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舍不得蓝星了？”　　 乔卓走后没多久，还在看着高维记忆体内容的白缥忽地听到宋绮罗的声音。　　 “已经做出的决定，不能轻易更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另外，你下次进来能不能走正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绮罗已经出现在书房里，虚空就坐，九条大尾巴飘飘摇摇，骤一看上去，很有聊斋风格：“不可以，我可不想再被姐姐误会，还是这样悄悄找你比较方便。”　　 “这样来找我，被轻雪发现了，更说不清楚了才对吧？”白缥将高维记忆体收束起来，重新融入手心：“说说吧，这次来又有什么事？”　　 上次的摊牌，得知宋绮罗真实身份，新联盟居然成为了高维国度，高维生命已经牵涉到“转世”、“命运溯源”概念等等猛料，的确让他半天回不过神，但是过了这些天，他已经缓了过来。　　 再加上两人没有实质上的利益冲突，反到因为桑轻雪这个媒介，在某种意义上有着紧密的联系，关系其实比从前要好了不少。　　 宋绮罗能够送出高维记忆体这份“大礼”，介绍许多白缥不知道的隐秘，本身就是一种示好，白缥自然也会放下许多不必要的戒心，对宋绮罗的态度也就好很多。　　 两人现在私底下相处的时候，随意了不少。　　 宋绮罗就一只手支着脑袋，戏谑直言：“单纯就是发现这里有一场好戏，来看看热闹的。”　　 白缥沉默了一会儿，才叹息道：“这算什么好戏呢？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从高维而来，能够从更高维度的视角看到此世的未来，我们这些人，身处其中，看不见命运的未来走向，只能盲人摸象一般探索未来的模样罢了。”　　 宋绮罗冷哼一声：“是真的看不到未来走向，还是看到了，依旧会为了各种不可明说的理由，去踩坑呢？”　　 只从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恢复本我的她，真的不再是那个天真到什么都不懂的憨憨了。　　 白缥心情也不算好，摆摆手道：“如果只是为了看戏，戏已经完了，快回去吧。”　　 所以历史的遗憾到底是什么呢？　　 是横扫六合，却被污蔑成暴君？　　 是英雄辈出，统一的果实最终却被违誓者攫夺？　　 是直捣黄龙在即，却被君主十二道金牌召回？　　 是打赢了国家保卫战，避免神州再次陆沉，却被复辟的皇帝斩首？　　 是不与反动地主妥协，坚持义军理念，最终惨败于敌人的联合绞杀，还要被污蔑为贼？　　 是蛮族膻腥二百余年，流毒无穷，后世无知之辈还要顶礼膜拜其为神君圣主？　　 是悲壮的摔个粉碎，只为留下不熄的星火？　　 是的，全都是，而这一切的历史遗憾，归根结底，只因为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啊！　　 在关键的历史岔道口，总有无数英雄站出来，希望走向光明，却又有更多人为了一己之私选择最糟糕的道路，沉溺于黑暗。　　 历史总是螺旋上升，却要绞杀多少无辜血肉？　　 他心中的沉重，宋绮罗终究是看出了些端倪，叹了口气，从半空跳了下来，轻盈地落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说错了，不是看戏，是来见证历史。　　 总体来说，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他们其实做得也不赖，甚至于你们已经避免了很多糟糕的历史线。”　　 说着，她挥了挥手，在白缥眼前展现出一条时光长河，然后，这条长河如同树形图一样分裂起来，直到变成一张分支密密麻麻的庞然网络。　　 “这是……”白缥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宋绮罗说道：“这是蓝星时间线的一部分。”　　 白缥看向她：“你给我的高维记忆体里可没这么多支线。”　　 宋绮罗耸耸肩：“因为我只截取了一部分给你啊，很多都事关我的隐私，哪怕都是我的前世，也不能全给你看光光啊！”　　 好吧，这个理由很合理。　　 “那这个是……”　　 宋绮罗指了指网络的起点：“这里，就是我截取的一个原点。”　　 点开后在两人眼前放大，顿时出现白缥和特设局最初接触时的画面。　　 “而这个原点之后，除了这一条时间线，其他都是原本的‘可能性’。”　　 图画中，一条弯弯曲曲的线条被标亮出来，正是白缥至今经历过的大多数事情，唯独他“穿越”的画面被隐去。　　 这到不奇怪，系统似乎具备某种隐匿功能，即便宋绮罗自高维归来，掌握了大量“历史”，也无法“看见”他不在蓝星时的诸多事情。　　 这也是白缥能够和宋绮罗“谈笑风生”，而不是“坐立不安”的原因之一，他面对宋绮罗并不是完全束手。　　 而现在，他看向那些“原本可能会发生的历史”，脸色立刻变化了。　　 这些“可能性”中，很多并没有什么好结局，比如夜之城号事件后，有一些历史支线直接走向了战争选项，又比如洛圣都之门事件后，有的历史支线竟然会走向全球核战。　　 “你给我看这些，是什么意思？”　　 宋绮罗却将这些“可能性”收束：“我只是想告诉你，漫长的时间维度上，有着无数的选择。　　 很多选择的结果是坏的，但是和那些更坏的情况相比较，却是好的。　　 很多选择的结果看起来是好的，但是往后发展，未必不会向糟糕的一面滑落。　　 所以，未来充满了可能性和变数，我们可以因为不顺心骂上两句，但是什么都往心里去的话，那你可气不过来。”　　 白缥一想，也有道理，自己已经做得很不错了，理当问心无愧：“那你给我看看，我这次和乔卓谈完后，未来可能的走向呢？”　　 宋绮罗却彻底收起了时光长河的拟形，撇嘴道：“已经给你说了，未来有无限的道路，看看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也就罢了，再去将‘未来可能发生’的也全都看了，本身就是对‘历史’的一种改变。”　　 比如她自己，当初明明是看好了姐姐所在，从新联盟降维到蓝星的，没想到和姐姐重逢，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世代，这就是对神秘的时间擅自干涉的后果。　　 她现在已经找到了姐姐，期待着未来的姐妹重逢，自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擅自影响未来。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破事了，我来还有一件事，带我去看看你的‘秘密基地’呗，过两天我姐就要和你一起过去了，我得看看那里条件怎么样，替我姐把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