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这群人到底什么来头？”　　 被李广招为向导后，沈浪算是有了一层身份，看守的汉军士卒虽然还提防着，却不再将其视为岛国人，再加上锦衣卫的训练，多少让他打探到了些情报。　　 只是这些情报让他失魂落魄，回了汉军给他们一行安排的住所后，犹自一脸的难以置信，直到林峰代表其他人询问，才稍稍回过神来。　　 “他们……是汉军……”　　 “这我们知道，他们扛着‘汉’字旗呢，但是这‘汉’是哪儿来的？总不会是陈汉吧？”　　 元末乱世，大明一统之前，多有割据势力，其中以陈友谅率领的陈汉最有威胁，直到明太祖鄱阳湖一战覆灭其主力，才算是奠定了大明席卷天下的局势。　　 明朝建立后，蒙元余孽北逃，明初一大战略重心就是要彻底剿灭这股尚且成建制的前朝势力，但是对汉地割据势力也是毫不手软，很是有不少割据势力的残余被迫逃出中原，迁往海外。　　 民间传说，明中期为祸沿海的倭寇里，就有不少是这类割据势力残余演化为海商、海盗后，掺了一脚。　　 锦衣卫海外行走的目的之一，就有秘密刺探这类势力的虚实。　　 只是在外公干得久了，反到不再信这些传说，就像沈浪的上司，那位东瀛卫百户，就曾经和沈浪说过。　　 “国朝至今已经绵延两百余年，再有什么张士诚、陈友谅之辈的余孽，也已经几代人过去了，哪还翻得起什么风浪？　　 倭寇之乱，不过是那些不法海商想独吞海贸收益，不满朝廷插手，勾结岛国浪人之流的叛乱，甚至不乏朝中老爷们的支持……这是多好的平账机会啊！　　 要不然这帮小矮子再能打，就那么点人，还人生地不熟的，能转战千里，沿海糜烂，甚至摸到应天城下？　　 这不扯淡么？明晃晃的示威啊！　　 你傻，我傻，还是世宗皇帝傻？”　　 “那还设置咱们海外行走司干吗？”　　 “小子，你还太嫩啊，咱们锦衣卫是干什么的？陛下的亲军！给陛下排忧解难才是正经活计，来干什么……当然是来帮陛下赚钱的啊！”　　 也正是经历过这一遭，沈浪才慢慢融入到东瀛卫里，同样知道，张士诚、陈友谅余孽之说，是何等扯淡。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是真正的，汉军，汉朝来的大军……”　　 这个答案更扯淡，但是沈浪也很绝望啊，因为他套出来的话里，就是这个信息：这支军队来自汉朝，还是汉武帝亲自指派的。　　 要不然他怎么会一脸失魂落魄，怀疑人生呢？　　 林峰和几名自家伙计、一同被擒的锦衣卫成员，面面相觑。　　 “沈大人不会是受了太大刺激，那个……”　　 “我没疯！”沈浪没好气道，终于恢复了一点正常：“这是我从那些人嘴里套到的情报，他们自称来自大汉朝，还是武帝当朝，正在和匈奴打仗呢，这次派他们前来，是岛国得罪人了，他们过来平事儿的！”　　 “啊？”　　 屋中众人一脸愕然的样子，活像是见了鬼。　　 沈浪继续道：“别问我汉朝时期的军队怎么会来咱们大明时期的岛国，还一副要斩草除根的样子，我也是一头雾水，只知道他们那个汉武帝不简单，是得天之助，有天命的真龙。”　　 反正越说越玄乎，林峰等人却是越来越敬畏。　　 不敬畏还能咋地？他们有盔明甲亮，战斗力强悍的上万大军在手，也能满口胡说都让别人敬畏有加。　　 得，汉军大爷们想编由他编，只要看在都是中原人士的份上，别拿自己试试刀剑锋不锋利就好。　　 反正看了那些岛国人的倒霉样儿，林峰等人是不想尝试的。　　 就在一干人等枯坐无措的时候，忽地传来鼓声。　　 “怎、怎么回事？”林峰不是军中人士，听闻战鼓，只觉惊慌。　　 沈浪却是神情一动：“调兵，这是有敌来袭？”　　 鹿儿岛港其实不只是一座单一城池，而是岛津家居城、坊津砦、城下町等诸多部分构成，昨夜汉军激战一夜，可不止是攻下一座城那么简单，而是将周围大片地区，包括村庄都清理了一遍。　　 如果不是岛津家核心的岛津义弘率领部分家臣应丰臣秀吉召集，前往大阪合议西侵事宜，昨夜一战，汉军就能直接端了岛津家。　　 也正是因为岛津家核心没有彻底瘫痪，昨夜一战的消息很快随着逃跑的岛国人传了出去，周围驻扎的岛津家军队得知家督老窝都被端了，还不得吓得赶紧动作，前来救援？　　 只可惜，他们找错了对手。　　 当沈浪带着林峰，以“向导”的名义来到远远观战的李广和白缥身边，就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　　 驻扎在鹿儿岛港附近城寨的，肯定是岛津家的心腹家臣，在外都是有些名气的，比如此时带队的桦山久高。　　 这位后来参与了西侵，击败过李舜臣，还是后来侵攻琉球王国的急先锋，其后代桦山资纪更是担任过明治维新后的岛国政府海军大臣，是占领宝岛后的第一任总督。　　 听闻本城忽遭攻击，已经陷落，震惊之余，立刻召集周围岛津家军队，前来施展夺还作战。　　 虽然仓促，但是全力施为下，依旧召集到了八百名武士，五千名足轻，甚至有三百骑兵和三百炮兵。　　 即便在村战末期，这也是一支比较强大的力量了，有能力在此时顷刻间动员过万大军的大名，整个岛国都找不到几个。　　 这让桦山久高一度信心满满，觉得靠突袭攻下鹿儿岛港的不知名军队简直自寻死路！　　 汉军呢？　　 刘彻初期给了李广一万人，经历一夜厮杀，占据鹿儿岛港后，撒出去了五千人，分成多支分队，前往周边地区进行攻略。　　 这会儿留在鹿儿岛港的兵力，总共不过五千人，其中还有一千名甲士需要休息，至少一千兵力用于看押俘虏，收拢财物，还有一千兵力，需要作为防守之用。　　 李广能用的完全战力，不过两千之数。　　 但是……　　 “这支岛国部队看起来有点像样了。”李广在白缥面前这么评价，却是丝毫没有将来犯之敌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