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探情报，始终是一门背叛的艺术。——史蒂芬?格雷 　　 小茴香街2号。 　　 雪白的行道树一闪而过，凌洲拄着下颚看着窗外的雪，他怕冷却又很喜欢在温暖的环境中观看雪景，纯粹得几近圣洁，这样的风景在他的家乡几乎是看不到。 　　 “嘿，这就生气了？”列夫的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对方的脸就被‘啪’的一声打了回来。 　　 凌洲冷着脸看过去：“别拿你对付德拉的那一套来对付我，不管用。” 　　 列夫：……。 　　 半小时后米娜把陆地车停在公寓楼前的空地，凌洲去开门，门把手却纹丝不动，他转头看向列夫。 　　 “真生气了？”列夫脸上还带着笑意，他本是极富棱角的美男子，笑起来亦十分迷人，显然他本人也十分懂得利用这个优势。 　　 凌洲瞥了他一眼，心道脸皮还挺厚：“让我下车。” 　　 列夫叹口气打开车门自己先跳了下去，凌洲跟在他身后一股冷风裹挟而来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大衣。”列夫把大衣扔过去。凌洲接过披在身上，转身就往楼梯的方向走。 　　 “哎，回来。”凌洲刚走到楼梯口身后传来列夫带着笑意的声音。 　　 算了，我忍！凌洲按捺住怒气停下脚步转身，列夫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朝他走过来，“钥匙也不要了？” 　　 怎么把这一茬儿给忘了？面无表情地往回走了两步，凌洲伸手去拿钥匙，谁知列夫却向后一拉让他扑了个空：“你……” 　　 “逗逗你罢了，何必这么生气？”列夫仍旧一脸笑意：“还有这个也不要了？”说完把右手里的袋子举到他面前。 　　 是之前在特供商店挑选的食材。“把钥匙给我。”凌洲尽量控制让自己面无表情。 　　 “好了，收下吧，放我那里扔了怪可惜的。”列夫把食材统统放到他怀里，凌洲不得己抱住顺便抓住了钥匙。 　　 谁知六不但不松手反而还凑近了几分：“就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不要！”凌洲用力抢过钥匙，扬起下巴干脆地拒绝之后转身上楼。列夫用力抓住他的手臂，凌洲脸色一冷：“你要做什么？” 　　 “以后不会了。”列夫说。 　　 凌洲：……。这算是承诺？ 　　 “继续合作？” 　　 “说到做到？” 　　 “嗯。”列夫点头，又问，“那是不是过去了？” 　　 “哼。”凌洲扬起下颚抿起唇角，“那就看你以后的表现咯。” 　　 列夫：……。 　　 凌洲不再理他，转身快步上了台阶。 　　 滴滴。米娜按了按鸣笛按钮跟着从车窗探出头来，一脸幸灾乐祸：“头儿，看来您那无往不利的雄性魅力彻底失效了。” 　　 列夫从口袋里掏出根烟点上用力吸了一口，靠在车身上仰起头看向楼上的窗户，没一会儿灯就点亮了，映出一个黑色的影子，跟着窗帘打开很快又拉上了。 　　 米娜微笑着收回视线，“头儿，咱可以走了？” 　　 列夫又吸了最后一口，把烟头扔到雪地里捻灭了才转身上车：“走，去游骑兵俱乐部。” 　　 把一脸错愕的列夫扔在楼下回到阔别两天的家，空气冰冷而又干燥，凌洲走到壁炉前点上火，跟着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见列夫还站在那里吸烟，哗啦用力又拉上了。 　　 脱了大衣换上家居服，戴上耳钉把Beta2唤醒才回到客厅看那个大包，拆开分类整理起来。 　　 ‘你总算想起我了。’Beta2抱怨道，‘咱们这是回家了？’ 　　 ‘嗯。’ 　　 ‘这个列夫好像很厉害！’Beta2忽然说道。 　　 ‘哪儿厉害了？’ 　　 ‘不但出手阔绰而且还很贴心。’Beta2托着下颚翘着二郎腿，‘他肯定知道你喜欢这些东西才特意送的。’ 　　 凌洲一愣，跟着不太自信地反驳：‘这都是我自己挑的好不好？’ 　　 ‘那他干嘛带你去食材店？’Beta2问。 　　 说到这个凌洲把遇到季柯夫和维德烈夫的事情跟Beta2说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事情似乎有些复杂啊。’Beta2晃了晃脑袋，‘老赫事前怎么也不打个招呼？这要是利益冲突了怎么办啊。’ 　　 ‘你问我，那我问谁去？’凌洲把食材分类整理好整齐地码进冰箱，看着满满登登的食材一时又疑惑起来，‘他出手这么豪阔不会只为了索菲娅的案子？’ 　　 Beta2点了点头赞同，‘这可真是下了血本。’ 　　 凌洲想了想把那些东西又拿出来，小包装分别打开摊在桌子上，就连草莓都没放过仔细地检查了个遍。眼前就剩下一罐黑鱼子酱，透明玻璃瓶金属盖子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 　　 Beta2飘到瓶子前方，‘你怀疑这东西？’ 　　 凌洲点头：‘这罐鱼子酱不是我挑的，不知会不会装了窃听器？’ 　　 Beta2看着凌洲摊开双手：‘我又不是扫描仪。’ 　　 凌洲想了想跟着抿唇一笑：‘我有好办法。’说完到厨房翻了半天找出一沓烤肉用的铝箔纸，把那罐子裹得严严实实放进冰箱：‘管他呢，看在这么棒的鱼子酱的份上就先跟他合作好咯。’ 　　 ‘你可得了吧。’Beta2晃了晃脑袋漂浮出淡粉色的影子，‘洲洲，你言不由衷的样子看上去很是有些绿茶哦。’ 　　 凌洲无所谓地耸耸肩，拿出鲜奶、乌龙茶还有冰糖给自己煮了锅热乎乎又浓香的奶茶，盖着羊毛毯子惬意地仰躺在沙发上：‘说的好像我乐意似的，还不是为了完成老赫的任务？’ 　　 说到任务Beta2双眼一亮：‘对了，洲洲，斯瓦罗有回信吗？’ 　　 提到斯瓦罗凌洲迅速爬起来披上大衣走到门口，打开门一股寒风强势灌入冷得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真是冻死人了。’抱怨着打开牛奶箱，果然就见一罐鲜奶孤零零地放在里面。 　　 拿了牛奶关上门步履匆匆地转去厨房把牛奶罐放到水里，约莫一分钟的功夫标签自动脱落下来，反面露出一串清晰的数字，水显式隐形墨水，也是赫氏发明之一。 　　 凌洲把那一串数字抄在纸条上捞出标签回到客厅，从壁炉上的书架中抽出一本《蝴蝶梦》，按照赫氏密码规律对照解读：很好、继续、持联，最后是个验证序号f。简洁、明了而又谨慎，是传说中斯瓦罗会有的风格。 　　 ‘不愧是王牌。’凌洲把标签和抄下的字条扔到壁炉里烧红的木炭上面，首到看着它们完全变成了灰烬。 　　 Beta2：‘接下来要怎么办啊？斯瓦罗怎么没给指示？’ 　　 凌洲想了想：‘没指示，大概是让我们见机行事吧。’ 　　 Beta2：‘怎么见机行事？’ 　　 ‘当然是找巴尔，索菲娅的死肯定跟他有关。’ 　　 ‘假设索菲娅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那她一定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被灭口。’Beta2推测道。 　　 ‘找到巴尔就能找到索菲娅留下的线索，然后就能继续调查。’想到这里凌洲蹭地一下站起来，似乎浑身都充满了希望：‘明天再去一趟游骑兵俱乐部。’ 　　 ‘你自己去？’Beta2问。 　　 ‘怎么可能？那种地方鱼龙混杂的，有列夫这样的地头蛇不用才是傻瓜。’凌洲托着下颚一脸的精明和算计：‘我得想个办法让他主动找我去，不然就显得可疑了。’ 　　 Beta2：……。 　　 ‘这事儿不能拖太久。’夜长则梦多，万一索菲娅留下的线索被销毁一切就都没意义了。凌洲在壁炉前绕了两圈，‘我得好好策划一下才行。’ 　　 Beta2终于忍不住摇了摇头：‘亲爱的洲洲，你果然得了老赫真传。’ 　　 ‘那是。’凌洲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站起来抻了个拦腰跟着打了个哈欠：‘困了，还是先去睡个觉。’ 　　 此时，在乌斯宾斯街七号，特别事件调查局。 　　 “头儿，你觉得这个方法靠谱儿么？”米娜戴着耳机，手里娴熟地摆弄着一个微型接收器，“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列夫坐在长长的胡杨木办公桌后，背靠着真皮的座椅吸烟在想着什么，似乎根本就没在听米娜说话。在游骑兵俱乐部耗了整整一个晚上，结果连巴尔的影子都没摸到。这让他感到有些挫败，他是个不愿服输的人，在边际舰队时以作战勇敢和不服输的个性而著称，但自从回到贝尔星接手这份新工作以来，却常常觉得不知该从何下手。 　　 伍德走过来跟着米娜摆弄了一会儿，摇摇头扔了耳机：“他一个人住，哪里来的说话对象？” 　　 米娜也扔了耳机：“1.1那边竟出馊主意。” 　　 列夫终于转过身来：“伍德，明天赶紧找个人去把那些东西都拆回来。” 　　 “拆回来？”伍德一怔面露难色：“1.1那边才给装上去，咱们拆回来不好交代吧？” 　　 说到1.1难免想起喜欢处处跟自己作对的马库斯，列夫抬手搓了搓脸颊，今天不过是个小小的试探，凌洲的反应就如此激烈，要真给他发现了这笔窃听的帐肯定是要算在自己头上，到时别提什么合作就连怎么安抚都是问题了。当然，自己是知情者，在某种程度上还可以称为同谋。 　　 “头儿？”米娜看过来。 　　 列夫沉吟半晌还是做了决定：“没关系，出了事情我担着。” 　　 伍德爽快地点头：“好的，头儿。” 　　 “记得找个老手，手脚要干净千万不要留下痕迹。”列夫交代完看了眼时间披上大衣拿起车钥匙，“都走了，明天还有好多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