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苦难就是苦难
我愣住了,想到那小姑娘身上的伤,我也明白过来了,可她还那么小。 我浑身冰凉,“报警了吗?” “报了。” “你不会告诉我说警察不管吧?” 杜宁摇头:“那到没有,但……对方以精神病为由在申请无罪辩护。”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想让我怎么做?我叫黄仙儿杀了他吧?” 杜宁赶忙按住了我:“你别乱来,黄仙儿是你的奴仆,她听你命令杀人也会算到你头上来的,我们先处理娇娇的事再收拾那畜生。” “娇娇……”我也哽咽了,那小姑娘很坚强,见了我们还想着救她妈妈,“娇娇妈妈是不是想自杀变厉鬼再去杀了那畜生?” 杜宁点头,“她妈妈病了很多年了,一开始是她来找我算命看自己的病什么时候能好,那个时候我刚入行,没人找我,所以跟他们也熟了,我之前就劝过他们,她的病不是疑难杂症回老家也能治疗,这里的环境太差,对她病没有好处,而且娇娇是个女孩子,这里鱼龙混杂不安全,娇娇爸爸不同意,就一直没搬走,娇娇……” “那她爸爸呢?”出了这样的事,除了怪凶手,间接导致者也很难被原谅。 “你也别怪她爸爸,出了这样的事他也很自责,要不是我拦着,他就要当街砍人了,他要再出事,娇娇以后就更会被欺负了。” 我听着心里也难受,“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只要能帮助那小姑娘,我什么都可以做。 杜宁小心翼翼地看沈翊晖:“我听说……探梦师可以造梦……” 她的目的刚说出来,沈翊晖就豁地起身,“你知道你做说什么吗?” 杜宁缩着脖子,“我知道这很为难,但这件事过不去的,不管我怎么劝,娇娇受了伤,她妈妈和爸爸的自责愤怒也是散不去的,娇娇还那么小,我不想让她背着这个阴影过一辈子。” 难怪沉厌会说造梦师是玄师里的佼佼者,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了,说明从前就有人做过的。 而且……这么做的人还疯了。 可是,想到那可怜的孩子,我又实在无法袖手旁观。 “小师父,你会造梦吗?” 沈翊晖凶狠地瞪着我:“许尽欢你想死别拉着我。” 虽然他一直跟人不亲近,但这么凶还是第一次,我咬着唇偏过头。 “已经发生过的事是无法改变的……” 他的说词与沉厌是一样的,但我昨天就想过了,“如梦境发生改变,人的记忆也会发生改变不是吗?忘掉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也没用任何坏处。” “那你呢?造梦的探梦师会被反噬,会精神错乱,你也不怕吗?” 我有一瞬间的犹豫。 屋子里又传出了小姑娘的哭声:“妈妈,你不要丢下我,我以后不会再给人带路了,妈妈我错了,妈妈你不要死……” 我与杜宁急急忙忙推门走了进去。 那房间里的灯很暗,但地板上的血迹又是那样的明显。 杜宁急急忙忙打了120。 我也赶忙找了绳子来绑住娇娇妈妈的手腕。 这个地方救护车都开不进来,担架得走很远,得亏娇娇妈瘦弱,不然还真弄不出去。 医药费还是杜宁贴的。 娇娇妈被送去抢救时,娇娇爸也赶来了。 娇娇吓得六神无主,见到爸爸就想去抱着他。 但娇娇爸却后退着躲开了。 娇娇愣了一下,手也无力地放了下去。 医院里人来人往,小姑娘却突然安静下来了。 我不放心,于是跟着她到了洗手间。 她走近洗手池拼命地洗手,伤口没好,她还用力去扯,这个洗手池都快被血浸透了。 我赶忙将她扯了出来,又找到护士站请护士处理了伤口。 那么小的孩子眼里却一点光都没有。 我把她带到了楼梯间,远离人群后她的情绪才慢慢冷静下来。 我拉着她坐在地上,“娇娇,为什么要洗手啊?你手受伤了,不能沾水的知道吗?” 她哇地哭出声来,“姐姐,我是不是……很丢脸啊。” 我心疼地搂过她,“胡说,娇娇这么可爱,怎么会丢脸呢。” “爸爸嫌弃我,觉得我很丢脸,姐姐……我洗干净了爸爸是不是就会继续喜欢我了。” 我的眼泪跟着滚落下来,“爸爸不是不喜欢你,爸爸是觉得对不起娇娇,没有保护好娇娇,爸爸很自责,不敢看娇娇,我们娇娇是个乖宝宝,不会怪爸爸的是不是?” “不是爸爸的错,是娇娇不应该给那个叔叔带路,但老师说,好孩子就应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那个叔叔说他的宝宝不见了,我想帮他找宝宝的。” 我急忙道:“不是爸爸的错也不是老师的错,更不是娇娇的错,是坏人太坏……我们不能因为坏人的错伤害自己对不对的?” 她点着头,“我知道,杜宁姐姐说了,都是坏人的错,丢脸的也是坏人。” “是的,娇娇很乖,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对吗?” 她用力地点头,“姐姐,你能再抱抱我吗?” 我张开双臂再次将她拥进怀里。 “姐姐你抱了我,是没有嫌弃我对吗?” “当然了,姐姐喜欢你。” 将小姑娘哄好以后我才将她领回了病房。 娇娇母亲已经脱离危险了。 为了防治她灵魂出窍,杜宁还特意送了她一张平安符。 娇娇父亲一脸颓败之色,三十多岁的人,头发却花白了。 他、躲避着娇娇的视线不敢看她。 娇娇又扭头来看我,我点头鼓励她。 她这才鼓起勇气朝着她爸爸走了过去。 她伸手拽住了爸爸的手,“爸爸,不怪爸爸。” 三十多岁男人当着孩子和外人的面奔溃大哭起来,“是爸爸的错……” 小姑娘摇头又哭:“不是,不是爸爸的错。” 我鼻头发酸,受不住地推门出去了。 沈翊晖还站在病房外。 我想去洗手间洗把脸,他却拿马杆挡住了我,我没好气,“干什么?” 他侧脸过来,“你在哭吗?” “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至少她父母还在。” 是,他的父母是不在了,但苦难不分轻重,苦难就是苦难。 他的心可以因为父母变硬,但我不能。 “那你就不要管了!”我推开他就往洗手间而去。 他又跌跌撞撞地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