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宝疾言厉色一顿训斥,可谓直击要害痛笞灵魂! 李恒昌被骂得满头是汗!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眼前这个清秀少年并不是个普通的纨绔草包,而是堂堂的大胤王爷! “王爷……恕罪!” 李恒昌腿一软,急忙单膝跪下请罪! 他已经发觉不妙,赶忙服软! 这种人之所以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眼皮子灵活占了很大的原因。 做错了事就得挨打,挨打就得站直咯! 李恒昌本以为梁王也会见好就收。毕竟,他是骠骑将军杜悔的心腹,而杜悔又和镇南王季风是姨表兄弟。 镇南王府最近风头无双,权势滔天!李恒昌不信梁宝一个无官无职的闲散王爷,会真的不惜冒着得罪镇南王的风险,当众让自己没脸! 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么。 万万没想到,梁宝竟然佯佯不睬! 他死死板着清秀的脸,直接开始训斥下属:“怎么,本王的命令你们没听见?!” “即刻行刑!” “遵命!” 下属轰然回应,立即过来数名如狼似虎的大汉,上前便按住了李恒昌! 李恒昌带来的属下都吓傻了,眼见李将军受罚,下意识的也往前凑近去。 梁宝眉头一皱,大声说道:“杨海!孙守城!李晓何在?” 孙守诚三人突然被点到名字,这才如梦方醒的应道:“卑职在此!” “你三人率铁狼卫看着。如有哪个胆敢过来破坏行刑者,格杀勿论!” 三人面面相觑,终于回过味儿来:敢情梁宝是正儿八经的要借此立威! 虽说他们平日和李恒昌都有点交情,但这种情况下,谁要是还敢给李恒昌出头,那谁就是傻瓜! 于是,三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卑职等遵令!” …… 伴随着啪啪的板子声,梁王的马车轰隆隆的从惨叫的李恒昌旁边碾压过去,仪仗队大摇大摆出了城门。 再无半个人敢来阻拦! 高高的城门楼上,身披轻甲的骠骑将军杜悔将一切看在了眼里。 但他却只目视着那支队伍离去,不发一言。脸上也无悲无喜,没有任何表情。 良久。 他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 “京城第一纨绔?呵呵!” …… 出城后,提心吊胆的李十八松了口气,总算可以坐正身体了。方才他的心都在嗓子眼儿,甚至打算一旦搜查,他就动手! 双手抱拳,李十八向梁王道谢:“今日之事,多谢王爷殿下!” 他为人死板,但并不傻。李恒昌明显是专门冲他来的,为此甚至不惜冲撞梁王车驾! 梁宝没有立刻说话。 过了好一阵子,李十八只见梁王叹了口气,似乎颇为苦恼的挠了挠脑袋,咕哝道:“嗐,这事儿给闹得。以后怕是都藏不住了。” “这可怎么办?爷还这么年轻,想多玩几年呢!唉,可惜了我养的大将军蝈蝈,下次再见,肯定能赢了上回那小子!” “殿下!” 李十八一针见血:“所以,您一直都是故意做纨绔的事,而其实在藏拙吧?” 梁宝有点不好意思: “本来是这么想的。不过后来本王忽然发现,当个纨绔其实也挺有意思。不跟纨绔们出去浪,本王还真不知道人世间有如此之多好玩的地方!” 李十八:“……” 不由得想,李恒昌刚才那顿大板子,似乎挨得有点亏啊? …… 越往南走,天气逐渐暖了起来。 南方与北方最大的区别,其实不是服饰打扮,而是人的长相。女子大多小巧玲珑,男子喜好的也是纤柔娇弱的女子,小鸟依人楚楚可怜。 北方女子,则多数白皙高挑。贵族小姐们更是暗暗比较谁的气质更大方,更贵气,羞于以弱不禁风的模样示人,认为那样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这里的绸缎更便宜,色彩艳丽款式也多。他们爱茶甚于饮酒,因此茶楼到处都是,人满为患,北方人若来开了酒肆,常常生意只是一般,远不如茶楼受欢迎! 这天,车队来到了一个叫南塘的城镇,打算稍作休整。 梁宝初次来到这个地方,突发奇想,打算附近溜达溜达。 为了安全起见,李十八和铁狼卫的三个小头目,也带上了人一同前往,不远不近的跟在殿下屁股后面吊着。 梁宝逛了一阵子,忽然看到街上有女子戴的琉璃簪子倒十分别致。想到陌离一直都是丝带系发,也不爱金银首饰,便打算给她也买一个。 “姑娘!在下冒昧了,请问姑娘的琉璃簪,是在哪里买的?” 女子回过头,见是个清秀贵气的少年公子,略带羞涩的答道: “公子问这个琉璃簪子?那边就有卖的,过去桥再走不到两百步,就是那家铺子了,很好找的。” 梁宝望了望那架在小河水上的石桥,另一边影影绰绰似乎有不少商贩,便随口又问:“他家铺子的名字叫什么?” 女子答道:“名字很有意思呢,叫做慢渡。老板是个很厉害的匠人,我们本地人都喜欢他家作的东西,所以后来叫转了,就叫买东。” “公子不妨亲自去看看,做工很精致。给家里姐妹买些回去玩也好。” 女子说完掩口一笑,很快便离去了。 梁宝却如遭雷击,呆立不动! 慢渡? 买东?! 那不正是洛尘卦里所说的地名?! 原来世上真有这么个地方?原来洛尘卜的卦,果然是真的! 李十八发现梁王不对劲,和三个小头目赶忙跑过来! “殿下!出什么事了?” “刚刚那女子对您做了什么?” 梁宝摆了摆手,努力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对李十八说道: “也没什么,就是刚刚听到那个女子说到了叫买东的地名,本王一时间有点不太相信而已。” “……” 现在换李十八震惊了! 反应过来后他瞪大了眼睛,急急的问道:“殿下!果真么?那地方在哪里,咱们现在就去吧!” 他们刚向石桥走去,忽然前面一阵骚动,却是有两个人不知怎的话不投机,竟大打出手! 其中一个吃了亏,被对方一拳把眼睛打青了。他顿时怒从心头起,瞧见地上散落有方才从过往的牛背掉下来的干草,还沾着牛粪,大喜! 他顾不上肮脏,猛然抓起一大把来,立刻狠狠甩到了对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