望着二愣子。二愣子手持电话凛然地冲他们仨说:“哥儿几个,忘告诉你们了,老子是端码的!今天你们出的码太少了,不值得一端。给你们老板通报一声就滚吧!你们今天也没赔上!”说完又和电话那头的上官茗茗说:“你睡吧,我也困了!” 三个扒仔蒙头转向地互相对望,其中一个马上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上官茗茗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说:“不行!我不放心,你到我这里来!快点儿!现在就来!快点儿!我把地址发给你!” 二愣子很单纯地想了一下,知道她是关心则乱,心下有些感动,觉得不能辜负了她的好意。于是说道:“也行,我一会儿就到!不说了。”说完挂断电话。 这时,扒仔也给老板打完电话了。三个人都站了起来,那个打电话的扒仔说:“赵总,那就这样吧!我们大老板也是你们东北的!咱们来日方长,再见!”说完转身就要走。 但被二愣子叫住,很慷慨地说道:“等一下!这样吧,证件和欠条明天给我送来。你们要是没啥活动,房间可以给你们住一晚,但是别动冰箱里的东西。” “不用了赵总,明天再联系!我们走了,谢谢!”三人边说边开门离开。 二愣子刚穿好衣服,上官茗茗的电话又打来了,问二愣子收到她发的微信了吗?二愣子说一会儿看,然后挂断电话下楼。 电梯里二愣子翻出上官茗茗的短信:濠景酒店,210房间。 他还真不知道这家酒店在哪儿。上了出租车,司机说濠景很近的。坐在车里,二愣子心绪激荡。是个男人对女子的邀约都会非常敏感,因为它预示着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即将上演。但在二愣子心中,上官茗茗是位兰心慧质的知识女性,出身高贵又那么的美丽,是自己理想中的爱人。而且从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中都暗示着她喜欢自己。 二愣子不敢想了,他认为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总觉得缺少了一种美妙的衔接,越想脑子越乱。 车窗外夜风吹过,二愣子恢复了神智,他意识到出身卑微的自己如果还像从前那么粗俗的话,很容易被人瞧不起。即使要爱,也要有尊严的去爱。这样想着,他觉得自己的形象一点也不猥琐,一点也没辱没尊严。从后视镜深深地望了自己一眼之后,他拿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