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约定之日
时间很快来到和弯刀约定好后的第七日。 深夜,四下无人,一片漆黑的街头,尤彷摁住受伤流血的左肩,拖着受了重伤的右腿,拼命地在街上逃跑。 他边漫无目的地逃着,边不住地回头看,惊恐地看着背后的弯刀有没有追上来。 “你不必白费功夫了,就凭现在的你,是没办法从我的手下逃走的。” 尤彷在前面艰难地逃着,而弯刀却在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走着,他对自己胜券在握,手中拿着的弯刀还在不住往下滴着血,“你要是认命了,很快就会过去的,可你偏偏要挣扎,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听着弯刀那沙哑的声音在后面不断吓唬他,尤彷心中濒死的感觉来得更加强烈,以他对弯刀的了解,他知道被弯刀盯上了,就一定会死。 “你为什么要杀我,门主不可能派给你要把我杀了的单子。究竟是为什么?”尤彷试图和弯刀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自己则趁这个空档找到逃生之路。 弯刀明白他的小心思,却装作中了他的圈套,乖乖答他: “我从别处接到了单子,这样的答案,你会满意吗?” 尤彷愣住,但他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得更快了。 他于外界,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街头卖艺的,从来没有和人结怨或是有什么纠葛,除非是有人知道了他的身份。 如果对方想要杀了他,那最终的目标一定是无用刀。 他一定要活下来,好通知门主,弯刀已经背叛了的消息! “对方给你什么,竟然能让你背叛门主?”尤彷咬着牙,忍住身上剧痛的伤口,朝河边走去,只要走水路,就可以在手脚受伤上的情况下,不被弯刀追到。 弯刀慢悠悠地从腰间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着的酒壶,高昂着头喝了一大口: “我的儿子,在他的手里,只要我能按照他说的都去做,他就把孩子给我。”他嘿嘿笑了两声,却听得人毛骨悚然,“你知道吗,我可以为了我儿子,进宫屠龙,上天斩神。” 他说的大义凛然,却是建立在别人的生命之上。 尤彷恨得牙痒痒,偏生来到了水边,却没能见到岸边有空船停留。 忽然,他的眼前一亮,看见了前方不远处堆成一堆一堆的麻袋,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弯刀,你杀了我可以,但门主与你这么多年的情谊,你不能背叛他。”尤彷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河岸边上一个无人居住的小空房子中。 里头很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弯刀冷笑一声,想也没想地就跟了进去: “你放弃挣扎吧,要知道,从来没人能从我的手里逃走过。” 弯刀将手中的刀随意地旋转着,看上去十分悠闲。 同时,他能听见漆黑的房间内,尤彷不知道在做什么,发出了不小的小声,还有像是在搬运东西时的粗喘着的呼吸。 都是徒劳罢了。 “据我所知,好像是有人逃走过。”忽然,尤彷的声音在房间的最角落响起,和之前的无助相比起来,他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却很自信,“那个叫卫清酒的人,不是成功从你手下捡回了一条命?” 弯刀仔细想来,卫清酒的确是从他手下逃走的唯一一人。 他不屑地冷哼一声: “那只是意外,你觉得我还会允许第二次意外发生吗?” 可当他说完,忽然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 整个房间的空气开始变得浑浊起来,几个大喘后,引得弯刀阵阵咳嗽。 而尤彷的声音却渐行渐远,听着似乎他已经找到了出口,加快了步子想要逃离房中: “弯刀,我虽然没办法从你手下逃走,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去死。” 话音刚落,就听见尤彷“砰”地一声,将小房子的门给关了起来。 方才尤彷看见了在河岸边的库房外面放着一袋一袋堆积起来的面粉,他心生一计,拖着两袋面粉偷偷藏在了房间的两个角落。 在弯刀进入之前,他就事先把两袋面粉用匕首割破,然后拼命地踩踏着面粉袋,让里面的粉尘在黑暗中不断飞扬扩散,最后充斥着整个房间。 “弯刀,我不允许有人背叛门主,我要让你记住,背叛的人,就应该痛苦地死去!” 尤彷竟然已经离开了房内,他手中举着一个火光大盛的火把,透过小房子内残破的窗口和弯刀对视。 “再见。” 话音刚落,尤彷就将手中的火把高举,奋力地从窗户丢进了房中,随后他顾不上腿部的疼痛,转身奋力地朝远处跑去。 没过多久,只听那小房子发出了剧烈的爆炸声,几乎惊动了半个街道! 还没来得及跑远的尤彷,被身后的气流炸飞出去几米,腿脚的不适让他没有站稳,整个后背和一棵大树相撞,震得他感觉自己肝胆俱碎,呕出一口血来。 他斜靠着树干半坐着,正好能看到弯刀所在的那个小房间,房间里面已经有了熊熊火光,从外面看去,烟雾不断地上升,火势也没有减弱的势头,弯刀多半是从里面逃不出来了。 “快救火啊,这里着火了!” “里面有人没?没人的话我们就不进去救了——” 周边街道上的居民被那巨大的粉尘爆炸的声音惊醒,也渐渐有人自发赶来救火。 “呵,还想要我的命,还想要门主的命……”尤彷得意地看着着火的方向,如释重负般地叹了一口气。 他忽然觉得冷,身上的体温因为血液地不断流失而降低,意识也渐渐有些模糊了,先前那种濒死的感觉再次浮现。 “可恶,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吗……” “——尤彷,你受伤了。” 意识弥留之际,尤彷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明明听着清冷又无情,却又透着几分温柔。 尤彷努力地睁开双眼,站在他面前的女子穿着一袭白裙,衬出她那张明艳的脸,在黑暗的夜里,竟然比月光更加耀眼。 是卫清酒。 卫清酒蹲在了尤彷面前,先熟练地从腰间拔出几根银针,在他身上几个止血的穴道扎上针后,动手把尤彷的衣摆撕成了一条一条的布带,替尤彷肩膀和腿上的伤口包扎起来。 尤彷失笑道:“大夫,你……怎么撕我的衣服?” “那不然还撕我的?你想得倒挺美。” 卫清酒身上淡淡的丹桂香味飘了过来,尤彷感觉到自己伤口好像也没之前那么疼了,有了卫清酒在身边,他好像又能安心地闭上眼睛睡下了。 闭眼之前,尤彷伸出手轻轻拽住了卫清酒的衣角: “有没有人说过,你有点像……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