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之勇,血溅五步。 宁缺被说动了,作为疏碧湖砍柴人,宁缺最不缺的就是杀人的勇气。 他来长安城,就是为了报仇。 宁缺现在帮朝小树,也一样是报仇,对他来说并没有两样。 “这场雨下的很大,并且,可能会下很久。” 朝小树说道:“他们想要趁着这一场雨,将我给杀死。” 宁缺说道:“你应该逃的。” 朝小树摇摇头,说道:“我是想逃,可是没有退路了,我退无可退。” 宁缺说道:“我该怎么帮你。” 朝小树眼神坚定的盯着宁缺,说道:“我需要你跟在我身边,够快,够勇,够狠,杀人的时候不能眨眼,绝不能让任何东西落在我的身上。” 宁缺想起了一个人,昊天道南门吕清臣,大剑师在对敌的时候,近身的确需要有人保护,而现在的朝小树,身旁没有可用之人。 朝小树目光转移到宁缺握着碗的手上,说道:“我打听过一些事情,疏碧湖的砍柴人在长安城没什么名气,但我很清楚你的天赋是什么。” 宁缺不会无辜送死,所以他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说道:“我凭什么要跟你走,有什么好处。” 问题不是关键,回答才是关键,宁缺想要知道,朝小树是拼死一搏,还是有些底气和把握反败为胜,宁缺能忍十几年,就不在乎多忍一些日子,毕竟,他要留着有用之身复仇。 朝小树露出了自信,伸出手指轻轻的弹掉了,雨伞上的水珠,说道:“整个长安城,都没有人知道我的底牌,今晚若是赢了,我的底牌便能掀开,放在明面上,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真的是一根很粗很粗的大腿,值得你押上赌注。” 宁缺来长安城是拼命的,想要杀死曾经的仇敌,便需要往上爬,获取更高的位置,眼前就是一个好机会,能在长安城和户部军部斗的有来有回,那么朝小树背后的势力,绝对可观。 宁缺是想过,投靠公主府的,只是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白丁身份,哪怕打架杀人再如何的勇武,在长安城也无法施展开,他进入公主府之后注定了不会受到重用,反而会让公主瞧不起他。 唯有考入书院,宁缺才有资格待价而沽,在公主府,或者其他的什么地方,有些许资格。 那位传说中的光明大神官,曾经答应过他。 只要他考入书院,便能喝到忘忧酒,并且成为修行者。 哪怕长安城里的忘忧阁已经关闭。 忘忧阁管事也被下了监狱,宁缺依旧在谋划着考入书院,然后成为修行者之后的事情。 到时候宁缺的选择便多了。 进入公主府,借用公主府的名头,为宣威将军府翻案。 又或者说,拜入李云帆的名下。 也能选择考书院的二层楼。 宁缺常年在外漂泊,他不是自不量力的人,书院二层楼他想过,却并不觉得一定能考上,只能作为一个备用的参考。 眼前的朝小树,宁缺已经猜出了,对方大剑师的身份。 长安城里,第一个修行者朋友,且背后有着雄厚的背景,这让宁缺如何不心动。 朝小树说道:“我背后的底牌,是一个人,我无法命令他,相反他可以命令我,他需要我赢了今夜的战斗,他想看看对面手里有没有藏着牌。” 话说到了这里,宁缺的心动了,说道:“五百两白银。” 这五百两,是他考取书院,和进入书院之后的学费,住宿费用。 不多要,就是为了将这份人情留下来。 让朝小树从其他的地方弥补。 朝小树皱眉,说道:“太少了,要不再加点?” 两人达成了协定。 宁缺拿出了,一直跟着他的边军制式军刀,一把黄杨木弓,还有一柄用旧布包裹着的大黑伞,他将这些东西全部都用绳子绑在了背上。 桑桑就在店里,她听完了朝小树和宁缺的所有对话,她略微的有些担心,心中暗想道,希望大黑伞能替我保护宁缺,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如常,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冷静的清洗锅碗。 “我要走了。” 春风亭,雨夜。 鱼龙帮,是长安城地下的第一势力。 长安城生活的老幼,没有不知道的。 春风亭地处东城贫民区,建筑破烂不堪,从白天到夜间到处都是小摊小贩们的身影。 一场大雨,让今夜格外的宁静。 宁缺和朝小树,缓步走在雨中,一路上看不到一个身影,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 远远的看见,东城街区的深处,有一座楼阁,名为扶困阁。 阁楼上似乎站着一道黑袍身影。 宁缺带着口罩,背着一大堆东西,撑着油纸伞跟在朝小树的身后,他此刻的表现,就像是一名强大的剑客的剑侍。 随着两人深入,黑暗中忽然走出许多人,密密麻麻一大堆,两人的前面和后面,全部都让包围了。 朝小树冷静如常,眼前只是开胃菜,他小声的向着宁缺介绍这些领头人的身份。 南城,西城,北城,长安府,军部,户部…… 都是一些底层人。 宁缺的心中开始惊叹,这些人的身份看似低微,但能将这么多势力的人,聚集在一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长安城里有这般底蕴的人,已经足以上达天听,绝对是整个大唐地位最高的一批人。 宁缺担心,同样也窃喜,这样的敌人,更证明了朝小树的身份不俗,他们两人胜利之后,宁缺绝对能得到不小的好处。 有些奇怪的是,这些人,似乎并没有发觉,朝小树是一个修行者,他们并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在一番对话后,战斗开始。 纵剑如飞,朝小树的剑,样式非常的普通,他并没有如料想的那样,施展御剑之术,而是直接拔剑冲了出去,迎上了人群。 南城蒙老爷,西城主事费介,长安府猫叔,一个个都是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可他们在看向朝小树时候,竟隐约的透出几分恐惧。 一时间不知道,是数百人包围朝小树,还是朝小树和宁缺两人,包围了这几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