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近辰看向那两个女子,凝视着,他想要观想月在眸再凝视其身,看她到底是真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但又不觉得礼貌,便只是正常打量,尽管如此,却也惹来那两个娇女子中的一个怒目瞪视。 楼近辰没有理会,心中听到她们的叫价,又想难道这个世界还有所谓的五帝? 这五帝又是哪五帝呢? 至于那金百两指的应该是黄金。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像这样神鬼背景下的世界,金融系统最容易崩塌。 不过,看来神秘界交易遵循着最原始的方式。 他不清楚这个‘金’对于一个修士来说有什么用?炼器?还是别的什么? 没有人与她争,楼近辰就更不可能,因为他连这些画皮有什么用都不知道。 再接着,又是一卷画殿开,从二楼垂下来,其上的贴着的画皮,在楼近辰的眼中,应该有一米九左右,看上去阳刚坚毅。 “楼主有言,此画诸位出价若未达到楼主心中价位则不出售!”二楼的那个纸人书生尖声的说道。 它的话一出,却并没有让楼下的人或非人退怯,其中有一桌上的三个恶汉,以及一桌上的老鬼,一个个身上出现了激烈的波动,它们的情绪已经透了出来,在虚空里形成了一些波纹,波纹有韵,都是阴诡丑陋之态。 突然,楼近辰联想着自己心中画皮的印象,于是有一个猜想,它们会不会是将这画皮买回去自己穿上,然后在人间自由的行走。 “此画楼主可能保障使用时间?”其中一个恶汉大声的问道。 这一问,楼近辰便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只听那纸人书生回答道:“此画保障三年内不破损,刀剑落其身不留痕,辟水火,惧真火雷罡,不生汗,落发则散化灰泥,身重二百三十斤,通十八般武艺,通骑术,若要买这一身画皮,则需要买特制涂身油,涂油之后需沐浴月光至少一个时辰,具体的使用方法,在买下后,会有详细使用密册奉上,竟买方式,暗价。” 楼近辰听到这一段话,竟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这卖的东西,是可驾驶的智能机器人? 话落之后,一个纸人抱着一个精美的瓷瓶,从二楼下来。 这一个纸人是一个女性,但是脸上的五官,却是极为简略的简笔画的画风,只见它走起路灵飘飘荡荡的,却又能够抱起一个人脸大小的瓷瓶。 这让楼近辰很想探究这画皮是怎么做出来的。 而楼近辰已经可以肯定,这些‘人’都是非人,这几个恶形恶相的汉子,身体没准也是画皮,只是缺乏美感而已。 只见他们一个个从怀里掏出笔,在一张纸上写下自己的价格,放入那瓷瓶之中。 又听其一中一个汉子说道:“先前我在清河坊里买的外皮与此画皮相比,当真是丑陋无比。” 这是楼近辰第二次听到清河坊这个地方,上一次是听邓定说,黑风寨曾突袭过清河坊。 便想有机会倒是可以去看看是什么样景象。 之后,便是纸人唱念报价,最后竟是被那另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女子的‘千年槐树木心’换得,楼近辰看着‘她’明明是一个女孩。 呃,也许里面并不是,楼近辰很快想通,这些‘人’不能够只看表象。 这里的一切都让楼近辰觉得新鲜,其中作价的东西更让楼近辰感到新鲜。 五行精铁、五行元珠,或者是什么至阴血,地肺毒煞火,精虫、千年槐树木心等,虽然这些东西量都很少,却也让楼近辰开阔了耳界。 总共五张画,很快就已经买完了,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买到,结束之后,一时之间,大家竟是都坐在那里没有走。 楼近辰同桌的这一个纸人两眼就像是两滴阴泥一样,木然却透着诡异,它一直注视着楼近辰看,楼近辰看他,它也没有改变,而且它重头到尾只出过一次价钱便没有再出过。 “卖画时间已结束,各位可自行离去。”二楼的书生纸人说道。 这时,坐在楼近辰旁边的纸人却突然开口道:“有生人进来,楼主怎么说?” 一群鬼怪里面来了一个人类,这就是油滴落在火中,瞬间便燃烧。 人类身上的血气,对于这些阴鬼来说是巨大的诱惑,在人类的世界之中,它们靠着画皮在人类之中生活,遵循着人类的规矩,而脱离开人类的聚居地之后,它们便放开那种束缚,反而更有一种疯狂。 “楼主,既有生人闯入,那便如人类之中的一句谚语,人在树下乘凉,兔撞树而昏,乃是天赐之食。” 那个藏于一团黑雾里的老鬼说道。 “我等都要再回人类的城池里,到时必定又是诸般规矩加身,清苦难受,不如在此地借此人开一场生人宴,过过瘾如何?”一个恶汉说完,他同桌的人立即站了起来,格外兴奋,似乎压抑的久了。 就连那一只诡异的黑猫都叫唤了一声,舌头舔了一下嘴巴。 楼近左右看了看,听着这个‘生人宴’,他一些旅游的人,一起开的篝火晚会。 当这种宴会里,自己成为其中的食物之时,那么这一切,就不是一种美好了。 “诸会竟有如此兴致,可否告诉在下,这‘生人宴’是什么宴?”楼近辰坐在那里,环顾左右的问道。 “嘿嘿,生人宴,便抓一生人,置于案台之上,取其血混于酒中,饮之甚美,剥其皮,切成片串于签上,以火燎烧九瞬后,食之,口感最佳,又取其肋骨上的肉,于铁板上煎,爆油后食之,最是香嫩,我兄弟善开胸腔,割你五脏煮汤,味最鲜。” 其中又有一个恶汉笑吟吟的说着,楼近辰双眼微眯,他感觉这个人所说的,一定是他们做过的。 “嘿嘿,我有一法,可取其魂魄混于香料之中,再以香料制成香,供焚之后,嗅食壮魂。”那老鬼说道 “哇!”黑猫叫唤了一声,似人声,更似兽。 楼近辰看着在场的这个‘人’,说道:“我不知道诸位是何种类属,但有一言奉以诸位听,诸位或是人世而来,又或是将往人世而去的,那便要明白,既入人间,便是赴一场惊鸿宴,如此,当沐浴、净心、诚意,守妖魔戒,方可脱去妖魔形骸,然则诸位,为何要在此关键之时反其道而行,涂一身污秽,灌满心罪恶呢?” 他的话一出,整个楼中都寂静下来,即使是二楼的那些纸人都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索之中。 大家似乎都在口味着楼近辰的话,一会儿之后,那个之前买下了一米九大个子画皮的娇女子突然站起来,问道:“敢问,何谓妖魔戒?” 楼近辰沉吟着,他心中电光火石般的转动着,刚刚这一段话,自是他心中所想,但‘守妖魔戒’是他顺口而出,在他看来,人类修行之尚且有门规戒律一说,世间更有法律,这妖魔要在人间寻修行道,更应当有戒律,便顺口说了个‘妖魔戒’。 “妖魔戒,是为戒去妖魔之性,你若有心,自观自性,寻你与人类之间的差别,从其善者而从之,见其不善而戒之。” 楼近辰本想将道士、和尚的戒律直接一股脑的说出来,但转念又想,也许他们听过这些便可能心生抵触,而且他觉每一个人,即使是妖魔,也应该具体心性具体分析,便说出这一段话来,至于效果……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娇滴滴的女子,站在那里念着楼近辰的话,却像是明白了什么,当即说道:“多谢道长教诲,小女子告辞。” 她说完竟是拉着旁边的女子转身就走,开门,门外风雨仍在,风急雨骤,树林惊响,两女子冲入风雨之中快速的消失。 这两个女子的选择离开,让在场的‘人’似乎很意外,风雨吹入楼中,其中一个恶汉大声道:“这个人嘴巴厉害,要割下他的双唇煎着吃。” “我要吃他的心,看看怎么能够说出这么多的话来。” “我要开他的脑子,浇上油,看看到时他还会不会这么能说。” 楼近辰听着,没有动,他站起来,看着二楼的方向,问道:“请问楼主,你的画皮是用什么皮制成的。” 他从入门后,看到那一张张的画皮,便起了疑问,若那是人皮,那么今天少不得要清清一座楼了。 而且,这里坐着的这些‘人’,一个个在那里不断的撩拨早已让他心中火起。 二楼的纸人书生,说道:“楼主说,她用什么制的画皮,你管不着。” 楼近辰深吸一口气,朝着其他的‘人’说道:“诸位,若是无事,尽快回去得好,外面风大雨大,免得你们的家人担心。” 他的话才落,一个恶汉便已经冲了过来,在他俯身的一刹那,他身上涌起黄芒,其形态似虎扑,又似野猪冲撞。 他这像是发出一个信号,其他的‘人’立即动了。 他们动了,楼近辰也动了,剑光乍起,剑吟刺耳。 人随剑动,斜步跨出,剑撩划而过那恶汉的身体,剑芒瞬间划破了对方的皮,一只长满了脓疮的野猪从那人皮之中冲了出来,发现一阵低吼,楼近辰根本就没有多看一眼,身前已经掀起一团风浪,手中的剑如赶风的器具一样,挥动之间,风浪狂涌,其中一个大汉手持大刀向楼近辰冲来,却立即避开。 然而楼近辰却已经毫无征兆的一剑刺向仍在远处的老鬼。 剑入阴雾之中,却清楚的感觉到了刺入硬木里的感觉,阴雾里竟是一头腐朽身体的人,它没有皮,只有黑色的肉身,它这黑色的身体上流着一浓浓黑色黏液。 老鬼闷哼一声,他感受到了一股钻心的痛,那剑已经刺了他的心中。 但是他的要害并不在‘心’,楼近辰剑一拔,身体一转,躲过身后的一道刀光,人如跳舞一样,让过对方之后转过对方的身体,手中的剑划过对方脖子,一道黑烟冲起,发出大怒,却化做一团黑沙般的煞气朝着楼近辰罩了下来。 楼近辰人未停,一剑斩出,跨出十余步,出现在那生满脓疮的野猪身边,它的身体竟是直接被一剑斩为两断。 手中剑挥动,拉出一条银色的长线,在楼中穿梭,瞬间已经到了那老鬼的身边,剑光划过,它疯狂的后退躲避,可是剑光却灵动的追逐转折,一颗黑色的头颅飞起。 头顶黑沙般的煞气发出狂怒,扑涌而下,楼近辰手中划出一道道光圈,那些黑沙煞气竟是被光圈粘吞入其中,紧接着便听到惨叫响起。 那一个纸人本来一直在旁边看着,之前蠢蠢欲动,在看到这一幕之后,转身,一晃身已经到了楼门口,眼看就要钻入风雨里。 “铮!” 一声脆响,剑光一闪,楼近辰人随剑已经穿空而来,刺在了纸人的背上,纸人的背上荡起一圈法念波纹,却依然被洞穿,纸人前胸中可见剑尖,又见那剑顺势一个划拉,纸人分为两半,其上法光瞬间散去。 一道人影从纸人身上窜出,快速的钻入风雨里,纸人飘落在地,转眼被雨打湿,这竟是一个阴魂出游者。 剑光绽放,穿刺闪烁,一阵剑光之后,只剩下一个恶汉在那里呆若木鸡,惊惧无比,他不是没有动手,而是因为没有挨着楼近辰的边,根本就无法追到剑光奔刺的速度。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的叩头,嘴里说道:“求道长饶命,我从此再也不去人间,从此以后必行善事。” 楼近辰提着剑走过去,却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二楼,一身凶杀剑意,弥漫着整座画楼。 跪叩者心中喜,朝外冲去,却只觉得身体一轻,耳听到剑吟,随之天地旋转,他看到那个可怕的人手中的剑挽出一片剑花后倒持于手中,然后他看到了自己倒在地上身体,鲜血喷洒了一地。 他竟不是妖魔,而是真正的人,但是能与这些妖魔混在一起的人,其心已是妖魔,所以楼近辰根本就没有放过他的想法。 楼上这时传来那书生纸人的话,只听他说道:“楼主说,她用来制画皮的皮都是来自于鱼皮,如果道长不信,可入楼查看,还有这些鱼皮往来都有单据存留,道长可验查。” 楼近辰剑挽了个剑花,剑如白霜,呛的一声入鞘中,楼中凶杀剑意尽敛,说道:“在下火灵观楼近辰,听闻画楼之中有善画者,特来求艺。” 二楼的里间,有一个女子,坐在那里,葱玉般的双手紧紧的绞着手帕,旁边的桌子,有茶水打翻,淌了半桌,听了楼近辰话之后,紧皱的眉头顿时松开了些许,大吐一口气,又用手不断扶捊着自己辫发,像是在安抚着自己那惊惧的心。 她心生一丝恼怒,惊惧尚未散去,暗想:“这人好凶恶,明明是要拜师学艺,却还坏我生意,太可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