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稼轩剑稿
“呦!居然还有人来?” 不多时,密道已经到了尽头。 印入三兄弟眼中的,却是一间密室。 对视一眼,卢剑星小心翼翼地向前开道,其他两人也打起万分的警惕跟着。 没曾想,都这般小心了,还是被里面的人察觉到了脚步声。 试探地朝密室走去,却没迎来预料中的袭击。 密室里只有一个被铁链锁着的公子哥儿,欣喜地看着到来的三人。 “原来是锦衣卫那帮鹰犬啊! 爷是石梁派温家的,识相地,快放爷出去! 说不得,爷还能送你们些好东西呢!” 石梁派温家,以温方达等温家五老闻名。 由于做事霸道,甚至欺男霸女,在石梁镇的名声并不咋滴。 就是这般,竟还有人将其列为名门正派之一。 也不知道这正派的正,到底是哪方面的正。 大明就是从武林门派起家的,对于这些武林门派,大明是既提防,又不愿意招惹的。 是以,听到此人这话,虽然有些刺耳,卢剑星还是准备帮忙放了此人。 让此人赶紧滚,也算是进水不犯河水了。 “慢着,大哥!” 察觉到了不对劲,靳一川连忙叫住了卢剑星,朝那人说道, “温家五行阵,可是名声不浅啊! 这五行八卦之理,想必温公子也颇为精通啊!” 话毕,卢剑星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温家虽然作风不佳,却一向以名门正派自居。 这人也是被锁在了这里,所以卢剑星只想着为什么此人会被锁,下意识忽略了这人是凶手的可能性。 靳一川这么一说,卢剑星马上反应了过来问道: “难不成,辛家的人,竟是你动的手?” 没等此人回答,看惯了卷宗的沈炼,便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温南扬,石梁派温家人,曾多次因玷污良家妇女被捕。 因官府惧其声势,未曾依律处置……” “不赖嘛!还真认出来小爷了。 锦衣卫的人,果然有一副狗脑子。 既然认出来了,还不快给小爷把这东西去了。 难不成,想着我家老头儿亲自来?” 闻言,温南扬满不在乎地威胁道。 “休要东扯西扯,我只问你一句,辛家之事,是否与你有关?” 想到刚才的惨状,又看着这最符合凶手身份的人,靳一川双目通红地问道。 “是我干的又怎样?那么吓人干什么? 难不成,你还要为那些贱民出头? 你没病吧!还不快帮小爷解开!” 温南扬喝道,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 “贱民?好个贱民!那是辛稼轩的后人,新建伯家的女婿。 如此忠良之后,竟成了你口中的贱民?” 说着,靳一川就要挥刀向温南扬砍去,却被卢剑星拦了下来。 “大哥?”靳一川疑惑地望向卢剑星。 “先看他说什么……”卢剑星答道,只是总觉得他有些纠结。 “什么忠良之后? 凭什么有个好祖宗,就和那群贱民不一样了? 佛家还说众生平等呢,凭什么有个好祖宗就特殊了?” 温南扬诡辩道。 石梁派本来就是小地方起家,不如武当少林这般,有个好祖宗。 是以,底蕴太浅的温家人,最厌恶的就是别人把好祖宗挂在嘴边。 众生平等?你也配说众生平等? 平等地被你杀死是吧? 你把人命当什么了? 听了温南扬的诡辩,靳一川愈发地想干掉这家伙了。 可惜,还是被卢剑星拦下了。 而一旁的沈炼则冷静地问道:“那你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你们不是说了吗?这家伙是辛稼轩的后人。 辛稼轩,那可是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的家伙。 我听说,辛稼轩还留下了部《稼轩剑稿》,也传了下来。 这般好东西,怎么能落在这样不通武学的家伙手里? 还有新建伯,那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难道,就没留下来什么好东西? 这样的好东西,这个贱民居然不乖乖地献上来,你说他该不该死?” 温南扬说道,语气居然有些气愤。 “可是你已经得到了,为什么还要杀人,还灭人满门?”靳一川喝问道。 看到这个密室,靳一川也知道那所谓的《稼轩剑稿》放到哪里了。 温南扬能到这儿,那东西,估计那东西也到手了。 “锦衣卫的家伙,还挺聪明啊!”温南扬惊讶地看着靳一川,接着说道, “是到手了,不仅《稼轩剑稿》到手了,还附赠了本《阳明心法》。 可这两本,一本是什么破诗集。 一本倒是有些粗浅的内功心法,但通篇都是些什么心学理论。 能有什么用? 他个贱民还敢耍我,你说他该不该死?” 温南扬说着,好像有满腔的悲愤。 “就为了这么可笑的理由,你居然杀了人,还灭了人家满门?” 靳一川笑了,只是牙咬得也越发紧了。 就因为一个听说,就去人家盗传家之宝。 不顺心意,就灭了人满门? 这群武林人士,如此无法无天,真把人命当草芥了吗? 看着靳一川的怒视,温南扬反而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又怎样?难道你敢杀我? 我可是石梁派的人,我家老头子,可是极为护短的。 朝廷我们是惹不起,你个小小的锦衣卫,我们还惹不起吗?” 闻言,靳一川气愤了,却被卢剑星紧紧地拉住:“三弟!他说的……” 其他总旗为啥不愿来? 还不是看穿了这招惹了武林人士的危害嘛! 武林门派是不愿意跟朝廷对抗,但他们高来高去的,朝廷也不愿招惹。 若是因此死了一两个锦衣卫小人物,朝廷估计也不愿大动干戈。 事情不一定办成,还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不然,为什么这事儿能落在爹不疼娘不爱的三兄弟身上? 卢剑星也看穿了此事,才不想让这个本就身有疾病的三弟,招惹这群疯子。 可中年人惯会瞻前顾后,年轻人做事,却全凭着一腔热血。 待卢剑星一个疏忽没拦住,靳一川也抽身而退,脱出了卢剑星的掌控。 随即,靳一川抄起飞燕,便扎到了被锁链锁着,毫无反抗能力的温南扬身上。 直到临死前,温南扬都是一脸不可置信。 一个小锦衣卫,凭什么敢杀他? 难道不怕温家的报复吗? 可无论是此世从小被教导的戚家军忠君爱民思想,还是前世和平时代的义务教育,都不允许靳一川看着这践踏人命的人逍遥法外。 “三弟……唉!”卢剑星叹道。 就算要杀,也得先把罪名落实,上报给上官再说啊! “不,三弟做的对!”沈炼道。 若是交给上官,虽说此事圣上震怒,格外关注。 可上官也怕温家的报复啊,说不得就重罪转轻,甚至脱罪了。 到时候,事没办成,还是会报复到他们身上。 现在人死了,再找找证据,尘埃落定,只说是拒捕而死就行了。 上官要么承认这个凶手,要么就得自己另找人牵扯。 怕麻烦的上官,当然会认现在的结果了。 至于温家可能的报复,那就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纵是被降了职,沈炼的心中,还是有着那么一分不可动摇的善良。 看着正收拾证物的二人,卢剑星也是一笑。 也罢,都是兄弟,一起扛便是…… 夜,深了。 想到白天的那些酷似“梅莺”的刀痕,还有导致温南扬被锁的未知人物,靳一川心中有些狐疑。 于是,他趁着夜色,又摸到了辛家密室。 “师弟,好久不见啊!” “果然是你,丁修!” 看着密室突然多出来的那个吊儿郎当的身影,靳一川不由得沉凝道。 “师弟这可就见外了,好歹师兄也养了你不少年。 这般疏远的话,倒是让师兄心凉啊!” 说着,丁修抄起了手中的梅莺,刀尖指着靳一川。 “那师兄今日所来,又是为了何事?” 说着,靳一川也握紧了双刀飞燕。 “我?我来看看我的好师弟啊! 来看看他,怎么就成了朝廷鹰犬啊!” 话毕,也没打招呼,丁修一刀朝靳一川劈来。 毕竟有着多年兄弟情,靳一川也明白丁修的武艺如何。 当初他就不怎么是丁修的对手,如今以丁修的天资,流落江湖多年,怕是更上一层楼了。 当下也不敢怠慢,靳一川都没怎么犹豫,就使出了压箱底的刀法。 梅莺以长击短,以力击奇;与以快击慢,以巧破力的飞燕,恰好是两个极端。 当初师兄弟二人学艺时,师父本意是让二人配合无间,才创出了这两套刀法。 当初做赏金猎人之时,二人也正是凭着互为羽翼,成了不少大盗的噩梦。 只是没想到,如今,师兄弟二人竟成了对手。 原本的互补,却成了最了解对方弱点之人,招招往死路上逼。 没了靳一川配合的丁修,凭着天资不错,早已在江湖生涯中,磨练出了一股孤狼性子。 丁修现在的刀法,也不再需要人配合,招招更是充满了江湖的处处杀机。 反倒是靳一川,又找到了两个配合的兄弟,单打独斗的能力没提上去。 刀法,反而有了制式拘泥的感觉了。 此刻,见丁修一刀截断了自己的攻势,又一刀往他脑门上劈的靳一川,也不敢怠慢,忙以腰腹为轴,避了过去。 接着,一个腾挪,向丁修心口扎去。 “又是这样!师弟,你的身子骨,受得了吗?” 见状,丁修扭身一扫,劈开了飞燕,无奈道。 当初师父早看出丁修心性不定,恐有大祸。 而靳一川又身子骨不好,也难免偏心。 因此,正奇两套刀法都教给了靳一川,丁修却只得了这一套刀法。 也因此,丁修对靳一川有些嫉妒,找机会就欺负他。 师父死后,相依为命生涯的二人,丁修也是偶尔就和靳一川练练。 丁修也都是强横地压制靳一川,仿佛在向师傅证明,他才是最适合传授衣钵的。 不得已,有着丁修刀法的靳一川,只好结合飞燕刀法,创出了这套专门针对丁修的身法。 使出这套身法后,靳一川果然占据了上风。 可这套刀法以腰腹为主,最伤脏腑。 靳一川偏偏是个肺有问题的,即便用出,他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往往都是这样,用出身法的靳一川占到了上风。 可转眼间,就会因为肺伤发作,成了待宰的羔羊。 一切,如同饮鸩止渴,靳一川却又不得不为。 “咳!” 果然,肺伤发作的靳一川,手慢了一下,便被丁修察觉。 挥刀环绕一扫,靳一川就被击飞了出去。 不过还好,用的是刀背,靳一川的伤势也不怎么重。 正当靳一川绝望地看着丁修走来,刀尖的寒光晃了眼时,一声怒喝传来: “住手!”