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他们的心意,是最要紧的!”
元绫芷不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但是有一点她和姚黛都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们要对自己下死手。 看着房间里横七竖八的尸体,元绫芷有些发愣。 “这些要怎么处理?” “我们这算不上是正当防卫,就算是这里有人要上纲上线,我们这边还有据点的人,不用担心……” “可是这里的老板不会说什么吗?”元绫芷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已经好久不用的油灯,她看着里面还有一些油,便将灯点着了:“这里的电不能用了,用这个凑合凑合吧——你现在怎么样?” “我……咳咳……还好,”姚黛的声音有些吃力,被火光照亮的脸颊显得有些苍白:“这里的老板估计已经被用钱打发走了,因为这里又是断电,又是破窗的,要是他在,早叫人赶上来了。” 说完,她剧烈地咳嗽两声,伴随着什么液体喷在地上的声音,元绫芷这才发现出异样的地方来。 姚黛嘴里全是血,手捂着肚子,元绫芷细细一看,发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被打中了一枪。 “我带你去看医生!”元绫芷当即决定,一边说着,还一边拉起姚黛的胳膊,环顾四周,便声音愤怒地说:“其他两个人呢?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不见他们来,是死了吗?!” 姚黛苦笑着摇头,还用手推拒着元绫芷要带她去看伤的手。 “这冰天雪地的,你又不认识路,也不知道哪里有医生,还是……不要了吧……” “那也要去!我难道要看着你把血流光吗?!”元绫芷拽着她的手,死也不撒开。 结果姚黛又一次抽手,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小袋子,示意元绫芷接过去。 元绫芷缓缓蹲下,跟姚黛平视,接过那个小袋子并且拆开后,她看到里面装着三管药剂,同时配对着注射器。 “这是苍大人要我给你的,原本打算等到把你送到分据点后,离开的时候给你的,但是看现在的样子,我估计是去不成啦——” “你不要这么说,我会想尽办法给你找医生——” “三管药剂,是给你保命用的,遇到危险情况,它可以调动你的身体机能,有超乎寻常的爆发力,幸好,幸好刚刚跟人打架的时候没有压碎——” “你先不要说这些,我不会听!”元绫芷将小袋子放在一边,匆匆扯过旁边的床单,撕成一条一条的,要先给姚黛止血:“现在保命要紧——” “我自己身体我知道什么样子,”姚黛看着元绫芷给自己的伤口徒劳地围上一层又一层的布条:“你现在要紧的是,去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保护好你自己。” “我才不要!”元绫芷大声反驳道,看着姚黛越来越苍白的脸颊,她给姚黛止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我是绝对不会抛下你的!” “你这是什么话?”她看着元绫芷重新在油灯昏暗的灯光下打开刚刚的小袋子,拿出一对药剂和针管。 “你这是做什么?!” 元绫芷掰断盛放药剂的玻璃小瓶,然后将注射器汲取药物,又拖过姚黛的胳膊就要打进去。 “你刚刚不是说,打了这个药不是能保命吗?我现在就要用了!” 姚黛一手拍开元绫芷的手腕:“那是苍大人留给你用的,我用做什么?你本末倒置了吧?” “再者,我能为保护温大人喜欢的人死亡,那也是死而无憾了!” 她并不喜欢元绫芷的为人,只不过是她仰慕的人喜欢一个叫元绫芷的人,她不太想因为这个人出差错而令自己仰慕的人不开心罢了! 然而元绫芷还没有说出下一句话,又一个风波再度袭来——那边大开的门外,被人投进了燃烧弹,一瞬间,房间内的一切与火海融为一起。 “跑!”姚黛推了她一把:“别忘了带上苍大人的手书!他们的心意,是最要紧的!你们以后不要忘了我就好!” 似乎是为了让元绫芷断了再拉她走的念想,在看着元绫芷手里紧握着苍琴白的手书后,她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冲进已然是一片火海的房屋靠近门的前半段。 在火光中,在元绫芷震惊的视线里,她那裹满火焰的身体向下栽倒,盖住仍然在喷射火焰的燃烧弹。 像是是瞬间断气,元绫芷几乎没有听到姚黛口中溢出的惨烈呜咽。 比可怜更可悲的是,在元绫芷眼里,姚黛到死都一直为了别人而活,将他人意志强加到自己的命运之中,这是在悲痛之外,元绫芷无法理解的一种情感。 可是,姚黛为了不当她的拖累,而毅然决然地扑向火海的时候,元绫芷感觉到震撼和悲愤犹如洪水一样朝她的整个心智席卷过来。 她是个好女孩儿。 路仍然要继续走,她元绫芷如果此时放弃,姚黛就白死了。 等她从旅馆二楼翻窗跳下来之后,意外扭伤了脚踝,她坚持着凭着印象去找马厩的位置,希望能有匹马能供自己离开这里。 然而当她看到马厩里没有一匹马,甚至隔板门还坦然地朝外开着,元绫芷便知道了——这是有人要置她于死地! 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旅馆的老板已经跑路,这里的杀人狂没有被杀光,再加上旅馆这里离郊区都很远,像是凭空出现一样。 元绫芷明白为什么要杀她的人不派另一些人堵着了,原来就是知道她跑不了,已经死路一条了。 元绫芷感觉精神变得恍惚,外衣左边的衣袋放着剩下的两管针剂,右边的衣袋放着苍琴白亲手写给她的信。 她不是没试过光脑进行联络塞源北境分据点的人,但这里环境太过于恶劣,以至于根本就没有任何信号,她发出的信息根本就传不出去。 等到一切她能想到的办法都用光之后,元绫芷才惊觉,她现在的整个身体已经被冻得麻木了。 她现在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不知道方向在哪里,什么都不知道。 元绫芷放弃了。 她缓缓迈动着已经僵硬的双腿,沿着那条连基础交通建设都没健全的路上走着,异想天开地希望有人能在半夜里偶然碰见她,然后帮她一下。 然而肌体总是那么不争气,身上的伤痛仍然没有好全,元绫芷自己心里的那种求生的欲望都变得淡漠。 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