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抬头,坦然自信的视线直直对上镇北王,淡淡道,“在下正是谢程。”说话间,他矫健的腰肢挺得笔直,线条硬朗的脸下颌线勾勒出饱满坚决的面部轮廓,一股将士的威武跃然众人的视线。 对于当着敌军的面坦然“公开”自己的身份,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卑怯,如此以假乱真的戏码,在这个计划上演之初,他已经开始在心底上演了无数次。 他幻想了众多被敌军俘虏之后的场景,甚至想到了最坏的直接死在了敌军的乱刀之下,所以眼前如此平和的交谈,简单得就像只是被缚起来走了个过场。 镇北王冷冷看他,他的淡定坦然,轻松得就像早已将生死置诸度外,他的心底不由掠过一丝狐疑和惊叹,面前的汉子胆色过人,绝非常人。 他思索一会,忽地嘴角斜斜一勾,露出一抹冷笑,讥诮道,“我不信。” 话落,军长之内的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满脸的疑惑。 他们受命聚集于此,就是因为听说,负责追捕的小队兵马意外地擒获了敌方威名赫赫的谢程,众人一来想要看看这个敌国军功震天的兵马大元帅,二来想要看看传言强大至极的对手沦为自己阶下囚的惨况。 若面前押缚之人如果不是敌军的元帅谢程,他们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镇北王扫了一圈众人的满是疑惑的神色, 缓缓解释道,“谢程本人我没见过,但是一个敌军元帅会套着昭示他的身份的盔甲在我军的营地附近出现,这用脚趾头想,都是不可能出现的事。” “他不是光明正大出现的,是我们偷偷追踪过去发现的。”擒住了刘华安的小将领急匆匆说出当时的情景,他的心底还记挂着捉住谢程的大功,哪里乐意接受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继续道,“我们小队人马赶到的时候,他正在和一名像是百夫长装束的下属对抗,那人招式阴狠,路子野得狠,一看就是想要取他性命的。” “你的意思他当时正在被追杀?”站在军帐门边的以为老将,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小将领点点头,“那个百夫长出手狠辣,招招毙命,一看就是冲着要他的命来的。” “难道他是因为被叛变,所以逃窜到我们军营附近的?”老将猜测着其中的可能性。 小将领连连又是点头,“对的,应该是这样。”话落,扭头想要瞧一眼主位上镇北王的脸色,不想视线刚触及镇北王身旁冷着一张脸的侍卫,就吓得连忙别过头。 镇北王可不是好惹的,他还是小心谨慎点好。 默默将视线收回,小将领重新就目光落回地上的刘华安身上。 得想个办法让镇北王信服他就是谢程,不然白做功夫不说,还要惹来镇北王的怒气,那样自己就吃不完要兜着走了。 老将边上的是个中年将领,身量不高,但是身材精壮,浑圆的臂膀肌肉的似乎要撑开身上的盔甲,他听了老者揣测的说话, 附和道,“谢程是敌国太子力荐才被临危受命的,传说敌国的太子储位并不是很牢靠,若是这夺嫡之路上生出个什么拦手,迂回着向谢程这边出手,他遭遇暗杀也是可能的。” “国内的事情再大也比不过共同抵御外敌。这稍稍提一句他被下属追杀,你就想到了敌国的王储之争,战场上的话题,说到了朝堂上,你这也未免太扯了!”中年将领右手边是个仿龄的将领,他的左脸颊上一条弯扭的刀疤,让整个人看起来添了几分戾气。 他明显一副历来对中年将领很是不满的情绪,说话的口气都难掩一股冷嘲热讽,末了还要不乏鄙夷地冷哼一声表示他对中年将领说法的极其不赞同。 然而,持重的老将却持有不同的看法,他丝缕半响,道,“我倒觉耶律将军说的有可能,朝堂的战争蔓延到战场上,历史上也是有过的……” “这些只怕都是有心之人才会玩弄的政治把戏,我们这些作为武将的,还是满腹心思放在战场,把仗打好才是正事。”刀疤将军语气满满的不快,显是对于这些权利之争牵扯到武将的事件很是反感。他说完,目光还有意无意地朝着主位的镇北王看过去。 镇北王接触到他的目光,视线朝着想要开口反驳的中年将军看了看,目光中的冷意直接截住了他即将脱口说话。 老将老辣的眸光见此细节尽收眼底,转而道,“这事,还是让镇北王定夺吧。” 镇北王满意地点点头,缓缓由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刘华安的面前。 “你若是谢程, 我给你一个证明你自己的机会。”镇北王思索半响扔出说话。 刘安华冷嗤一声,鄙夷地唾了一口,讽刺道,“笑话!我堂堂兵马大元帅何须向你百越走狗证明自己的身份。我就是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没有必要向你证明!” “是么?”镇北王声音陡然一沉,话未落,垂在身侧的手重重按在刘华安大家肩头,暗中缓缓使力,意欲将对方挺直的腰肢强行压下去。 刘华安哪里肯依,挺直的腰肢一副势要和他较劲到底的态势,强硬地撑着。然而肩头的压力越大越来越重,肩膀的骨头上面受力下压,下面来自自身的强行支撑力,两相对抗,放佛经受着两端的千钧重压。 疼痛像涟漪一般扩散,刘华安暗暗紧咬后牙槽隐忍不语,但是随着上方镇北王的再度发力,他一个支撑不稳,肩头微微下挫,肩膀收到的重力忽然十倍陡增一般,积压得他再也抬不起来。 可是,他仍不死心,强提着力气想要继续抗衡。无奈上方的镇北王丝毫不给他抵抗的余地,手掌施加的力度再度加剧,直逼得体内调度的气息乱成一通,喉间一甜,嘴角溢出一抹殷红的鲜血。 镇北王见此才肯松手作罢,考量的目光如针尖锋芒居高临下落下。 刘华安愤然抬头,视线望到的正是镇北王嘴角第一抹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