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我们就是他们的主人!”
元绫芷在那回下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台阶。 她的额头被磕破了,手指多处挫伤,肋骨也断了两根。 当元绫芷醒过来的时候,温叶臣正在握着她的手换新的纱布,旁边就是苍琴白在给她冲药。 她没有说话的欲望,手也不顾疼痛地抽回去。 “绫芷,你醒了。”温叶臣很惊喜地跟她说。 元绫芷不想跟他说话,眼睛重新闭起。 疲惫和失望充斥着她的身体,身体,心理都像被绑上了沙袋,带着她的所有都坠入深渊。 “绫芷,你要干什么?你小心伤——” 元绫芷推开他,执意要自己坐起身,尽管身上还痛着,却仍然要迈着步子,拉开让屋子都幽闭起来的窗帘。 外面阳光明媚,那种和煦普照大地。 元绫芷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一切。 苍琴白端着药走过来:“你该吃药了。” 元绫芷的手拽着旁边的窗帘,将目光从外面转移到苍琴白身上。 “我哪里敢劳烦您二位伺候我,既然您们日理万机,把时间和精力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 “!” 苍琴白脸色很不好看,但是更多的是心虚。 “你们两个还要在这里站多久?”元绫芷回头,冷冷地望向后面的温叶臣那边。 元绫芷现在已经不能用从前的心态跟温叶臣和苍琴白他们交流了。 甚至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些什么。 震惊、失望、愤恨、怨怼……这些该发泄的都已经被她发泄过了,现在留在她体内的,就只有无边的空虚。 仿佛陷入了虚无主义的漩涡之中,元绫芷回头去看自己曾经在帝都的那五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有资格去评判自己做的那些事的对错。 她扶着窗框,只觉得之前那些意志——所有表现出的鲜艳都被消杀得黯淡了。 压抑又悲苦。 在长期的静默后,元绫芷又一次开口问他们: “荆文在死之前,是跟你们一起做那些事情的吗?” 她不知道自己离开后的五年,他们四个经历了怎样的变化,但是她不敢承认,荆文也跟他们同流合污了。 “没有。”苍琴白说话的时候,脸上覆盖了一层死灰:“他接受不了,跟父亲吵了一架,然后被关了禁闭。” 父亲? 元绫芷感觉这个字眼现在是这样的讽刺,他在谈论到荆文死的时候,没有半分疼怜!就连她元绫芷歇斯底里失去尊严求情的时候,都没有一点动容! “他只不过是把我们当作棋子罢了!”元绫芷冷冷地看向苍琴白:“他从来都没把我们当成女儿或者儿子,就算是前期把我们带回来,接受所谓的抚养和高等教育,也只不过是日后方便利用。” “绫芷,你不要说了。”温叶臣此刻站在苍琴白一边,与元绫芷对视。 元绫芷仰着头看他:“那你们就走。” 然而温叶臣却牵起她的手,接着就被元绫芷毫不留情地甩开。 温叶臣又坚定地握住她的手:“你听我说句话,绫芷——” 元绫芷反手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几乎就是在一瞬间,连苍琴白都愣住了。 “滚,我不想听。” “小心你手上的伤,痛不痛?”温叶臣像是没有感知到痛一样,满心记挂着元绫芷怎么样,似乎自己受点什么伤都是无关紧要的。 元绫芷感觉到他很可怕,在被他的手再次握住的瞬间抽走。 “不要怪我绝情,我现在就非常怀疑,你们去帝都把我带回来,是不是因为怕我受不了在萧家的对待而说出对你们不利的话。” 元绫芷觉得自己的怀疑,从来都是建立在理论依据的基础上推演出来的,她冷冷地看看温叶臣,又看看苍琴白: “毕竟左意娆曾经跟萧承殷面前扬言说要杀了我,她又是出身世家,而世家的话,似乎从来都是一言九鼎啊。” 温叶臣和苍琴白脸上的表情刹那间僵住了。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苍琴白皱着眉问她。 可元绫芷觉得这么说并不过分:“我难道猜对了吗?” 温叶臣此时也急眼了,他上前一把握住元绫芷两边的肩膀: “我们对你都是真心的!绫芷!我们对你都是真心的!我们从来都没想到要你死!我可以发誓!我跟苍琴白从来都是希望你平平安安地回来!绫芷!求你了!相信我们!” 可是他现在说这些话,在元绫芷眼里根本就没有说服力:“相信你们?毕竟都能忘记真理会的精神宗旨去迫害别人,说个谎话对于你们而言只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 “我可以保证!我可以保证我和苍琴白现在说的话都是真实的!绫芷!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切下我的手掌来证明!” “你不要通过自残来获得我的妥协,我不会心痛的。” 元绫芷现在的心境几乎已经到达了某种畸形的平和,无论外界的刺激,无论语言的波动,她现在的心都是一块儿不会掀起任何波澜的湖面。 温叶臣扑通一声朝元绫芷跪下来,诚挚的眼眶里流转着心痛的泪水,手攥成拳头擂在胸口:“绫芷!你信我!我没有!苍琴白也没有!” 元绫芷很平和,看都不看他一眼,甚至都没有垂下眼皮的迹象。 苍琴白却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上手推了元绫芷肩膀一把,强迫元绫芷转过脸来。 “好,那我们便就事论事!”她看着元绫芷冷漠的眼睛说:“段古泉是我们在议院策反过来的高官,他嘴上说着忠于我们,但是除了他自己,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谁都不知道! “他知道的太多了,如果不准备一个强有力的链子拴住他,一旦他在日后又要反水,你知道我们将面临什么样的风险吗?你知道吗?!” “这跟我在意的事情有关系吗?”元绫芷问她。 “这就是我要跟你讲的!现在所有事,你已经都知道了,我就不怕再挑明!像段古泉那样的人,最在意声誉,你觉得我跟温叶臣保存的那些录像是做什么用的?仅仅是看乐子吗?!” “如果段古泉敢不忠,那就要做好失去所有的准备!声名!荣誉!地位!都将失去!最后才配被我们的人杀掉!” “是!我曾经也唾弃这种行为——可他就是一条狗,不知道会咬谁!但是如果我们有拴住他的狗链,我们就是他们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