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林光耀会有如此感慨。　　 在临海疾控的特殊病房外，看到病房中躺满满脸痛苦的病人，医生和护士却无能为力的场景，多数人都会有一种心有戚戚的感觉。　　 那是人类面对死亡的恐惧，面对苦难的悲伤。　　 而在一些病人吞服白缥送来的丹药后，痛苦逐渐平息下来的安详模样，则让人体会到一种看到希望的雀跃。　　 “有效，太有效了，没想到这种古方丹药竟然有如此奇效！”　　 值班的医师卸下全套防护服，完成消杀后，来到观察室，一脸欣喜地报告着丹药应用情况。　　 白缥松了口气，自己的思路果然没错，现在所虑者，唯独挺过生命危险后，那些病人会不会出现什么异常变化。　　 林光耀从值班医师处了解完情况，见他依旧皱着眉，关注特殊病房中的病人们，不由笑道：“已经确定你带来的药有效了，怎么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莫非这种药很贵？”　　 在他想来，有能够救人的药，就代表事情不是无法可解，无非代价多少的问题。　　 白缥只好给他一个善意的提醒：“还记得那些散播了超级病毒的变异生物吗？”　　 “当然记得，它们的确是个麻烦，还在外面散播病毒，得想办法控制住才行！”　　 林光耀依旧想岔了，不过他所顾虑的问题不是没有道理。　　 虽然郊区的变异丛林已经不再扩张，变异生物们的变异速度也已放缓，显然是因为白缥扔掉的粉末效力已经达到扩张边际，影响开始衰减，但是已经出现的变异生物和它们携带的病毒依旧是个麻烦，让人棘手。　　 “我的意思是，原本那么点大的老鼠，现在却变成了那么大的巨鼠，如果人类也发生类似的变化呢？”　　 白缥忍不了了，直接揭开了更严重问题的盖子。　　 林光耀刚想说“怎么可能”，却又吞了回去。　　 虽然白缥一直说扔掉那些粉末是无心过失，不知道有这样那样的功效，特设局方面也相信了他的辩解。　　 但是他能弄来那些粉末，说明和粉末真正来源是有联系的，想搞清楚粉末造成的后果，可比特设局方便多了。　　 既然他这么说，林光耀很难不将他的话划下重点。　　 “可这些人并没有吃那些变异粉末……等一下，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白缥叹息一声。　　 二号交易世界那些奇奇怪怪生物的骨灰会造成这么多麻烦，是他没想到的，特设局方面也一直在暗自处理，没有和他交底，是事态发展到目前局面的原由之一。　　 这是双方共同错误缔造的结果，也是需要双方共同解决的问题。　　 “东大陆联邦那边来消息了，超级病毒本身不过是发生了一定强化的病毒，充其量就是从旧式病毒迭代演进成了某种同类型的新式病毒，理论上来说，针对旧式病毒的药物，对它们也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本不至于引发现如今这种对病患束手无策的局面。　　 真正让感染者们面临生命危险的，其实是超级病毒携带的一种特殊物质，它们会刺激感染者基因中某些基因片段，使其强化甚至变异。　　 撑不过去这种变异的，死亡是大概率事件，换句话说，这些感染者真正的死因，可以归类为‘进化失败’这种原因　　 但是，撑过去了呢？”　　 林光耀吞了口口水：“会怎样？”　　 白缥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们这边会怎样不知道，东大陆联邦那边，撑过去的人类也会出现变异症状。　　 有的人和那些变异生物一样，发生了体型、外貌等方面的变化。　　 有的人外表没什么变化，却增强了力量、速度等个体属性，被东大陆联邦那边当成特殊作战战士培养。　　 还有的人……说得好听点，叫做出现一定返祖迹象，说得不好听一点，他们产生了奇怪的变异。　　 但是有一点是共同的，变异结果是未知的，我也不知道，对这些患者来说，是好还是坏。”　　 林光耀立时坐不住了，神色严肃道：“我立刻调人过来！”　　 如果变异结果是好的，皆大欢喜。　　 如果变异结果不那么好，怕是患者会很激动，有必要提前进行一定预防。　　 一个电话过去，很快就有一批戴着特设局臂章的战士被调了过来，疾控工作人员也在一头雾水地情况下开始对特殊病房中的病人进行分流和做出一定拘束。　　 但是现场的人们很快明白了这么做的原因。　　 变异，又或者是进化？　　 患者出现变化的速度比白缥、林光耀预想的还要快。　　 大多数病人情况还好，只是感觉到病情迅速缓和下来，自己在逐渐恢复，只是生病过程中似乎造成了不少消耗，肚子很饿，嚷嚷着要吃喝。　　 这些人很快就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特设局的办事效率远比一般部门高得多。　　 但是少数病人发生的变化，全程关注的林光耀都觉得难以言述自己的心情。　　 比如一名男青年吃过丹药，从濒死状态缓过来后，身上却仿佛蛇类蜕皮一般，不断脱落皮屑，露出了皮下正在快速生长的鳞片，等他喘着气睁开眼，发现自己披鳞戴甲的样子，发出惊恐的尖叫。　　 一名女青年忽地觉得尾骨发痒，去挠的时候，惊恐发现有东西正快速长出来，并且四肢一部分竟然在长出毛发，也是极度惊恐，难以接受。　　 一名中年男子不停大骂“卧槽”，却是他的背部竟然长出翅膀一样的器官，只是羽毛长得很慢，光秃秃如同奥尔良烤鸡翅。　　 到是有一名小女孩，好奇地看着自己身后长出鱼尾一般的小尾巴，咯咯笑着，天真没有烦恼一样，却让白缥、林光耀等人觉得心里更难受。　　 林林种种的“救治”结果，让疾控病房一片鸡飞狗跳。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这些病人的异变完成后，攻击性比预期要低不少，即便最激动的患者，也很快在特设局的防暴人员控制中冷静下来，证明他们的理智并没有在变异中丧失，依旧能够沟通。　　 “那些没有明显变异的患者先保持观察，有明显变异的患者……等他们冷静下来，我们再和他们交流一下吧。”　　 林光耀叹息一声，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