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崧心中大喜,朝山体望去,见山体上刻着“常阳山”字样!整座山势面朝东边,一轮新日徐徐升起,顿时紫气东来,一团团金光正包裹着王耀崧的身体,只觉得舒畅自然,如沐金风! 这感觉仿佛回到了那日王耀崧奔走于太白山峰顶,感受着日出时万物复苏生长,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正如那诗句中所描述一般,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此时王耀崧正感受着山体和日出的滋润,再回首往身下飘荡的数座仙山望去,却见来时的数座仙山此时已一一陈列在自己脚下数万米的高空中盘旋,一一数去竟也突破了不周负子山、丰沮玉门山、龙山、日月山、鏖鏊钜山等五座神山的考验,再加上此时站立的常阳山!已是有了六座。 这时,王耀崧再抬头向那空中探去,见半空中此时还挂着最后一座神山,心中却想道:“难道自己这么快便领悟了这大荒西经的奥义?如若不然,定是这最后两座神山的考验极为困难!”人生就是这样,如果前半身过的太过顺畅,那后半生的日子也许就举步维艰,心念及此,王耀崧却也坦然一笑,自己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道行,也不过才三四年的功夫,既然命里有此造化,那还不如好好享受,思考太多,对于看不清望不见的未来也是徒增烦恼罢了! 正思绪间,王耀崧猛地摇了摇头,聚紧了心神,口中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我到要看看这常阳山有何奥妙之处!” 说着,便四目望去,先是往那山体上寻着些契机,可思前顾后巡视了良久,却发现这常阳山就是一座山峰之巅,虽从鏖鏊钜山上观察此峰,觉得巍峨挺拔,可如今真到了这常阳山上,却只觉得一切都只是方寸之间而已!一看望去,便看到了头! 天边一直出现在着日出的景象,那日头每每过了正午便消失不见,再看时,却是有一个日出袭来,每次日出都会伴随着紫气东来,一大片天地之灵光便往王耀崧的身上席卷,在此之外,便再也看不到有何不同之处! 时间如白驹过隙,王耀崧不知又在山峰上洗礼了多少个日出,只觉得身体充实,那原本真气丰盈的丹田如今却化作了永无止境的黑洞,仿佛欲壑难填一般,多少真气灌进去都是有去无回,王耀崧纵使是心中大惊,却依旧是不明所以,只当这是自己修炼真气境界的一部分,又在这常阳山峰顶待了几日,见在这山上再无其他领悟!这才无奈的退出了神识之中! 再睁眼时已是到了清晨,天外还蒙蒙亮,大片的雾气笼罩着整个雁荡山峰顶,王耀崧却顾不上弥留在温暖的被窝之中,抓紧穿好衣裳,又将秦月阴盖在身上的被子给紧了紧,看着她睡得正香,竟不由自主的在秦月阴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的房间。 王耀崧先是到了厨房熬了米粥,又热了些炊饼和咸菜放进锅中保温,看着柴房内的柴火此时已用的干干净净,便又提起破阵子将屋外的干柴劈了个满满当当,又一一整齐的摆放在柴房,此时有剑气傍身,这几筐干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儿。 待忙完一切之后,这才只身坐在了草堂的内院,取过了纸笔,沉思片刻,便在信上写着: 吾妻月阴好,见信如唔!你我相识已久,已有夫妻之实,这却是我第一次与你写信,深感惭愧! 原本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对你说!可到落笔之时,只觉得言语单薄,根本描绘不出我心中对你的情感!便又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往事历历在目,我与你历尽了多少生死,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只觉得连上苍都在垂怜我们。若是有朝一日天下太平,我定要带你去过那你梦中梦到的那些简单日子,到时我与你还有琥珀依山傍水建一所木屋,看春暖花开,摘夏荷青莲,赏秋月金风,品冬日之阳,岂不美哉! 可眼下正值乱世,我还有些事情要赶着去做!此次不告而别事出无奈,月阴莫要担心,我去去就回,定不会耽搁太久! 这几日你在草堂等我,有蝶舞和季佐相伴,想必也不会太过冷清!我见你开心,我便也开心了! 望一切安好!” 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信件,王耀崧轻轻吹干了莫急,这才将信纸叠好,轻轻放在了桌上! 见篝火旁那帝江还在睡着,便上前摸了摸,嘴上却叮咛道:“护好月阴,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那帝江嘤咛了声没有再理会,王耀崧这才微微一笑,转身便乘着晨曦的微光飞速往南雁荡山行去。 屋外的大雪下了一夜,此时才算停了,白茫茫的山间夹杂着些许的绿意,一些四季常青的树木正与寒冬做着殊死搏斗,即便枝干被积雪压垮,也要等着春风吹来。 伴随着一阵寒风冷冽,直让人浑身哆嗦,王耀崧飞速行走在寒风之中,不过数百米便已是寒冷刺骨!便急忙祭出护体真气包围在自己的周身,刚一开口,便呼出了一道苍白之气。 遥想昨晚王耀崧费尽了那么多力气,逼得自己在实战中积累战斗经验,直至一朝悟道,使出了那怒斩山河才最终得以突破鏖鏊钜山的历练,本以为自己如今已是又提升了一个境界,却不曾想如今浑身的真气境界皆如往常,反而原本丰沛得真气皆被吸入了那无尽得黑洞之中,除此之外,好似那突破历练对自己并没有多余的帮助。 思虑及此,王耀崧突然唤出手中的破阵子,持剑而立,回想起昨晚自己悟道的情景,突然快步跃起,幻化出数道残影四散而去,突然一个前冲健步瞬间消失了踪影,眨眼间又在数丈之远处将四散的残影合而为一,一道斜砍挥之而去,竟是一道紫光呼啸而出,直直劈向了天际,那剑气飞了数千米之外才爆炸开来,顿时晴天霹雳,如山河横空出世一般! “好家伙,这怒斩山河竟最低也是朝元剑意!”王耀崧看着自己使出的剑意,惊讶的说道。 正在此时,神识之中响起了一阵苍老古朴的声音:“举霞飞度悯如新,金阙每闻钟缶。天似洪炉月似钩,日经定寒暑,星衍分春秋。五气朝元仙与友,琼楼屡劝觥筹。造化参尽空悠悠,剑光三千里,斗气十九州!” “原来这就是朝元剑意,看来这鏖鏊钜山的历练就是要悟出新的剑意啊!”王耀崧如是想道,嘴角却微微一笑,望着眼前的山林密布,心想这穷奇之行,如今又是多了几分把握! 将剑回鞘,正要起身再行,突然王耀崧感知到身后有人靠近,急忙转身厉声喝到:“谁?” 抬眼望去,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小帝江正扑棱着四只翅膀,急喘喘的朝自己跟来! 那帝江似乎已听到了王耀崧的喝止声,连忙停下的飞行的身躯,呆立在空中好似在望着王耀崧! 王耀崧见状,忙上前跃去,一把便将飞在空中的帝江抱进了怀里,笑着说道:“让你护着月阴,你怎么还跟来了?”眼下与这肉球已相处了数月之久,不仅是王耀崧和秦月阴对它照顾有加,就连那蝶舞和季佐都与它一同玩耍,时间久了,还真互相都处出了感情! 那帝江听着却嘤嘤的说道,含糊其辞,根本听不清它是在说些什么? “你是说你想陪我一起去?”王耀崧猜道。 那帝江瞬间便摇晃着肥胖的躯体,好似在说着:“正是,正是!” 王耀崧见帝江憨厚的模样,宠溺的摸了摸它肉乎乎的脑袋说道:“一路上可别给我添麻烦!”说着,王耀崧笑着将帝江放进了自己的怀中,这才又往那南雁荡山而去。 雁荡山是由数座山峰脉络一体相连的山脉,地域极广,细分下来则为四大块区域,分别是南雁荡山、北雁荡山、东雁荡山、西雁荡山。这南雁荡山虽只是与北边隔了几个山头,却已是岔开了百里,加上路上山峦起伏,王耀崧一路行去还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而根据那欧鸦子所说的情况来看,穷奇大部分时间都处在南雁荡山腹地,可随着季节的更迭,那凶兽也时常会更换自己的巢穴,如今大雪封山,独霸一方的猛兽能捕捉的猎物已是稀少,那穷奇定会主动出来搜寻猎物的踪迹! 此时王耀崧正停在一处雪坪之上,来来回回在这雁荡山脉中已寻了一天有余,抬眼望去,白雪皑皑的一片,哪里还找的到那穷奇的身影? 从那欧鸦子口中得知穷奇性情暴虐,好以人为食,但不知那神兽是否又有冬眠之好,若是此时它藏在哪个山洞之中呼呼大睡,那王耀崧岂不是要找上个一年半载的? 正大失所望的王耀崧此时漫无目的的奔赴在南雁荡山的腹地,心想着这该死的鬼天气怕是连兔子都不愿出来觅食,抱着怀里的帝江又是行了一天,却仍是一无所获,直至又到了傍晚时分,王耀崧才在一处山腰上停了下来。 见这处山腰是一块平地,虽有白雪覆盖,但周边有山石抵挡些寒风,也定然是个不错的饿栖息之地,王耀崧砍了些树杈,又用火焰斩将木柴燃烧出火光,直直空气中有了些许暖意,这才将怀里得帝江放在篝火旁一同烤着火,休息片刻,静待着时机! 那帝江在王耀崧的怀中已是睡了快两天了,也许睡多了也会感觉到疲惫,见那火光热烈袭来,不安分的帝江便起身在一旁的雪地里滚了滚,直到身上彻底的舒坦了,突然展开四只翅膀,只身便飞进了丛林之中。 王耀崧见着,只当是肉球待烦了要去溜溜弯,便也没放到心上,想着不过多时,那帝江自己便会回来。 果不其然,才一炷香的功夫,那帝江便抓了只雪兔,扑棱着翅膀回到了王耀崧的身边。 王耀崧笑着看着帝江,宠溺的摸了摸,说道:“敢情你是饿了,别急,我这就给你烤兔子吃!” 说着,王耀崧便将那雪兔破膛开肚,先是将内脏都取了出来扔在了一旁,那一旁的帝江见此却对着王耀崧囊叫几声,好似在说王耀崧暴殄天物,急忙又将那些内脏捡起来吃进了嘴里,王耀崧刚要去阻止,却想着这凶兽与人定然不一样,吃坏了也当没事,便笑着摇了摇头,又将雪兔的皮毛剥了下来,刚准备扔去,却想着帝江会不会也吃这玩意儿,便又抬手递给了帝江,可那帝江对这皮毛却好似没有什么胃口,摆摆手仍在了一旁,王耀崧看着心中觉得好笑,心想眼下是个什么条件,你这肉球还搁这挑三拣四挑肥拣瘦的,心中却全是喜爱。 待王耀崧将剥好的兔子放在了雪里擦拭,直至将兔肉身上的血色都擦了干净,这才寻了一根树枝从雪兔的口中和股腚处穿过,便放到了篝火上来回的翻烤! 不多时,一阵肉香便席卷而来,那帝江早已是饥肠辘辘,手舞足蹈的在雪地里蹦跶个不停! 王耀崧见手中兔肉成色已是烤的有七分熟了,便掰了一块兔腿递给了一旁的帝江,口中还不忘嘱咐道:“慢点吃,小心烫!” 自己则掰了一块兔肉大口的嚼着,只觉得的有些微焦的兔肉即便是没有调料加持竟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多时,一只雪兔便被这一人一兽吃的精光,王耀崧又从腰间取下了随身携带的水囊大口的喝着清水,直至吃饱喝足了,便躺在篝火旁休息,此时还只是傍晚,天边却已是黑漆漆的一片,这冬季入夜极快,便是留给人休息的时间多了! 正当王耀崧睡的正香,突然一阵怒吼响彻整个南雁荡山,王耀崧警觉的放眼望去,守着心神仔细的感知着异响的方向,一番搜索后却徒劳无功,也许是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一时间王耀崧竟也分不清具体的位置,正要起身再看,却见天空中又恰时的飞出了一片迁徙的鸟儿四散而逃,定是受到了惊吓,再细细探查去,见那方位竟是一处山谷之中。 王耀崧见状心中大喜,心想此刻定不会无功而返了,可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忧,毕竟那异响到底是不是穷奇还不一定,再者若真是碰到了那穷奇,自己又能否独自面对然后全身而退呢? 心念及此,王耀崧却顾不得多想,连忙起身收拾好行装,用脚踢出一片雪花将那篝火覆盖住,这才拍了拍怀里的帝江轻声说道:“肉球,咱们这就去看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