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魂魄的重量
我开门下楼,从大门出去。 白无常笑着招呼我跟他们走。 穿过几条小路,来到一个漆黑的树林里。 前面摆着一个桌子,上面摆了许多吃食。 桌边立着一盏灯照明。 他们拉着我到桌子边坐下。 白无常给我倒了一杯酒。 我放在旁边没喝:“喝不了这个,谢谢。” 他尴尬的笑笑,把一盘葡萄推到我面前。 他说,我烧给他们的纸条他收到了。 陆岁禾那件事情吧,他们兄弟俩还专门去找判官打听了一番。 怎么说…他们几人之间的关系还挺复杂。 他说,他们俩整了好一番才理明白。 事情是:他爱着她…她又爱着他…他又以为她也爱着他… 然后引出来的悲剧。 易超羽、易安笙、陆岁禾三人青梅竹马。 两个少年都喜欢女孩儿。 但陆岁禾只喜欢易安笙。 上面那个他爱着她…是易超羽喜欢陆岁禾。 陆岁禾喜欢易安笙,家里人也为他们俩定了婚。 但易安笙又以为陆岁禾喜欢易超羽。 在他和陆岁禾成亲的前几天,易超羽约他喝酒。 结果喝多了,酒后失言。 易超羽把自己对陆岁禾的感情和盘托出。 还情绪失控的恳求易安笙把陆岁禾让给他。 易安笙最近几日,也看到易超羽和陆岁禾走的比较近。 而且陆岁禾跟他见面的时候还不大高兴。 他便以为陆岁禾是不想嫁给他。 他心里暗暗决定,成全陆岁禾和易超羽。 所以他逃婚了。 我不理解:“他逃婚就逃婚,为什么要跟一个青楼女人一起跑啊?” 白无常喝了一口酒,啧啧两声说:“韩茹鸢以前是青楼女,卖艺不卖身的。 易安笙替她赎了身,早惦记着易安笙呢。” 而且陆岁禾那几日和易超羽走的近,也是听说了易安笙给韩茹鸢赎身的事情。 找易超羽探虚实呢。 事情确认后,她又不知道该怎么着易安笙问。 所以见到易安笙时才显得忧虑不乐。 易安笙也没想过主动交代这事。 那韩茹鸢被赎身后,依就住在青楼里。 但她说,以后只为易安笙一个人唱曲儿。 易安笙逃婚的前一晚,还去见了韩茹鸢。 他觉得自己主动离开,成就一桩美好姻缘。 但他其实心里也深爱的陆岁禾…觉得给陆岁禾她想要的,才是对她最大的爱护。 他自我感动的伤心欲绝,在韩茹鸢那里喝的伶仃大醉。 韩茹鸢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将易安笙哄骗上床。 也在易安笙要离乡的时候,有了跟他一起走的借口。 陆岁禾那边,对此事完全不知情。 满心欢喜的坐上花轿、拜堂。 结果入洞房的时候,新郎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在她以死相逼的追问下,易超羽才说出易安笙和一个青楼女跑了的事情。 陆岁禾当时整个人都傻了。 陆家也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富商,两家之间还有几笔不菲的生意在谈。 易家的人怕这一桩婚事黄掉,才大胆让易超羽替易安笙拜堂。 让布置婚房的老婆子提前在里面点了催情的香。 易超羽难以自持,强行与陆岁禾发生关系。 第二天早上醒来,就看到陆岁禾用红绸把自己挂在房梁上了。 他原本以为凭他们多年的感情,陆岁禾就算现在不爱他。 等以后一起过的久了,意识到他的心意,也会爱上他。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 易超羽心里愧疚,在处理完陆岁禾的丧事后,也服毒自尽了。 而易安笙和韩茹鸢一走三年。 他在别地考上功名,当上了县官。 他在青楼和韩茹鸢睡的那一晚,让韩茹鸢怀上了孩子。 他如今成家又立业,日子过得好不痛快。 只是偶尔还是会想起陆岁禾。 中间他怕打扰陆岁禾和易超羽的生活、也怕自己念旧伤心。 所以从未主动去打听过他们的消息。 韩茹鸢去偷偷打听过,但却从未告诉易安笙半句。 直到陆岁禾找过来… 易安笙被陆岁禾挂在树林里,诅咒他永远投不了胎。 所以他的魂魄被困在阳间,去不了地府。 而入了地府的韩茹鸢则是遇到了易超羽。 那时候的易超羽已经成了阴差。 他需要用韩茹鸢来化解陆岁禾的怨气。 便将她扣住,没放她去投胎。 韩茹鸢心里想着报仇,也是不甘心去投胎的。 易超羽扣住她,正合她意。 不过没多久,意外发生了。 韩茹鸢不小心碰到忘川河的水,魂体开始溃烂。 易超羽担心韩茹鸢坚持不到他找到陆岁禾。 便开始偷偷抓阴魂去养韩茹鸢的阴魂。 上次我误入酆都,易超羽把我认成了陆岁禾。 但他又不敢确定,所以才带我去看三生石。 我不理解:“他既然喜欢陆岁禾,那为何当时我杀韩茹鸢,他要拦着?” “他想要陆岁禾放下仇怨去投胎,而不是再杀韩茹鸢一次。” 黑无常说:“怨魂投胎,即使喝了孟婆汤,下辈子也过不好。” 不是反社会、就是杀人犯。 那股怨是藏在灵魂深处,靠外力根本无法拔出。 孟婆汤也清不掉。 我想到他们四个应该也在地府团聚了。 好奇的问:“陆岁禾放下了吗?” 白无常摇头:“陆岁禾不愧是修炼到鬼王的怨魂。 直接判官面前把韩茹鸢打的魂飞魄散了。” 她自然也被罚下了十八层地狱。 易超羽身为阴司,公然违反阴司律法,被罚进忘川河。 阎王要以他的下场警示其他阴差。 想出用一根绳子把易超羽绑着。 丢进忘川河。 等看他快被河里的恶魂啃食的差不多的时候,再让人拉回来。 灌以能生魂的汤药。 等他的魂魄长回的差不多了,再丢下去… 如此周而复始,不停折磨他。 “易安笙呢?”我问。 “他抛弃未婚妻,致人身死,引发多桩命案,身上沾染的因果还是很大的。” 白无常往嘴里塞了两粒花生,语气平淡道: “白日下十八层地狱受刑,晚上去忘川河摆渡。” 判官的处决是。 要他熬到魂魄重量,等于因果中死亡人的骨灰重量。 才可以去投胎。 我皱眉:“那陆岁禾杀了那么多人,骨灰得有四五十斤,一个魂魄能有多重?” 他不是受两天刑就能去投胎? “那有这么轻松。” 白无常摆摆手,指着我说:“普通人魂魄重四钱二十六厘。 按照地府的规矩,如果有罪、有因果。 得在四钱二十六厘的基础上,再加上罪罚、因罚的重量。” 黑无常附和:“易安笙魂魄重七百五十二斤八钱十三厘,至少得要熬这个数。” 他对我比了一个四。 “四十年?” “四百。” 我震惊的手里的葡萄都掉在了地上。 他笑着说让我淡定点:“四百年不算什么。 有一个死了六百多年的,现在还在河里泡着呢。” 白无常冷笑:“那位至少还有四百年待的呢。” 我震惊:“谁犯了这么大的罪过?要受刑一千年?” “emm…” 白无常皱眉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姓秦,全名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