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自己这么严肃认真的声明会让洛雪严肃起来，谁知道在听了卫清酒这一番话后，洛雪的笑意更放肆了。 　　 “我的小酒儿，你这想要说服我的模样，姐姐可是差一点就信了。” 　　 卫清酒这才想起来，她曾随口告诉过洛雪，最明显的谎言，就是像她现在这样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试图让对方相信自己。 　　 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卫清酒慌了阵脚，有些气恼地转身往前走。 　　 洛雪一副过来人的表情：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那你倒是悄悄跟我说说，你这香囊要不要送人呢？” 　　 卫清酒一边走着，一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香囊，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这香囊在春宴上，几乎是每个子女都有的极为重要的东西，它的唯一使命就是送给香囊主人心仪的人，以此来表明心迹。 　　 她不由自主地想，不送出去的话也不是不行，但若是真的要送出去的话，大人他一定会拒绝的吧？ 　　 毕竟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向来是很嫌弃的…… 　　 “两位姑娘，可是到咱们澡堂子来泡澡的？” 　　 一个嗓音洪亮的跑堂特意走到卫清酒跟前，眉开眼笑地迎客，卫清酒这才回过神来，头一抬，便看见眼前这人声鼎沸的店面门头，只写着大大两个字： 　　 澡堂。 　　 言简意赅，简洁明了。 　　 洛雪扭动着腰肢走了上来，搂着卫清酒朝小二抛了个媚眼： 　　 “是呀，听说这里有女子私浴，可否给我们两姐妹选一间呢？” 　　 小二被她这一眼看得心花怒放，兴致更加高昂地答：“那是自然！小的立马给二位选个安静的浴间，让二位姑娘舒舒服服地洗个澡！” 　　 说着，他屁颠屁颠地给她们二人带路。 　　 这是卫清酒第一次进澡堂，从前都是自己在家里洗。 　　 王二家的澡堂被一堵实实在在的墙隔成两个区域，分别是男子区和女子区。 　　 据小二介绍，男子区没有什么特别的布置，就是简单建了几个大池子，所有在澡堂里洗澡的男人都在池子里洗，里面没有任何遮掩。 　　 而女子区不仅有像男子区一样的混浴，还有单间小池的私浴，小池周边还有各种遮挡物，池子边还很贴心的设置了小石案，上面可以放些酒水瓜果。 　　 “这也是他这澡堂这么出名的原因，”洛雪对卫清酒耳语道，“许多外来的名门贵女，都会慕名来到这个浴场，只为了享受着泡澡的乐趣。” 　　 小二将两人带到女子区门口，两人在一个大妈的带领下，来到了她们定下的小池。 　　 小池四周都有帘布和屏风隔着，外面大池子的女人们的笑声远远传来，隔音效果还是挺不错的。 　　 卫清酒第一次和洛雪一起泡澡，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洛雪倒是轻车熟路把衣服脱了个干净，还笑眯眯地让卫清酒一起下水。 　　 洛雪傲人的身材大大方方地在浓浓的水雾中展现出来，卫清酒看得含羞，可当两人都坐进了小池子里，旁边的酒水瓜果氤氲在雾气中，像极了天庭盛会。 　　 她们忽然间就感觉到惬意和舒适，怪不得这么多人会因此慕名而来。 　　 紧接着，两个身材有些微胖的大妈走进了她们的小池间，热情地说： 　　 “两位小姐这是第一次来吧？咱们两个是专门给小姐们擦背的。” 　　 说着，她们自觉地走到两人身后，拿出特有的皂粉和毛刷，力度适中熟练地开始搓澡。 　　 洛雪微微眯着眼睛享受着，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相比之下，卫清酒就显得有些拘谨，毕恭毕敬地坐在那，时不时抬起手臂，转换角度，十分配合地让大妈搓背。 　　 在她身后的大妈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姐第一次来吧？不用紧张，你尽管闭着眼睛享受就对了。” 　　 洛雪听了她的话也笑出声：“没关系，以后姐姐带你多来几次，久而久之你就习惯了。” 　　 四个女人都笑起来，气氛正好，适合闲聊。 　　 卫清酒问给自己搓澡的大妈： 　　 “大姐，你这力度把握的真的好，感觉上力度是不轻的，可我偏偏一点也没感觉到疼。” 　　 “可不咋的，这澡堂一开我就在了，干了这么多年，客人的皮肤我摸一把就知道该用什么力度。” 　　 洛雪表情闲适，随口问： 　　 “哦？怎的这么巧，第一天开张，姐姐就进来了？” 　　 这大妈打开了话匣子，干活越发有劲起来。 　　 “因为这澡堂的掌柜，王老板，他是我的一个远房表亲，那时候我儿子得了病急需用钱，正好掌柜的刚开张，就喊我来了，也意在帮我。” 　　 给洛雪搓澡的那个大妈也马上接嘴，听那语气，对王二的人品是赞不绝口的： 　　 “我也是在这干了好几年了，先前在一个大户人家犯了错被打了一顿赶了出来，差点就死在街头了，是王老板救了我，给我了这份工作。” 　　 不仅仅是她们两个人，这澡堂里几乎大半的帮工，不是王二收留的远亲，就是一些需要帮助的可怜人，甚至还有些没法糊口的残疾，也都被他收留下来。 　　 王二的澡堂就像个大善堂，收留了太多需要帮助的人。 　　 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生意才会越来越红火，家业越来越大。 　　 大妈感慨道：“王掌柜的人太好了，连曾经相熟的青楼女子，都能不计前嫌地为她赎身收为小妾，当真是大善人。” 　　 “不仅如此，王掌柜妻妾加起来都有五六个，可你说奇怪不奇怪？各个都亲如姐妹，和和气气，从来没见过她们争风吃醋。” 　　 卫清酒和洛雪听着两个大妈动情的夸赞，对这样的情况都有些没预料到。 　　 两人还没见到王二本人，就已经听了一车的好话。 　　 妻妾成群但和和气气，儿女不少但一视同仁，有人需要帮助更是义不容辞，简直就是个相当完美的人。 　　 这样说起来，他能和吕梁这样脾气的人成为好友，也还算比较合理了。 　　 两人泡了一会儿，洛雪看似随意地喝了一口免费提供的酒水。 　　 酒水方一入口，她就表情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把酒杯放了下来。 　　 卫清酒看见了洛雪的小动作，立马接话： 　　 “姐姐怎么了，这酒不满意吗？” 　　 洛雪轻轻叹了口气：“不是不满意，是难喝。” 　　 两个搓澡的大妈将洛雪的话听进去了，其中一个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小姐，这酒水难喝？” 　　 “是啊，我不说假话的。”洛雪纤长的指尖摸着白瓷的酒瓶瓶身，淡淡说着，“大概是因为我的口味被我醉意浓的酒水养刁了，寻常的酒水实在入不了我洛雪的眼。” 　　 卫清酒适时地也喝了一口，也煞有其事地点头： 　　 “是了，这酒也说不上差，只是和姐姐楼里的酒比起来，真真是清淡了，就着这水汽饮下，倒是连点酒味都品不出了。” 　　 两个大妈面面相觑，怯怯地问： 　　 “小，小姐是醉意浓的掌柜？” 　　 洛雪大大方方地承认，泡澡也泡的差不多了，两人作势准备离开。 　　 卫清酒从水池里出来，将身体的水露擦净，看似随口地一提： 　　 “姐姐不如见见王掌柜，说不定你们还能合作一下，往后给这澡堂供酒？” 　　 “哈哈，那也不是不行，要是王掌柜的愿意，我倒是不介意。” 　　 两人配合默契，一唱一和地聊起来，两个大妈安安静静地收拾好了道具，急匆匆地告别离开了。 　　 待卫清酒两人梳洗好后，刚从女子区的大门走出，就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微笑着站起身来，走到两人面前，彬彬有礼地向她们行了个礼。 　　 “鄙人王二，是这小澡堂子的掌柜。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有幸结识二位醉意浓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