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巫为商用,空桑梦日
家是情感的寄所,而非简单的居住之地。 没了挂念的地方,不过是随时可弃的寓居罢了。 所以对此地也没什么挂念了的阿木和条说走就走,前半生的居所在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长久的借宿之地罢了。 同样地,他们走得无人可知,自然也无人挂念。 在石砾带着阿木和条离开的时候,大石部落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看起来是那么安静、祥和,各自之间也其乐融融,似乎阿木和条的去留,对大石部落没有丝毫影响。 而先前的一切,也似乎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日后没了庇护,大石部落是否会因为风吹雨打而离散,那就不得而知了。 既和石砾无关,也和有了新目标的阿木和条不相干。 而他们的目的地,自然便是曾经的契部落,如今的商国! 在烈日大变,神通者皆有妖性难驯危险的前提下,他们也只能赶赴以巫术地煞之力为主的地方。 正好,商国便是这样的地方,石砾也能把阿木和条安置在那儿。 他只是想救心灰若死的阿木,又不是真想带俩拖油瓶。 至于收徒,那种因果纠缠,对于石砾来说,还早着呢! 不过相比于石砾,天乙那儿倒的确能作为阿木和条的安置地。 毕竟要完成天乙的最终目标,可是很缺人的。 而且,天乙的目标,和烈日大变背后的人,定然也有着关联。 毕竟,已经有了坚固的堡垒,再发生变故,除了内部破坏,还会有什么原因呢? 综上,阿木和条去商国才是最好的选择,既能提升自己,也能为新目标而奋斗。 当然,石砾也想看看天乙如今如何了,上次天乙似乎很快就动用了他留下的保命手段。 虽然没有后续了,想来天乙也安全了,但石砾也得切身实地去查看一番嘛。 而且,对于现在人间的变化,石砾也想从天乙那儿了解一番。 阿木和条这种底层人员知道的东西,毕竟还是太少了。 至于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知己知彼了。 嗯,这次的事件,让久不履人间,只想着苟的石砾,也有着下场的心思了。 他,终究不是无情之人啊! “走吧!” 简单地辅导阿木和条练了些轻身功夫,几人便朝着商国而去。 而此时的商国,自然有变化,而且是巨变。 毕竟从部落变为封国,自主权大了不少,又在中原之地,商国自然坐上了发展的快车道。 以商为业,也比单纯的默默种田发展快多了。 怪不得资本家比地主日子过得好,膨胀的速度果然快。 天乙到底也曾是大明的一把手,对于什么事也都门儿清。 什么市场规范、市场监管等的手段,也能因地制宜地尽可能做到最好。 有限制的自由才是真自由,而有了规范的商业,才能发展得更快。 所以,天乙回去没多久,商国便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发展着。 伴随着商业在整个大夏的蔓延,商国的知名度也在同一时间拔高。 当时在朝堂上的一切自便原本是为了限制商国的发展速度,如今不仅没遏制住,反而使得商国很快地就超过了一般封国。 由于在中原的缘故,按姒履癸远攻近交的集权手段,在大批被吞并的方国封国的背景下,商国反而成了特异。 而朝中也以商国为借口安抚其他封国方国,表示王都没有吞并一切的心思。 那些倒霉蛋,是真的各有原因才没了的。 而作为特别标杆,就连有心人对商国的不轨心思,都不得不收了起来。 商国这,还真叫一个时来天地皆同力。 甚至就连因为发展过快会出现的底蕴和实力不足的短板,商国似乎也没有了。 当时,一时冲动,帮着巫即他们反抗之后,靠着石砾给的保命手段逃出来的天乙一阵后怕。 天乙还想着日后怎么斗智斗勇、认怂装乖谋发展,暗骂自己冲动,怪不得最后灭夏的不是他呢。 可等来等去,天乙也没等来任何坏消息。 按夏王的性子,不应该啊! 刚受了恩惠,就遭到了背叛,那家伙不应该第一时间暴怒再暴打吗? 怎么,居然没有一点儿影响? 难道…… 当然,虽然怀疑,但天乙还是把那些巫师伪装起来,不敢露头。 直到商国因为发展太快,被眼红的家伙忍不住群起攻之,巫师们不得不出手帮忙。 解决了一切后,还是没等来王都的针对后,天乙也放下心来。 看来,他当时的举动,并没有传到夏王耳朵里。 既然如此,天乙也不装了,配合着巫即等人,在商国大刀阔斧地改革起来。 那些天乙脑洞大开的巫术,什么便民的,利民的,也在巫师们的群策群力下,变成了普及版。 甚至要不是关键问题没法解决,天乙都想搞出来巫术动力了,给洪荒一点儿小小的科技震撼,看看什么叫巫术科技。 可惜,实在可惜! 而得知了王都巫师们下场的巫即等人,无家可归又怀有深仇大恨的他们,对于天乙脑洞大开的提议,自然也是竭尽全力而为。 就这么地,一个个新巫术搞了出来,商国的基础实力在拔升。 又有着巫即等人,高等力量的短板也算有了。 要不是才成为封国不久,光纸面实力,商国都跟一般的方国有得比了。 而在日华雨落,姒履癸改革后,神通者大行其道的如今,以巫术为主的商国,其实有点儿太显眼包了。 可偏偏为了给自己个遮羞布,表明他们不是特意要打击巫师巫术,而是为了大夏发展才改革的王都,又把商国这个与众不同的当做标杆立了起来。 所以,如今看起来处处与王都所为对着干的商国,反而还散发着勃勃生机。 不知情的,还真以为跟姒履癸当时说得一样,他对天乙一见如故了呢! 而各地被新政打压排挤的巫师们,也因这种传言,纷纷往商国而来,又进一步地加强了商国的底蕴和实力。 夏行神通,巫为商用,双方竟还没有第一时间打起来,让商国有时间发育。 不得不说,有时候成功真的是必然! 不过,要说商国真一帆风顺,也不可能。 除了先前眼红商国被巫即等人搞定的,因为天乙这边出了疏漏、功劳白费的推哆,不就一直谋划着商国出气吗? 就是总因为各种阴差阳错,推哆的手段,反而都没起到什么作用。 与此同时,王都之中,另一股也看商国不顺眼的势力,也终于忍不住了。 “小小一个封国,居然敢为巫出头,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巫!巫!狗屁巫! 什么巫师、巫术,也都该乖乖去死! 大人,那个商国,不能让他们再发展下去了。 整个大夏都要没了巫生长的土壤,不能因为这个小小的封国而功亏一篑啊! 大人,您说句话,我这就带人平了那个小部落!” 王都某处,一人对另一人道,言语中,自然是掩盖不住的怒气。 “的确,巫,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另一人的情绪倒喜怒不惊,但说的时候,眼中也似有寒光, “可如今,为了夏王的大计,商国还是得留着,不能动啊! 没了商国,大王的所作所为,就显得太过针对了,必然会群情激奋啊!” “大王……” 先前那人也不由得沉默了片刻, “难道,就这么容着商国,容着那些巫吗? 地下那些阴沟里的老鼠咱们没法解决,这近在眼前的,也没法动吗?” 那人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另一人叹了声道: “为了大王的大计,只能如此!” “大王!大王!” 先前那人不满地喊着,随即又变得轻声,靠近另一人道, “什么都是大王,兄弟们都要憋坏了! 大人,咱们现在这么做,真的有意义吗? 他又不是……” “住口!” 另一人厉声打断道,先前那人连忙赔罪, “日华托生,有帝流浆为之用,又生有雄心,如何不是? 难道,你已经忘了本,想往北边去了?” “大人恕罪!小的不敢……” 先前那人连忙拜倒道, “可咱们做了这么多,对兄弟们,又有什么意义? 这里,又不是咱们的。 若他真的是,咱们将其带回去,不比在这儿荒废时间好?” “现在不是,不代表日后不是。 不是咱们的,那就把旁的赶走,变成咱们的,不就好了?” 另一人饶有深意地道,让先前那人稍安勿躁,还不忘照顾那人的情绪, “虽说那小小商国现在没法灭了,但也不是没有法子。 小贫乍富,大都是因一人兴废。 这商国能从一小小部落变成如今这样,也不过是因为一人罢了。 只要没了这人,商国再如何发展,也不过如无头苍蝇,又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罢了。 到时想要解决,还不是随时的事?” “大人是说,那年轻不大的商国主?” 先前那人也不笨,自然猜得出来, “听说这商国主和推哆那家伙,还有一番因果。 既如此,咱们或许能借刀行事。” “能想到这方面,你还真是长进不少。” 另一人诧异道, “但这种关键之事,可不能少了自己的耳目啊! 大戏这么久了还无消息,想来是凶多吉少了。 前车之鉴在前,做事,可要有万全之策啊!” “大人说的是,小的省得。” 先前那人连忙道, “既然如此,就让推哆那家伙当刀,咱们,再跟在后面查漏补缺如何? 大戏,是可惜了! 那有苏氏的,又什么都不说,就知道迷人眼了! 而且我看啊,这家伙的来历,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慎言!”另一人喝止道, “有苏氏之女,已是大王元妃,岂是你能妄议的? 至于商国主之事,就依你所言吧。 先去做事,别再想什么有的没的!” 不知道何方势力,看来要对天乙动手了。 对此,天乙却是没什么感应。 反倒是修为高些的石砾,因为要去天乙那儿,莫名地心血来潮,让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赶路速度。 而某地,一位大能也突然心有所感。 一番掐算后,大能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随手朝天边一指。 有莘氏国,与夏后氏同为姒姓,曾是大鲧之妻,大禹之母所在之族。 因与大夏王室因果匪浅,如今,早已是中原少有的大方国。 同样地,姒履癸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现在对有莘氏国动手。 所以不管如今外面如何乱,对于有莘氏国来说,还是一片安然。 放眼望去,一派祥和的景象,怕是比大夏王都还要好不少呢! 而在有莘氏国不远的空桑,一生来无名无姓,便以空桑为名的青年恰好入梦。 在梦中,青年似驾着乘云之舟,不断朝天际而去。 云舟越来越远,越来越高。 直到,青年乘舟行于日边。 大日通红,行云如浴,青年这才恍然,对着大日道: “看来,是您啊! 怎么,您终于肯拉下脸,看看我这不成器的了吗?” “……” 大日中似有人影,欲言又止。 “叫我空桑吧!”空桑无所谓地道。 “空桑,你既在人间,看来有些事,只能靠你了……” 大日中的人影沉默片刻,开口道。 “您还是这样,连寒暄都不会。 一上来,就是有事安排,真不愧是……” 空桑感觉好笑道。 “抱歉,空桑! 不过这事,如有罪孽,或与你我有关,还真非你不可……” 人影又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对空桑道。 “好了!您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 您也不必多说,当初,不过是我自己不争气罢了,怨不得旁人。 不过,人间会有什么罪孽,竟能牵扯到您?” 空桑状若洒脱道。 “是这样的……”那人影开始娓娓道来,说到最后,竟还有些意味深长, “若事成,或许,你能有一番新的造化……” “不必了,或许,我本就没福分,您也不用费心了。 现在,您要费心的,应该是那家伙才对吧……” 听罢,空桑不知该作何表情道。 片刻后,空桑从梦中醒来,差点儿从大桑树上坠下。 他没想到,他竟在这儿睡着了。 还似乎,梦到了了不得的事。 看着头顶的烈日,空桑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