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陆成志等人都是一脸懵。　　 劳动光荣，英雄值得敬重，懦夫懒汉一贯是被鄙视的对象，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白缥却说道：“你们说得没错，懦夫懒汉都是值得鄙视的对象，但是，鄙视不代表没有价值。”　　 “这样的人不是浪费粮食么，哪里能有什么价值？”陆成志等人非常抵制白缥的说法，下意识感觉不适。　　 白缥却认真地问他们：“当生产力发达到……都不需要到一号城这种程度，只是蓝星的水平，我问你们，能不能满足整个蓝星人类的需要？”　　 陆成志眉头一皱：“这一点我知道，如果不考虑生活水平方面的要求，全世界的工业和农业产能适当分配，是能够满足全球人类需要的。”　　 白缥又问道：“那么，全世界各行各业的岗位总和，能够容纳得下所有人类吗？”　　 “啊这……不能吧？”陆成志这下子有点明白白缥的意思了。　　 果然，白缥打了个响指：“这就对了，实际上，在生产力发达到一定程度后，‘人口’这项指标往往是绝对会溢出的。　　 问题是，你们觉得，‘人口’溢出，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陆成志等人面面相觑，还是白缥的另一位同学张森说道：“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岗位和人口如果保持完全一致，只能说明一件事，整个社会走在崩溃的边缘，一旦岗位上的人员出现问题，连社会体系的维持都会出现问题。”　　 白缥鼓掌：“没错，那些效率魔怔人看不得有‘空闲’的人，仿佛每个人都忙得像陀螺才好，实际上这就是标准的蠢货。　　 整个文明体系是需要留有巨大人口余量的，这既是一种不可能理想化的现实，也是文明存续的必要条件。　　 因为没有足够的人口，就缺乏足够的文明体量。　　 没有足够的文明体量，很容易在一些意外事件中造成整个体系的崩溃。　　 最重要的是，一个懒人能消耗多少社会资源呢？多，还是少？”　　 “还是很多的吧？”另一人说道。　　 白缥笑了：“非常反直觉的一件事，实际上，社会以一定生活标准供养多余人口，消耗其实并不多。　　 你们看花旗就知道了，工业生产中产生的浪费都比养流浪汉们的花费高得多，反到是流浪汉们对花旗来说，是何等贵重的资产啊。　　 这里面的黑产链条有兴趣的去查一查就知道了，我且不详说，正常的社会也不应该存在这种黑产。　　 但是，这说明一件事，在生产力极度发达的社会，懒汉们同样会是公共资产的一种。　　 虽然不受待见，但是他们本身就是最重要的社会再生产资源之一……人口！　　 即便是完全废物的懒人，只要他们能生孩子就够了。　　 说不定哪个懒人就生出来一个天才，引爆新的技术革命了呢？对吧？”　　 陆成志等人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主要是他们没有经历过物质那么发达的社会——蓝星国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物质匮乏的穷鬼，无非是有的穷鬼更有米，有的穷鬼连底裤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他们接受的教育一直是崇尚劳动的，给他们形成了固有印象，觉得劳动光荣，懒惰可耻，却没想过“人”本身就是社会最重要的资产组成部分。　　 毕竟，懒惰可以教育，可以强制改正，可以有很多种方法让人变得没法懒惰。　　 但是，没有了人，却是连一切可能性都不存在了。　　 “更何况，你们觉得，有多少人真的能够心安理得当懒人呢？”　　 白缥又提出了一个诛心之问。　　 只要接受过教育，懂得廉耻，人总是会懂得是非，有所追求，真正的天生懒人，在人群中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大多数其实是被环境塑造出来的。　　 还是拿花旗流浪汉举例，这些流浪汉真的全都是懒鬼吗？　　 不是的，很多人其实是被社会抛弃的可怜虫，甚至有许多前中产因为种种原因流落为流浪汉。　　 这也是私有制的必然：穷人才是富人最大的资产。　　 而在一号巨构碎片，附庸种族的二十多亿人口有几个是合格的人才呢？　　 但是，就因为有了这二十多亿人口为基础，白缥对一号巨构碎片未来的发展信心十足，他们是未来的士兵，未来的工人，未来的农夫，未来的科学家……他们能够构成一个强大的文明，并能让这个文明随着他们的繁衍持续下去，即便这二十多亿人口里有十多亿扶不上墙，不是还有十多亿么？　　 这就是“人”存在的意义，在有足够能力的前提下，为什么不对“人”们好一点呢？　　 陆成志等人并非不通道理的蠢材，白缥这么一说，他们立刻转过弯来。　　 “原来如此，在社会生产力足够的情况下，对待那些能力不足的人们，的确应该给与更多的宽容……”　　 说实话，真要论起来，他们好像也不是很熟悉这里的工作，能力方面未必比那些“懒人”好很多啊。　　 “行了，你们也别多想，在一号城待久了，总是会理解的。”　　 白缥见陆成志等人理解了自己的话，并没有继续念叨，毕竟众人真的没有见识过工业区生产能力的恐怖，以及一号巨构碎片与蓝星的巨大不同。　　 “对了，还得提醒你们一件事，很重要。”　　 眼看着目的地就快到了，白缥忽地一拍额头。　　 “一号城除了有许多与人类差异或大或小的异种族，还存在诸多克隆人和机仆，为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配置的服务团队基本上就是由克隆人和机仆构成。　　 虽然他们属于‘人造生命’，也是得到承认的生命，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具有公民权。　　 照顾你们是服务团队的工作，但你们千万不要将服务团队视为单纯的工具，特别是别做出某些不大好的行为。　　 如果真的有需要，是有专门的娱乐场所的，也可以打申请，给你们专门配置，但是你们可别给我控制不住自己乱来，明白？”　　 不得不说，陆成志等人也是吃过见过，玩过用过的，一点就透。　　 “我是那样的人嘛？”有人立刻怒了。　　 有人露出猥琐笑容：“我不掩饰我的需求，申请申请，立刻申请！”　　 也有人无动于衷，毕竟，国人里好男人还是很多的，也不流通，对家人非常忠贞。　　 就在这时，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